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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金花大姐(5)

我七岁了,姐姐自然是十岁。上学的时候到了。父亲买回来四个书包。我和姐姐,还有碎爷家那小哥俩,父亲也给买了。上学前夕,念四年级的碎巴巴教我们写自己的名字。我们趴在地面上用木棍儿划拉。我很快就写会了,歪歪扭扭的,笔画之间的间架松散而绵软,像才开始学步的娃娃,但大致上还是正确的。碎巴巴夸我心灵。轮到姐姐了,她居然是左手捉笔。碎巴巴教了好一阵,连一个姓氏都写不对,急得碎巴巴额头上冒了汗。父亲看了哈哈笑,说原来是个左呱啦啊,这可咋办哩?母亲心里等着这个茬儿,乘机说左撇子连笔都捉不对,念书估计也念不进去,还是拉倒算了,总得给我留一个看娃娃打零杂的吧,都使到学校去,娃娃谁看?我一个人撵不转啊。父亲觉得事情不能这么草率,因为关系到一辈子的命运呢,就问金花你个人咋看?你做决定。

金花哪里面临过这么重大的抉择呢?那时候甚至压根就不懂得不明白自己正站在一个十分重要的十字路口。她只是觉得念书生活可能有点新奇,想去试一试,所以犹豫着。母亲说你都十岁了,这么大了,已经迟了,又笨得很,能念进去啥呢?趁早跟着我把针线茶饭学好才是最重要的。姐姐看看自己的左手,再看看自己的个头,想到村庄里确实没有一个像她这么大了还去念书的女子娃,大家都在忙着学习做饭绣花呢。姐姐敢和别人不一样吗?她终于摇了头,说不念书,我给我娘看娃娃。当时父母的表情我都记不得了,也许我压根就没有留心去看。只记得父亲又问了我一句,你愿意念书哩还是回来看娃娃?念书,我念书!我当时很响亮地回答了他们。这一刻我们各自不同的回答,成为日后父母后悔未送姐姐进学校时候安慰自己内心的一个借口。可是这借口终究是太无力了,轻飘飘的,少年时候的孩子能懂得什么呢,更不会知道人生的残酷和漫长。我背着书包上学去了。父亲带着我和碎爷的儿子、堂叔的儿子一起去,村小学在邻村,需要翻过一座山,对于七岁的孩子来说路途是十分遥远的。父亲为我们几个人交了学费领了书,每个人七块半,都是父亲掏的。然后父亲就去乡政府上班了。下午放学时候自然会有姐姐来接我们。还没到放学时间,姐姐来了,远远站着看我们站队。那可能是姐姐少年时候唯一一次正式走进校门。

记得当时那个雇佣的年轻男老师问她为什么自己不念书呢,她用脚踢着地上的一根辣辣草叶子,但是声音很响亮,像个已经长大的女子,说家里忙得很啊,娃娃没人看,我娘一个人忙不过来。老师说了什么呢,我没留意,是不是顺口劝了一句叫她也来念书的话呢?大半是没有的,那时候我们这里的人都是这风气,普遍认为念书是没用的。这老师据说也念了个初中,但是现在一个月工资只有四十块钱,他一直教到我小学毕业到县城念初中去了,他终于感觉到转正无望,四十块钱少得可怜,才卷铺盖回了家。念书有什么用呢?投资高,周期长,念到最后还不一定能考上大学。对于我们这里靠天吃饭的屎肚子老百姓来说,我们看不到念书的希望。所以我们对于念书的态度是很淡漠的。能识几个字就算不错了,谁又敢真的奢望娃娃能念出点名堂来呢?我们一般中午不回家,早晨出发时书包里背着一天的干粮。我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学会了做馍馍,好像我从一年级到四年级背的馍馍都是姐姐做的。我不知道母亲在忙什么,或者她是有意要锻炼姐姐的手艺,反正我每次背的馍馍都是姐姐的作品。姐姐的手艺实在不敢恭维啊,烙的饼子单薄干硬,稍微放一放就干得瓦子块一样,能崩掉人的大牙。蒸的馒头吧,更不敢拿出来叫人看,不是碱放多了,从里到外一通黄,要不就是欠碱了。而欠碱的馍馍,就像一张寡妇脸,没有一点笑意,寡寡地紧绷着,好像没有蒸熟就被中途揭锅漏了气。

世上的事儿都讲究个度,这个度适中了一切好说。这馒头里碱不合适,过了或者欠缺,馒头都不好吃。尤其从四年级开始,我开始在完小住校,一周只能回一趟家。所以每个周日的下午动身去学校的时候都要背够一周的干粮。姐姐做的馍馍塞满一个尼龙袋子做成的小提包,余下的装在一个黄色军用包里。我挎着两个包步行在通往学校的路上,一低头就闻到包里散发的馍馍的味道。从周一到周六半天,我一直吃着姐姐做的干粮。有时候干粮很硬,比瓦块还难啃,我气得哭,心里骂姐姐是世界上最大的笨蛋。唯一的一次,是村小的雇用老师要来完小参加一个考试,他给我带来了一包馍馍。我打开一看顿时惊喜了,烙饼子,我们叫作油旋饼的,掰开了,酥软得出乎意料,里面一层一层的白面之间裹着一层清油和香豆叶子,炫白的面,清亮的油,葱绿的香豆叶子,真是白绿相间,互为映衬。看着悦目,闻着扑鼻,咬一口,香得人想哭。上课铃响了,我迟疑着没去,留在宿舍里吃馍馍。我捧出一个馍馍仔细端详,它的形状和姐姐一贯的风格相近,饼子形状不够圆,擀得不够匀称,外表的火色也不恰当,有些地方焦了。但是这不影响它的好吃。是姐姐烙的吗?应该不是吧,那就是母亲了。一共八个饼子,我规定自己每天吃两个。每天我都在暗自感慨,母亲这几年都在忙什么呢,很少为我做一顿这样的好馍馍,让我多受了多少罪啊。终于盼到周末回家,我一进门就问姐姐那饼子谁做的?姐姐正在下面条,从一锅热浪翻滚的面汤前抬起头,细碎的眼睛眨巴眨巴,很快嘴巴一咧,眉角聚集起一抹嘲弄的笑意,还能是谁给你做呢?除了我这个瓜姐姐!你娃娃要晓得好歹哩,这些年我给你烙的馍馍能装一背篼了吧?她说完就抡着铁勺子翻搅饭菜去了。我发现她长高了,脊背变得宽阔了,汗衫的肩膀上有汗水湿透又变干之后的痕迹,一大坨,尿痕一样难看。正是秋忙的时候,她每天跟着母亲下地割高粱、挖洋芋、清理玉米秆子,一张脸晒得又黑又红,一双手和母亲的老手一样粗糙。令我惊奇的是她忙碌的背影,包括弯腰往灶火眼添柴时屁股撅起来的样子,舀饭之前用大手习惯性地揩一下碗沿的动作,竟然和母亲如出一辙。

我恍然记起很小的时候,三四岁吧,我在地上摇摇晃晃走路,看见母亲正是这样忙碌的。这些年姐姐替代了母亲,除非给清真寺里的阿訇做饭,或者来了贵客,或者宰牲灵念苏热,重大的关头母亲才亲自出马。日常性的一日三餐母亲已经很少沾手了。母亲像扇子湾那些生养了女儿,早早将女儿调教出一手茶饭的女人们一样,她们宁可多干点地里的苦活,也要把女儿留在家里完成一日的餐饭。她们只要凑在一起就叽叽喳喳地拉家常,说什么呢,扇子湾人的日子实在是清汤寡水,没什么经得起一再咀嚼回味的。唯一能引起女人们共同兴致的只有夸耀和攀比自己的女儿这件事了。我的母亲也不能免俗,姐姐已经被她调教出了成果,能独立地做熟一锅洋芋面了,能蒸馒头,烙饼子,能炒洋芋菜,能掌着勺子厨师一样给大家舀饭布菜,伺候大家吃喝,完了将桌子锅灶全部清洗干净,再把地上打扫得清清白白。什么是能干,什么是一个有本事的女子,攒劲的女子,这就是。扇子湾的女人们就这样在日复一日的锤炼中让女儿磨炼出了独当一面的本事。我蹲在地上扫地,姐姐说扫地就要蹲着扫,将笤帚头压得很低很低,最好是贴着地面扫,以免将地面上的烫土扬起来落到高处,呛着他人。姐姐的要求真是太多了,时时处处都有,见缝插针地体现着。饭熟了,做饭的人想尝尝味道怎么样,盐怎么样,调料合适吗,怎么尝?直接用勺子舀出来伸嘴就喝吗?那可是天大的笑话,叫人撞见了可是会笑掉大牙,弄不好的话甚至连前门牙也可能笑落的。怎么尝?少少舀一点放在碗里,然后远离饭锅,背转身,轻轻放在嘴边,抿小半口,用舌尖尝尝,酸,咸,苦,还是辣?自然就知道了。

用得上当着人的面大口大口吃喝吗,连口水都会溅进锅里去。什么是教养,这就是教养,从最细致最微小的举动上来体现。母亲将自己累积了近四十年的做女人的经验全部传授给姐姐。姐姐拧着抹布提醒我说轻点,压低些。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了起来,撅着屁股很粗糙地扫着。不行,扫过的地面上有划痕,一道一道,根本不合格。我回头重新扫一遍。蹲着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动,很不舒服,整个体重压在一对脚上。我记起来了,这要求好像来自外奶奶,早年外奶奶在我家做客的时候就这样要求过我们。她老人家拐着一双三寸金莲,日夜给我们立规矩,一边教导我们,一边摇着头叹息说世风日下,社会不一样了,人的肚子是吃饱了,但是世风不古了,女子娃都不成样子了,一个个哪里还听得进去老人的劝诫呢?外奶奶的唠叨我们都不害怕,所以也就不屑于去听取。外奶奶气愤地断言我们这几个女子不是好货,将来到了婆家肯定都是受气的命。外奶奶弓着腰用小脚盘旋在地上挥动笤帚的样子没有打动我们,倒是吓着我们了。娘呀,难道过去的女人都是这样活着这样伺候家人的,这规矩也太吓人了,还叫人活不活呀?活着有个啥意思呢?外奶奶那一套确实是过时了,时代已经是母亲这一代人在把持了,母亲这些女人早就与时俱进了,所以母亲对姐姐的教导远远不及外奶奶的年代。但是在后来的我看来,依旧是有些严苛了。我在学校里念书,念书生活让我变得好吃,懒动,没事儿就抱一本书躲在阴凉处看,这哪是农村孩子该有的品质呢,简直就是好吃懒做的二流子懒杆手。我严格按照姐姐的要求扫地,一个地差点扫了一个世纪。我在肚子里对姐姐进行着腹谤,我想你也就比我大了三岁,凭什么动不动训斥我,揪住我的小辫子大做文章,好像你就是我娘,我是你生的,所以需要你来处处教导我?!还俨然就是一个小母亲!我想这纯粹就是狗捉老鼠,把猫丢一边去了嘛,真是多管闲事!姐姐扭着屁股回头看着我,鼻子里嗤嗤的,不知道在笑还是在生气。

我乖乖蹲下去,几乎是膝行着一笤帚一笤帚地往前推着尘埃前进。姐姐说你娃娃不要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我都是为你好呢,你看看你都多大了,啥都不会做,我给你说,马存仁家的澈澈已经会蒸花卷了,绾出的花卷像莲花,暄腾腾的,你说你娃娃除了吃,会做个啥呢?!我傻了一会儿,呆呆看着姐姐。姐姐不理我,转身提着抹布忙,把一个屁股丢给我。我就盯着屁股看,想和这个屁股对话。但是屁股不会对话,裤子上两个补丁,把两个屁股蛋子勾勒出来了,两半儿,姐姐走动,两半儿像一对被强行拆分开的双胞胎,一个劲儿想要凑到一起拥抱一下,可就是无法实现愿望。我惊讶地发现姐姐的屁股有那么一点像女人们的屁股了。你看看,腰部下来是圆圆的两半,最下面是下垂的。然后是大腿。大腿走动,这两个半圆就不停地抖动,软肉在一颤一颤。我不由得伸手摸摸自己的屁股。我有点绝望,姐姐真的像女人了。幸好我不是,我体弱多病,身体一直精瘦,此刻还远远没有发育。胸脯上平平的,只有自己知道那里才开始像春苗发芽一样悄悄在萌动。我忽然觉得姐姐很让我厌恶,我用厌弃女人一样的心思打量着她。同时我觉得一股感伤透过厌恶弥漫出来,浓烈得让我窒息。我草草甩完最后几笤帚,借着去找铁簸箕,跑出门在后院的树荫下坐着伤心。做一个女儿家多好,单纯得透明,简单得可爱,头发像营养不良一样地发黄,腿像麻秆一样细瘦,腰肢只有盈盈一握,胸脯上永远不要有那吸引男人目光的凸鼓。

姐姐,姐姐,你为什么要改变从前那一切呢?你的屁股向后突出,圆鼓鼓的;你的胸脯和女人有什么区别?你说话的样子,偏着头沉思的神态,一切都预示着你已经不是十四五岁还在睡梦里游走的清水般的女孩儿,你已经是大姑娘了,你的身体里蕴含着丰富的危险的味道,这是成人的味道,女人的味道。这味道让我惶惑,惊恐,感觉那么突然和生硬。终有一天你会离开女儿家的队列,被划进到女人的队伍里去是不是?那时候我该怎么接受这一巨变呢?在我的认识中,女儿家是可爱的,清水一样,小草一样,风清云白,草木幽香。一旦做了女人就变了,身体变得肥硕,丰韵,更重要的是,她们肯定和男人之间有了某种我目前所不能猜测的秘密,因为当了女人的女人,总是会变得很没有羞耻,动不动聚在一起说自己的男人,叽叽呱呱地放肆地笑,丰硕的大腿让人看着担心会撑破了裤子,有的女人肚子甚至会高高地凸起来,那样子就更丑陋了,走路像蛤蟆一样咧着腿,屁股像磨盘一样让人感觉无比沉重。总之这一切的新变化是多么让人看着触目惊心啊。我看着这些邋里邋遢的娘们,就不止一次地暗自发誓,将来,我一定不做女人,不让自己变成这副丑态。我要永远保持目前这样的单瘦和单纯,永远像一棵草一样清爽。绝不沾染人间生活的肉乎乎的气味。哪怕我一直吃着姐姐做的馍馍,但是我在心里开始疏远她。我觉得我要和她保持距离,她庸俗的更女性化的气味会传染给我的。所以那天我坚持不相信这次的饼子是姐姐烙的,不相信她的手艺能达到这水平。她这几年一直在努力,但是进步很慢,母亲说都是左撤子手造成的,至今连个剪子都捉不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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