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宫地界!
闻正卿、废太子,一人侍立一旁,一人闲情垂钓,一时静声。
突然,鱼竿动了。
“起!”
废太子轻轻一扯,果不其然鱼钩上正有一条青光曳曳的青鲤鱼。
闻正卿连忙提着鱼篓,上前将鱼放进去,口中恭维道:“殿下这钓鱼的水平可是越来越高了,小人可是拍马也赶不上呀!”
废太子笑骂道:“你这憨货,就会挑好听的话。”
闻正卿憨憨一笑。
废太子无趣,转而问道:“对了,正卿呀,你的修行怎么样了?我给你的《水火真解》有那里看不懂么?”
《水火真解》,一次完成任务后,废太子赐给闻正卿的。
闻正卿面色一苦:“小人愚笨,现今也只是摸到了一点门槛,其中有很多都不甚明白。”
“哦?”
心中突然想起一件事,念头一动,废太子颇为有兴趣道:“说来听听,正卿你可是我的福将呀,我可希望你多陪着我,所以修行可不能拉下!”
闻正卿连忙跪下,恭恭敬敬的叩了几个响头,动情道:“殿下如九天普化仙尊,待我不薄,如今更是指点小人仙法,小人,小人当真不知该如何表达了。呜呜。”
废太子定眼一看,眸子闪过一丝疑惑,心中所想的事情却是并未得到解答,拉起小太监,亲自给他拍了拍破旧紫色锦袍,想着只能亲自查探一番或许能了解其中玄奥,遂感怀道:“正卿呀,在我血脉骤然被废,其他人纷纷与我撇清干系,也就只有你正卿才傻傻的跟着我,我是一直视你为肱股,这叫我如何不好好的培养你?”
“先前让你自己参悟《水火真解》,是为了你能多自己的体悟,不会为我所引到偏途,如今四个月过去,见你差一点就凝聚出水相,我如何能不助你一臂之力?”
“殿下~!”
闻正卿情深意切的低呼了一声。
废太子摆了摆手:“好了,你也别小女儿姿态了,让我细细为你查探一下,助你突破,然后在给你解惑!”
闻正卿连忙正色。
下一刻,陡然,一道金光闪过,闻正卿就感觉金光如同虫子一般的物体进入了血脉,在自己的血脉中游走,好像在查探什么,走了一圈后,方才停止,闻正卿询问后,得到的却是废太子以探查根底的敷衍答案,其后方才开始正儿八经的催动他的血脉。
血相境,是以血脉推演水,木,土,金,火,演化水之江河,木之古树,土之山岳,金之金山,火之火海!
跨入水之江河,在血脉演化恍若江河的滂湃之境,就是突破到了血相境。
而废太子探查一番无所收获的原因,却不得不说《夺皇经》玄妙之处了,因为在来之前,闻正卿就将自己的修为全部藏于筋骨大龙中、十二正经的开通之处,一切法力的来源也被他以《夺皇经》上的隐匿秘术化作云雾溶于血脉水汽,藏于须弥之间,打通之处也有意隐藏,所以废太子才会无所收获。
话说如今闻正卿修行浅薄,才要如此诸多手段来隐藏,若是修为高深,就是不隐藏,单单以其玄妙都能隐藏的三界无人知晓,堪称是扮猪吃老虎的绝密之法。
要知晓这可是昔日三界帝君出品,青帝眼界何其浩渺,千年研究的心血便是半吊子,也是不凡的。
故废太子的探查手段,便是从开始就是一个笑话。要说有作用就是他郁闷的分出一缕金光给闻正卿凝聚了水之江河,成功通过《水火真解》跨入了血相境的第一步。
当然,感受着莫名的威胁感,废太子疑惑不减反增。
半个小时后。
废太子收功,擦了擦额头虚汗,笑道:“好了,正卿起来吧,你现在已经是一名修者了!是修者以后就不要动不动下跪了,要有尊严的活着!”
闻正卿迷茫的睁开双目,好似没有清醒,闻得废太子的话语,方才陡然一惊,好像才醒了过来,连忙叩头:“啊,殿下,殿下难道你不要小人服侍了么?是不是小人有哪里做的不好,求求你不要赶小的走呀!”
废太子吁了一口气,无奈道:“好好,当我没说,现在你起来吧!”
闻正卿又叩了几个头,缓缓起身,泪眼模糊道:“殿下如小人再生父母,是小人的神,每天小人都觉得叩头数量不够而让殿下嫌弃赶我走,至于殿下所说的尊严,谁爱要谁要,反正我不要!”
“你个机灵鬼!”废太子笑骂道:“有时候我都搞不懂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说你真傻吧,你每次都能将我的任务完成的很漂亮,说你傻,却总是这么傻傻的,我都有些看不透了!”
噗通!
闻正卿再次下跪,惶恐道:“殿下,殿下不要吓小人呀,每次完成任务小人都是精心打点这才顺顺利利的,小人可没有被人买通呀,小人,小人赤胆忠心,求殿下明鉴!”
废太子静静的看着,不言不语,好像惊呆了闻正卿的行动。
嗯?
多么熟悉的一招呀。
想想昔日自己在外面饱受折磨在一个公卿那里取回莲花雕刻给废太子,当时废太子因为自己知道的太多,就曾暴露了丝丝缕缕的杀意。
那一幕与现在何其相识呀。
一样的冷漠与木然,一样隐藏不露的杀意。
只是开始有着丝丝力量的闻正卿却不会用血誓那一招了,毕竟招数太老了,今时不同往日,昔日血誓已经用过,达不到预期效果了。
所以闻正卿暗暗一咬牙,余光看了眼白皙的石阶,大喊了声“殿下呀,小人的忠心,天地明鉴呀!“就撞了上去,当场鲜血直流,人也奄奄一息。
模糊间,他还看到废太子眸子的疑惑,以及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半晕中闻正卿也暗暗松了一口气,感叹自己又成功躲过一劫就顺势晕死过去。
场面一片血腥,猩红的血液,倒卧的人儿,映入废太子眼中。
废太子喃喃自语:“难道本太子当真怀疑错了?一个阉人他竟然能完好的完成本太子的任务这可能么?他的能力当真如此了得?可暗中调查却当真如他所言,是他不辞辛苦完成的!”
废太子眉头皱的更深:“好,任务完成的好坏可以不管,可一个阉货,如何又会让本太子有种胆寒的危机?难道是本太子多心了?多心?不不不,不是这样的,一定是哪里有问题,哎,也就是到了重新复出的关键时刻,还需要这个阉货出力,否则定斩杀之,一了百了!”
顾及当前的形式,有道是形势比人强,废太子也不得不屈服于现实,做出救人的决定,于是废太子也没有多想了,屈指一点,金光没入闻正卿额头,当场就为他止住了血。
闻正卿也不知晓那一刻,死亡离他是那么的近。等他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且是在太子的卧榻上。
于是乎又是一场君与宦官的悲情恩泽大戏,当真有些你侬我侬的感觉,最后还是在废太子浑身起鸡皮疙瘩后闻正卿被赶了出去,闻正卿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至此算是真正的渡过了早已经预料到的危机,给自己争取到了时间。
可紧随而来的危机却并没有消失,反而是加重了。
因为在出了废太子住处,以他独特的探查方法,他发现自己被监视了。
于是乎回到自己房间的闻正卿却并没有因此放松,在洗漱清理干净自己后,安安静静的睡了一下午之后,他又回到了紫薇宫。
服侍了废太子吃食后,方才再次回到住处。
如此三天,密切监视方才消失。
”呵,这废太子还真是有耐心呀,不过比较耐心,那就呵呵了~“
心中自得了一番,闻正卿却还是不放心,静静的躺到子夜时分,在这第四夜晚上确定无人监视,他方才再次睁开眼,缓缓的爬了起来。
静静的感受了下四周气氛,再次谨慎的确定真正没有监视目光,方才借着月色,从房间一处极其隐秘处,拿出一折叠了几十次的小纸张,缓缓的打开。
那是一张黑白交错的布帛,在幽幽月光下,隐隐可以看到上面有很多个名字,每个名字后则是一种计数方法,以“正”字为笔画的计数方式。
如今借着月色,爬起来的他正拿起一种很小很小的笔,在密密麻麻的名字中,找到在最顶上写着废太子三个字后面轻轻添加了一横,凑起来可以看出正好是一个正字,沉默片刻,然后放下笔,收起纸张,他再次躺下休息。
夜依旧那么黑,月依旧那么明亮,两者是黑与暗的交揉,而因为物有影,所以便是明如月盘的月下,依旧有阴森的黑暗。
而发生在黑暗的这一切,悄然无声,悄然如鬼,那轻轻一笔有表示什么?无从得知。
若不是房中那黑暗而模糊的身影提醒着,或许连是否真正有人爬起来也不确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