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玲叹道:“这床上用品,是要和丈夫来看,才有情调的啊。你是因为我抢了邓梓安的工作来做,生气了吧?”
见我没理她,她指着一张看上去会动的床问我:“这款怎么样?”
“这款好吗?”
“这款好啊,听说,你们两夫妻动的时候,床也会跟着动……”
我明白过来,在家具店里追着打她,她哈哈的笑:“你那股媚样,我怕你们家邓梓安第一晚便压翻了床垫。”
“死晓玲,你……我看你坏。”我突然停下了追逐晓玲的脚步。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面前是小猪那张有点苍白的脸,他牵着他爸爸的手,另一只空着的手包着厚厚的纱布。
“爸爸,我们去那边挑床床吧?”小杜看了看我,咬牙,拉着叶墨向着侧边走:“爸爸,小杜长大了,要一个人睡了。以后,爸爸有了新妈妈,小杜也不会再打扰爸爸了。”
“这小子,倒真的是像极了他老子,杀人不见血。”晓玲心酸的嚷,从后捂着我的眼,拖我过了另一边,哀叹着道:“我也不知道,我告诉你安好的事情,让你离开叶墨,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然是好事啦,晓玲,我最爱你了。”
“如果是好事,你可不可以给我露出点笑容来?活像谁抢了你家的老公和孩子。”
我在咖啡馆里等梓安来接我,晓玲不好意思做电灯泡,便留下我一个人走了。我抚着咖啡杯缘,脑子里一片空白。
“妈妈……”弱弱的幽怨的低哑的呼唤。我侧眼望了一眼苍白的小猪,努了努嘴:“你不是说,再也不要我这个妈妈了吗?”
“妈妈……”他眼里的那包泪盈着,坐在我的旁边,很小心的搭着我的手。
我摸着那厚厚的纱布,不忍心这个时候拔开他。他一触碰我的肌肤,便露出孩子特有的脆弱来:“妈妈,你终于和我说话了吗?”
“我只是说我不是你的妈妈,没说过不和你说话。”倒是他,小小年纪,决绝得让人心寒。
“妈妈,阿廉叔叔说,你要嫁人了,是吗?”
“是的。”
“嗯,那么,妈妈将来嫁了新爸爸,就会生孩子的是吗?”
我心头酸涩,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的泪珠儿在眼眶里转了几转,一滴滴的丢下来:“妈妈有了儿子,更加不会要小杜了的。小杜注定是没有妈妈的孩子。可是,为什么小叶阿姨说:妈妈好疼爱小杜,妈妈为了小杜,把自己的肚子都剖开了,才生下小杜的……呜呜呜,妈妈,你那个时候,一定很痛,流了好多血是吧?”
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眼里一眶泪儿陪着他流。他一句句的哭着:“小杜很生气,因为妈妈不要小杜了。但是,小杜流过血,知道很痛的,妈妈生小杜的时候,也很痛。那要怎么办呢?妈妈不要小杜,小杜要怎么办呢?”
我不禁抱住了他,让他偎在我的怀里哭。他脆弱的小小的身子,如此彻底的憾动我。我不想抛弃他,我很爱他,我一刻也不想离开他。
小杜啊,我是你的妈妈,我多想做你的妈妈!
一股狠劲把小杜从我的怀抱里扯开,邓梓安冷着脸:“你,回到爸爸的身边去。去啊……”
小杜定定的望着他,一步都不退,最后还是被阿廉强行抱走了。
我有点不满:“你干嘛那么大声的吼他,他只是一个孩子。”
“嗯,对不起。”邓梓安坐下,轻拍了一下我的手:“我见他惹你哭,所以心里不痛快。啊,别生气。”
“我没生气,我只是有点累了。”
“那我们吃完饭后,回家。唔,你啊,太有爱心了,就连别人的孩子都那么疼爱。看来,我要努力一点。”
“努力什么?”
“努力和你……造人。”
我无言以对,嘟着嘴巴,他调皮的拉着我往家里走。
一个人回到家,屋子里却没有人。我有点不安,妈妈明明说好,今晚会早点回来陪我定下婚纱样式的。
电话也没有人接。我更讶异了。询问了一下阿姨,也说妈妈还没有回来。
我开了车打算回酒店,车子出了小区的门不久,便被一前一后两辆车子堵住,我望向两周,见有一个陌生男子站在我车子的侧边,他很礼貌:“你好,请跟我们走一趟。”
“我不,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走一趟?”
他戴着墨镜的脸居然微笑:“钟小姐,你妈妈在我们的手里。”
我惊得不像话,想要拿起手机报警,车窗子却“嘭”的一声被敲碎。那个男人的手伸了进来,把手机夺了去,然后再从里面开了车门,把我推到一边,自己驾驶着我的车子向前开出。
我在车子里颤抖着寻思,却还是束手无策。他却冷静的望着我,还是微笑:“多年不见,你还是这般任性。”
“什么?你……认识我?”
“嗯,老大在等你。”他摇了摇头,苦笑:“爱,为什么总是要用这种方式?”
我不明白,也无法理解,但是也阻挡不了,他把我带到一处雅致的小别墅,别墅处身山腰的一个小型度假村。度假区内除了这一幢别墅,还有几排很精致的小木屋,我们沿着木屋的小路向上走,小木屋子外面都有一个引到屋子外面的小型温泉池。
温泉池水热气缭绕,在这个炎热的夏日显得更加闷热。
进了木屋区最上面的一间木屋子,我被那个男子重重的推了进去。门啪的关上,在小厅子里我听到里面的隔间有声音。
我蹑手蹑脚的过去,轻轻的打开了一道门缝,便看到妈妈坐在一张短椅子上,她看上去只是有点累,身上的衣物很整齐,显然没受到什么虐待,我松了一口气,正想推门进去。
妈妈却像是看见了我,猛摇着头。我便停下了,然后便听到叶墨的声音。
“赵晴,我曾经警告过你,不要霸占着她,把她还给我,不能让她嫁给邓梓安,你却是真的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
“哈哈哈……叶总,我家女儿爱谁,她要嫁给哪一个,我一个老人家,能有什么办法?你也已经为人父亲,却用这种方式逼我,坏我女儿的婚姻。哈哈哈……爱情这东西,哪里是强求得来的?她不爱你,只爱梓安。我即使说破了嘴皮,她还是要嫁他的。”
“哼,如果不是你们从中唆使,她不会那么急的想嫁邓梓安的。”
妈妈望着我的眼睛带了点疯狂,脸上便浮起一抹玩味的笑:“叶墨,你欠过我母女俩的债,难道你忘记了?”
“哼,那是你女儿,她自作自受。”
“那么,我再问你一句,你这一生,可曾有一刻真心的爱过我的女儿?”
“没有,从来没有。”
“你是说,你从前、现在、将来,都不会爱我的女儿?她永远都比不上那个死了的祝安好?”
“这是当然。我的心里只有安好,除了安好,这个世间任何一个女人,我都不会要的。”他的话说得含情脉脉、温柔甜蜜,却沾满了毒汁,把我心儿刺得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