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说出来的痛苦不算痛苦,多少人一生历尽沧桑的痛彻领悟又怎么可能是错的?能很轻易地问答:你爱我吗?爱。
爱是什么?谁也不知道,这问题已经困扰古来多少痴情儿女。可当分手终有一天到来,那时候总会有这样一个难题:如果给你一个选择题,我()你。
AB只有两个选项:爱或者恨。这时候才发现,原来丢硬币还是那么靠谱!
幸福感本该由李哲和关茹的这番话蔓延的,关茹却突然间脸色大变,泪腺变干反倒是海绵一样的吸收水分。
关茹嘲讽的笑轻动两圈浅浅的酒窝,兴许当时路人擦身而过时也能感觉到燥热间飓风一阵扑过吧!
关茹甩开李哲的手,用斥责的口吻说:
“阿哲,我相信你是在乎我的,可除了爱我你还有什么?你能不能做点有意义的事?别整天就知道哄哄我开心!你到底能做些什么?没钱,凭什么爱?感情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上的,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们连房子都租不起,哪里来的钱考虑将来还要抚养孩子?难道你就不能有点上进心吗?没钱,你拿什么爱?总说爱爱,我听够了。”
关茹说得已经面红耳赤,而李哲第一次表现得如此无语,看起来甚至让人想起“猥琐”两个字眼。原是**丝一个,又怎能不表现得这般合乎常理?
是呀,没钱拿什么来爱你?我最爱的人。
“我还可以继续找份工作挣点钱,我在努力这么做……你要是觉得在这城市呆不下去不如跟我回乡下吧!三线城市机会也多,我们可以……。”李哲沉默片刻才低声说。
李哲心里忽然有些难过,说的话也没了底气。
没有钱拿什么拯救这份脆弱的爱情?
钱,钱。真的有世外桃源吗?科技那么进步,穿越剧那么多,真的可以吗?目的地是回到原始社会耶!李哲脑海里似乎有个声音这么说。可他明白,现实的他一直在努力,从未放弃。
“你整天就只会惦记着回去守着你爹那一亩三分地?你难道忍心让我们的孩子跟你一样,放牛、辍学、打工,然后遇见我一样的傻女人。然后又回去,世世代代?阿哲,清醒点好吗?现在可是二零一五年,你的生活还是有吃就行么?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自己将来应该过什么样的生活,给自己心爱的女人什么样的生活?”
这座城市,那座城市,每座城市都是繁华的灯红酒绿,每个城市的建筑都是直插云霄。每个城市都是塞车堵道,可哪一样属于他?每当夜幕降临,为何亮着灯火的窗户却没有他的立足之处?李哲听了这番话彻底泄虚了疲软的身体。似乎听到关茹这么说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失望的。
可他没有资格对关茹失望,这点李哲当时也有些自知之明。
李哲沉默片刻,又深深呼吸一口气理直气壮地回答:“没有。即使有,可我已经足够努力,我根本做不到!”
“没有,没有!你就是什么都没有!你就是一无所有!”
关茹眸子泛出血红颜色,似乎两堆干柴已经散着火星。只怕也是一时焦躁过了头。
“难道你没看见我一直都有在努力吗?我承诺一生只爱你一个,我们回到乡下能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闲时看黄昏、看日出、看着我们的孩子健康成长,难道你还不满足吗?你到底还想要我给你什么样的生活?难道你就那么肤浅?难道非是每天大鱼大肉,难道非是住豪宅买的宝马不可?”
李哲听的关茹的话有些压抑不住的怒怨,终于喷出嘴巴。这段话本是肺腑之言,否则自己都不知道听见别人这么说要吐多少血。奈何如此俗不可耐令人反胃。其实也是外人看来。
关茹白眼瞟一边许久不发言语。其实心里也是暗自嘲笑李哲的天真,表露的面目怪异得很难堪。嘴里自言自语道:“乡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黄昏??呵呵!你当我是傻子么?也不怕别人听了笑话?”
关茹再也没有跟李哲拌嘴,只强笑转身走掉。那个转身潇洒了得,却是似的从此两不相干,不关风月不关爱不关过去不关前世五百年禅修得来的两人最终相遇,就像一切都要抛弃单方面做个了断似的。只是谁也没庆幸关茹本该点燃的熊熊烈火就这样低调熄灭了。
李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关茹的身影消失。终于,这熟悉的背影渐渐走远。李哲也知道关茹对自己有多失望。李哲变得一时不知所措,竟忘了追上去挽留这份来之不易的情感。
李哲和关茹在一起也有两年了,吵架闹别扭这还是第一次。然而也是最后一次。两年了,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不是幼稚了就是淡了,也许也是顺应了过来人说的,爱着爱着就淡了,走着走着就该散了。第三年了嘛,不结婚就只能考验着分手的挑战不是?不论多么坚定的感情在金钱面前还是显得那么不堪一击。有梦想和刚相遇的时候对爱情就很有感觉,过了年纪和腻一起久了生理反应也就是爱情。纵然不可以偏概全,否则说这句话的人还不给砖头拍死?但谁敢否认?除非你现在还存在身体某个部位发育不全。
七月五日,这就是关茹和李哲吵架后的第二天。李哲原来待的那家工厂发生火灾,百余名员工悄然失踪六个。第二天工厂宣布倒闭,老板音讯全无。这种现象在我们的国度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个缩影我们可以看到在这国度里生命有如草芥,一条大道,居然是本该钢筋混泥土的基石,奈何钢筋变成了牙签,全世界对此漠不关心,上帝也觉得不痛不痒。
失踪的包括李哲的女友关茹。关茹的亲友问询两个多星期不得消息,回到工厂在残火堆里找到几具残躯,还不清楚是男是女,之后世界上就不存在关茹这个人了,只永远活在李哲的回忆里。自然与关茹同名同姓的人大有人在,只是谁又知道关茹的独一无二呢?其他几名员工的失踪不知道他们的父母如何忍受失去子女之痛,总之顾超荣已经逍遥法外。
事发后第三天消息才传进李哲耳朵里。且不说李哲听的噩耗心有多痛,又如何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李哲翻开关茹的照片,一起走过的路,一起吃过的苦,一起笑过的青春……纵然当初在一起并不觉得很是那么幸福,可是如今回忆很长很美好,却没能留下哪怕只是一张两人的合影。想到歹恶的老板法外潇洒李哲义愤填膺,压不住心中怒火。李哲决定放弃工人沉默本性窜人性模样。结果李哲变了,李哲显然忘记了有这么一句话:一失足成千古恨!在这个世道上有一种蛮横叫“命运决定命运”;有种糊涂叫“愚昧着愚昧”;有种奋斗叫“努力了也白费”。究根结底就是大部分人并不是想象中那么聪明。
李哲四处寻找顾超荣的消息,皇天不负这份急切的心,总算见到这毒心“魔鬼”。李哲与顾超荣理论公道,讨个说法。顾超容理亏,又担心李哲知道工厂挂羊头卖狗肉私造伪劣药品的事,作为上一次失手的教训,这次自然要狠下心花大钱雇几个心狠手辣的混混直接致李哲于死地。做个干净利落也免后患无穷。
上天非是有着好生之德,也算是幸运吧!好在只是砍去李哲的右手。这是该感谢上帝还是老天爷呢?李哲只是失去了一只手那么简单么?应该感谢的是父母,给了与生俱来的两支手,十个指头,两只脚,十个脚趾头。怪不得有人想到卖肾卖身!
李哲担心被几个混混弄得身体血肉模糊,心怕搞得尸体不可辨认生死家人不知道,逃生意念变得坚定起来。狂起来倒像个野兽,终是挣脱了几个混混的围堵。
李哲受伤后忍痛跑到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跑去跟死神说不想死,死神收了李哲的眼泪仁慈心作祟,终是将李哲放了生。可这世上没有死神!上帝对生命也做不了主。上帝不过是“被压迫人民”臆想出来的信仰罢了,说的李哲和死神打交道也终须笑话。李哲也就做了个梦,醒来不得不接受失去右手的现实。至于做了个什么样的梦,醒来看到空袖子也就忘了。也可想着独臂的痛苦注定了他一生的忍受过活。
出院后李哲蹲在公厕两个小时反复思考诸多觖望缘何而生,终是看到厕所里贴的售枪广告。当然,迷药、同性、伪钞纸贴的也内容丰富排版工整,李哲倒选上了入眼。平时都只当比厕纸更没用的东西,如今却如获珍宝。一个礼拜后,李哲揣着手枪在顾超荣的宝马车旁蹲了四个多小时。值得令人兴奋的事终于发生了,也算稀里糊涂,李哲终于把子弹塞进顾超荣的脑袋里,眼都不眨看着顾超容鲜血淋漓直到两眼翻白。
该有多少人为此欢呼呢?顾超容手下有三个小厂,固定资产不可估量,又将有多少人因此又失业了?顾超荣一样家有老有小,一样有人会为失去亲人哀痛欲绝吧?这样的怪圈为何循环着?
不奇怪,有同事空闲围起来时谈起更纠结的,于是总结这么说:“世道总是如此纠结的,因为‘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这歌词只是局限在国旗下唱着。”
就这样,从杀人犯开始,一个年轻的杀手像鸡蛋一样“啷当”掉在窝里。不得不令人感概:命运决定命运,这就是所谓的天意,所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所谓“身不由己”,所谓犯罪。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也许这就注定了李哲始终会有一个结局:牢狱,又或者死刑。
待李哲静下心来,这对李哲来说实在算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出格大事,也想到自己也将会被警察抓走后铐上手铐又或者五花大绑一枪下去两眼一抹黑舌头一伸一命呜呼。可事情已经发生,后悔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