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支不知名的人马悄然无声地包围了这里。
“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保镖这边的人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对他们说。
段玥其也意识到了什么,她马上对他们对:“我们现在必须离开这里,不然可能就走不了了。”
她显得很镇定,她相信保镖的直觉,因为活着腥风血雨中,对于危险难免比一般更加敏感。
她的严肃感染了在场的人,简单地说了一下安排,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沉重的,带着对那些在里面的兄弟的敬意和悲伤。
“看那里。”有人指着别墅的门口,大家顺着那方向看过去。
一个男人扶着另一个男人艰难地朝着他们这边走过来。
虽然隔得很远,但是还是能够看出那是他们这边的人,他们都难掩自己心里的喜悦,同时有点不敢相信的看了眼自己的同伴,在看到对方眼中的肯定后,才敢产生一丝期待,他们不由地停住了脚步,虽然事情有些迫在眉睫,所谓的危险似乎已经潜伏在周围了,但是他们不在乎,还有什么比看到自己的兄弟活着出来更重要的。
虽然,只是一个。
段玥其看到这一幕,不由地为之一动,她也跟着看了过去。随着越来越近,她看到了那人搀扶着的人是黄渊博,她有些激动地捂住自己的嘴巴,虽然早已经想象到这个样子,却没有想到在亲眼看到这一幕会如此的触动。
她没有想到黄天肇是昏迷着的,他的全部重量压在那个人的身上,所以那个人的步伐显得格外的沉重。看清的一刻,她身旁的人想都不想就走了过去,只是他们谁都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在他们走过去的那一霎,只听到一声巨响,身旁的用身子护住了她的身子,她感觉到自己的脸有温热的东西滑过,然后她便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她第一眼看到的是颜颜,颜颜见她醒来,暗自松了口气。
颜颜见她想要起来的模样,便一边帮着她立起枕头一边说:“你醒了就好。”
段玥其然后看了一眼周围,发现就只有颜颜一个人在,混沌的脑袋突然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事情,一脸紧张地问:“他们呢?”
颜颜的表情闪过一丝不自然,她想要转移话题,因为她不忍心将这个残酷的事实说给段玥其知道,虽然这个事情她迟早都会知道的,但是至少不应该是现在。
显然,段玥其不准备放过她,同样也不愿意放过自己。
其实她也大概想到了什么了,只是她需要听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她是内疚的,同时也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明明就已经将人救出来了,为什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那么多人,就这样……
“你不要想太多,先把身体养好再说。”颜颜不愿意她想太多,这已经成为事实了,再怎么样也不能让一切复原,也不能让一切重头来过。
她在约定好的地方等了很久都不见人来,她心里隐约也想到了什么了,但是她就是不死心,因为她知道段玥其是肯定会在这计划里的,如果真的出事了,那么段玥其也断然是出事了。
她对于其他的人可以做得事不关己,但是她不能对段玥其漠然。她也知道自己的力量微乎其微,但是她必须要去,她不断在心里祈祷。
好在有个司机告诉了她地址,也将她送到了这个地方。她知道这是段玥其家的司机,她见过,所以她选择了相信。
尽管她已经有所准备了,但是在看到眼前的一幕,她真的是震惊了。她是女孩子,对于血腥的东西多少都会有些恐惧的,这是她第一次见过这么多人躺在地上,她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一个玩笑。
但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空气中弥漫的死亡之气,就连天空她都觉得格外的阴沉,像是大雨将至,也像是末日来临。这些人的身上都带有血腥,有点甚至是血肉模糊,她的手在颤抖,她想要去搬开躺在段玥其上面的人,但同时她又不敢有一丝动作。
她害怕。
但是她还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人推开。
触及到段玥其的鼻息,她耐不住心里的雀跃。
段玥其没事。
只是现在她该如何对段玥其说,她之所以没有事,是因为有人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她,用自己的生命让她活下来呢。
太残忍了,她真的开不来口。
“你告诉我,我受得了。”段玥其闭着眼睛深呼吸了一下。
苍白了脸上有着不容质疑的坚定。
无论结局怎样,她都要承受。
“我赶到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活着。”说完,颜颜不敢看她的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不连我一起带走。”听到这个答案,段玥其身子一软,即使有枕头依靠,还是不能让她觉得有支撑。
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一直觉得她只是有自己的立场和想法,她有自己理由去坚持。她始终相信她是善良的,她从来就没有想到,她会枉顾别人的性命。
是的,她失望极了。
“玥其,你不要这样。”
“我真的面对不了,你知道吗?那么多人在我的眼前消失,你知道消失意味着什么吗?那就是我在也不能从这个世界找到他们的痕迹,甚至有些人我都没有记住他们的样子,就这样没有了,都是为了我而死的。”
段玥其没有扯上黄天肇他们,甚至她都不敢想起黄天肇,因为有一个很重要的人也已经……
这样的枷锁是一辈子需要去偿还的。
段玥其弯曲着自己的身体,双手环抱住自己。颜颜见状抱住了她,并且不停地告诉她:“这不是你的错,这真的不是你的错。”
不可否认这些人都是因为段玥其而死的,只因为这一切都是她计划的,她会内疚也是正常的,但这一切并不全部都是她的责任,她这样将所有的责任揽到自己的身上,只会让她变得更加的可悲。
段玥其紧紧地抱住颜颜,颜颜身上的衣服被她紧紧抓住不放。
随后的事情完全出乎了她所料,她因为不敢面对黄天肇所以连他打来的电话都不敢接,她这几天都是待在医院里,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她一个人,颜颜会过来陪她,但是颜颜也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
司徒馥懿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她或许是不知道,但更有可能是她知道,只是不来。
不管哪种可能她都不在乎了,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依然白皙,依然纤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上面充满了鲜血的味道,很脏。
这些天她睡不好,只要一闭上眼睛就看到那死在她面前的人,她仿佛回到了那天的现场,只是可怕的是,她像个局外人一样地站在那里,一个又一个的灵魂在她的眼前消失,脸上诡异的笑容让她胆战心惊。
由始至终,她都没有看清楚他们的样子,模糊的样子。
醒来望着无边的深夜,她很想起黄天肇,和会想起黄渊博,她对不起他们,她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耻的人了。黄渊博对她很好,但是她不能救她出来不单止,还让他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如果他没有被救,也许现在还是活着的。至于黄天肇,她更加无法面对了,他的爱让她觉得惭愧,更因为她对黄渊博的内疚,她觉得更加对不起黄天肇了。
这一切,谁对谁错,她不知道。
“玥其。”
在她想东西出神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只是那么轻轻的一句,她感觉自己全身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