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祥的嫌疑仍未解除。胖警官将他放走后,派了两名刑警对其进行二十四小时监控,无辜的小尤因此受到了牵连,叫苦不迭。
“慈祥,你怎么会惹上这种事?”
小尤差点哭出来,她从玻璃门朝外望着那辆停在马路边上的警车,恨不得炸毁它。慈祥满不在乎地站在柜台前,仔细擦着一把金光闪耀的水果刀,根本不搭理小尤的抱怨,一心只想着别的事。
“那两个警官也真是的,现在可是犯罪的高峰期啊,怎么不去破案,守着我们两个干什么!”
“那个胖警官不是跟你说了嘛,我,慈祥,被认定为嫌疑犯,恐怖分子的同伙,在那个人还没有被抓捕到之前,必须派人对我进行监视,为的就是怕我引起别的事端,明白?”
小尤仍旧闷闷不乐,她对这位经常惹是生非的慈祥已经受够了,如果那把刀在她手里,说不定已经起到了作用。慈祥似乎预感到了这一点,连忙将水果刀收了起来,然后绕过柜台,来到小尤身边,扶着她的肩膀,视线紧紧盯着屋外那辆沉稳的警车,长长叹息一声。不管怎么说,他知道自己的确给小尤和这家店带来了麻烦,也深感惋惜,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道歉罢了。
“我……我说,小尤……”
“怎么了?”小尤回过头来,仰着脖子问他。
“你去招呼客人吧。”
“客人?在哪里?”小尤环顾四周,除了慈祥再无他人,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外面。”慈祥指了指屋外那辆显眼的警车,说,“给他们送几个蛋糕去。”
“你怎么不去?”小尤白了他一眼。
“我不是不能去,是不敢去,你想想看,我虽然是大老爷们,可是论功夫,哪有你厉害啊,万一他们对我出手怎么办,我可没有还手的余力啊,所以,您看能不能麻烦您老人家给他们送几个蛋糕去?”
“贿赂,是吧?”
“别说得这么难听嘛,只是不想让他们再这么死盯下去了,你也不想吧?”
小尤敏锐地看了慈祥一眼,又朝屋外看去,点了点头。她站起身来,拽着慈祥手腕往柜台这边走,慈祥使了好大力气也挣脱不开,无奈只好放弃。
“你说,给他们吃什么,需不需要加点安眠药?”小尤严肃地开起了玩笑。
“看着办吧,只要能让他们稍微放松点就好。”
小尤带上塑料手套,从柜台边上拿过来一个纸袋,寻思了一阵,觉得还不够,于是又多拿了一个,捧着两包鼓鼓的蛋糕拽着慈祥就要去找警察。
“别带上我呀,轻点儿,轻点儿!我可是病号。”
“你还知道你是病号啊。”
“当然了,你看这一身的伤。”慈祥委屈地说道,两只眼睛噙满了泪水,不知是在演戏,还是真情流露。
“知道的话就闭嘴,我告诉你,一会儿过去,我只管送,好话歹话都是你的事,明白?”
“明白,明白,你把我放开。”
二人达成协议,小尤放开了拽着慈祥的那只手,推开大门,走了出来,笑嘻嘻地信步来到警车前,敲了敲车窗,以蛋糕示意。
“什么事?”坐在驾驶位置的警察开口问道。
“蛋糕,刚出炉的,就当是孝敬两位,赏个脸,赏个脸。”
有一段时间,车里的两位警察都没有伸手接它的意思,两只眼睛目视前方,显得严肃冷峻,且不善言谈。慈祥倒还是一板一眼的陪笑脸,可是小尤沉不住气了,她本来就不喜欢这两个人,再加上自己本来就与此次事件毫无关系却受到被二十四小时监视的待遇,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如今好心好意送给他们吃的,还装模作样,不肯接下,出手打人的心都有了。
“这蛋糕可好吃了,您不知道,一到上下班高峰期,店里就挤满了人啊,争着抢着要买我们这蛋糕吃,这蛋糕就当是送给你们品尝,如果觉得不错,帮我们宣传宣传。”
“现在不是吃蛋糕的时候。”
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警察说。他的视线仍然直视前方,不曾变过方向。小尤将蛋糕摔给慈祥,独自一人怒气冲冲地回去了。慈祥叫她,她也假装没听见。慈祥见状,只好自己来完成这个伟大的使命了,不就是两个警察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是再多说几句好话,他们一定会心软,然后网开一面,不会进行如此严格的监视了。他想了一会,敲了敲车窗。主驾驶座位上的警官不耐烦地摇下车窗,再一次问他有什么事。
“老实跟你们说吧,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
慈祥刚要说话,却被主驾驶座位上的警察制止住了,迅速地打开了车里安装的对讲机设施,只听得一阵由于声波不稳定导致的乱糟糟的声音,然后是一通尖锐激烈的乱叫,再后来终于恢复了正常,与那边的某个人联系上了。
“张警官,这里情况不妙,迅速支援!”
话音刚落,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张警官看了一眼慈祥,将蛋糕一把抓了过来,摇下车窗,正要走,却被慈祥挡在车头拦住了去路。副驾驶座位上的警官摇下车窗,挥动着警棍,警告他马上离开。可是慈祥仍然一动不动,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劲头,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一脸严肃且夹杂着恐惧。
“这里也需要你们!”慈祥抬起脖子,瞪大眼睛,指着前方说,“快看后面!”
副驾驶座位上的警官顺势将身子扭过去,果然在警车后面不远处站着两个人,一位身高八尺,头发蓬乱,身上的衣裳已经破烂不堪了,而且可以清楚的看见,在那看似饱经风霜的身体上,正流淌着鲜红的血液。因为不久前才见过他,再加上这副尊容过于深刻,慈祥一眼认出了他。就是在医院的病房里,冷酷的说着一口不知是哪国的语言,还把小修护士送给自己的玉饰硬生生抢走,之后跳下楼去的那个人。可是与他相对的——此时正背对着慈祥他们的另一个人——却没有一点印象,可以断定根本没见过此人。他的穿着格外显眼,一身硕大的黑色铠甲,脚下一双高筒皮靴,在太阳底下,在寒风中,铠甲闪着黑光,皮靴也栩栩生辉,显得格外耀眼。二人手里还拿着武器,一个是金龙炽焰枪,一个是开山刀,对峙过程中,手里的武器不曾抖动一下。
“开什么玩笑?”
副驾驶座位上的警官把头缩回去,打开车门,从里面出来,手里的警棍晃晃悠悠,信步来到二人跟前。可是,刚一看见那个人的正脸,不知怎的,警棍莫名其妙脱离了手掌,掉在了地上,本人也晕了过去。
张警官通过后视镜看了个满眼,立刻打开对讲机联系总部,请求支援,自己则按兵不动,等待时机。
不多时,那二人身旁乌泱泱围过来一群人,还以为是剧组拍戏呢,一个个脸上眉开眼笑,毫无紧张感。张警官见状,按捺不住了,伟大的职责正在催促他保护那群无知的人,他右手握住挎在腰间的手枪,慢慢打开车门,探出身体,又从驾驶座位的夹缝中拿出来一个扩音器,大声喊道:
“不要靠近那两个人,不要靠近那两个人!”
听到声音后,人们的脑袋齐刷刷朝张警官这边看过来,却没有散开的意思,仍然站在原地,就连发没发现地上晕倒的警官都值得怀疑。慈祥为了取得警官对自己的信任,想都不想,连忙绕到张警官面前,抢过喇叭,冲入人群中,不断重复刚才警官喊的话。
“呦,你终于出现了。”那个穿着打扮像橄榄球运动员的人笑着说。
“什么意思?”慈祥不敢看他,生怕会像警官一样昏倒过去。
“别紧张,我是来帮你夺回东西的。”
说着,那人将开山刀扛在肩上,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态,两只眼睛如利刃般直指对面,然后大说特说了一通慈祥很熟悉但听不懂的话。
霎那间,一阵凉风掠过背脊,前面多出个人来,突然兵戈相接,叮叮当当一通乱响,直看得慈祥眼花缭乱。围观的人群都被惊呆了,刚才还在热闹的讨论电视剧情,到现在全场哑然失声。
一两分钟后,慈祥终于缓过神来,打算用扩音器疏散人群,可是嗓子刚打开,其他人也跟慈祥一样,如梦初醒,大声尖叫起来,四处逃散开了。慈祥拿着扩音器东倒西歪总算回到了张警官旁边,交还扩音器,两人对视了一眼,半日无话。
再看那两人,激斗正酣,不分上下,可是时间一久,形势上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八尺大汉手持金龙炽焰枪划破凄凉的空气,如闪电一般,直逼对方的眉心刺去,而那人铠甲护体,临危不乱,将身子敏捷地一斜,轻松躲过了枪刃,然后挥动开山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光闪闪的圆弧,轻轻向上一挑,推开了金龙炽焰枪的枪杆,紧接着伸出另一只手,利用对方破绽,一把抓住对方肩膀,使出一招过肩摔。八尺大汉始料未及,被他重重摔在了地上。为了防止他反抗,身着铠甲的那个人用刀抵住了他的脖子。
“帕米撒斗!”
失败的一方显得很不服气,但也没有反抗的意思,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那身上的血液还在不断地往外流淌。如此这般僵持了半日,拿刀的不耐烦了,提起武器就要砍将下去,突然,一阵黄沙吹过来,直吹得睁不开眼睛。他把武器扔在地上,双臂一挥,黄沙被震散开来,才能勉强看得见东西。只不过,已经为时已晚了,刚才还躺在地上的手下败将消失不见了。那人冷笑一声,捡起武器,似乎并不认为自己失败了或吃了亏。
“之后我们还会再见面,到了那时,是敌人还是朋友就难说了。”
说完,也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