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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银鱼(1)

舟卉

舟卉:女,1980年生人,浙江上虞人,2001年开始发表作品,已在《人民文学》、《中国作家》、《钟山》等刊物发表小说,代表作品有《红玉簪》、《红妆》、《银鱼》等。

(一)

菊花是我大表舅从野地里领来的女人。

菊花来到阎王爷村那天,太阳正好从西边的天空落下去。村里的人远远看到瘸子根土牵着一个人的手,从河对面的田垄上走过来。后面那个人的样子,远远的看不清楚。有人说是女人,看她走路的样子就晓得了。有人说,怎么可能是女人,哪个女人愿意被瘸子根土牵着手走路?

莫非是眼睛看花了?正在河边洗箩筐的人揉了一下眼睛,说,是个女人。旁边淘米的那位也站起来,远眺了一下,点点头说,是个女人。

这是村里最先看到瘸子根土领了女人回来的两个人。他们间的对话,也成了最早关于根土和女人的议论。随后,这消息很快像长了翅膀一样在村里头传播开来。

瘸子根土领了一个女人进村,消息比真实的女人来得更早。在女人还没有跨过阎王河上的那座石桥时,消息已经抹上一层乡村特有的八卦气息,开始在阎王爷村的黄昏中沸腾了。

秋日的稻田,除了蛙鸣,没有太多的杂音。偶尔有一群麻雀飞过来,停在稻草人的肩上,叽叽喳喳地叫几声,又一溜烟飞走了。谷子还没有熟,这里暂时还不是它们的粮场。没有风,稻草人纹丝不动。只有掩在草底下的水沟里有一点动静,几条赤色的细蛇吐着信子,不急不慌地从水草盘根错节的茎堆里钻出来。稻田青黄相接,平静地铺开去,空气中有一点点稻花开后弥留的香味。瘸子根土穿行在黄昏的稻田中,一只手在背后牵着一个陌生的女人。他眯着皱巴巴的眼睛,脖子朝前冲着,头有些侧抬,这样风平浪静的四野就全都收在了眼里。他尽量放轻了迈着步子,生怕惊动周围。他喜欢这秋天里平静的田野。他喜欢这样雀鸟归巢的安宁。

根土沉默地走在田埂上。此刻,他不会想到村里早已引起的骚动。他不时回头看一眼后面,生怕女人被绊着了,生怕女人一不小心滑到田埂下去。被夕阳涂着,他的那张饱经沧桑的脸,看上去有些肃穆。他牵着女人走在秋天即将成熟的稻田中,没有丝毫的风月气息。离阎王爷村越来越近了,他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一如他几十年来走过的那些路。他没有想回到村子以后会怎样,他来不及想。他的眼睛和他的思绪都被这丰硕宁静的田野充斥着。他抬起手,指给女人看,不远处那一片长得特别茂盛的稻田就是他的。

女人转过头去看。

女人眯起眼睛,视线从远处落到近处,又落回远处。她那认真看的样子,让根土的脸上突然有了一点点骄傲的神色。

太阳慢慢往下落,开始结穗的稻田一望无际。天是带了点蓝颜色的灰,远处的山脉在田野的尽头绵延起伏。这是一个好秋,根土想到,今年的收成应该不错。

根土看到了田埂上他和女人的影子。被暖烘烘的夕阳照着,影子拉得很长,两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女人的头影从他肩膀的影子上露出来。他回头去冲着女人笑了一下。那张被夏天的毒日头晒成红褐色的脸,沟壑一样嵌着的皱纹稍稍有了舒展。不知道为什么,牵着这个女人的手,根土感觉到心里暖和和的。

没有人知道菊花是从哪里来的。我的大表舅根土也不知道。他是去县城卖竹篾箩筐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在野地里一棵苦楝树下饿得奄奄一息的女人。大表舅把女人扶到前面一间守田人荒弃的草舍里,自己又折回县城去买来了四个馒头。本来他午饭时候就可以回到阎王爷村的,结果中间一折腾,回到村里时已经日薄西山。四个馒头女人狼吞虎咽吃下去了,中间噎着了两次,脸涨得紫红,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我的大表舅把自己的水壶递过去,在一旁小心拍着女人的后背。最后女人的食道终于通了,喝着水“咕嘟咕嘟”作响。根土松了口气,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吓出了冷汗。

四个馒头吃光了,等根土动身要走的时候,女人就跟在了后头。

根土是在女人跟了大概有两里地以后,才下了决心把她带回阎王爷村的。根土腿瘸,走路慢,一开始他还尽量迈大步子,想把女人甩掉。但女人不依不饶,一声不吭,就是在后面牢牢地跟着。半路上,女人被一头从对面跑过来的耕牛吓着,退到路边,草滑,不小心就掉到水渠里去了。根土只好回去拉她。结果这一拉,女人的手就再也没松开过。

根土被女人的执拗劲感动了。囫囵吞枣地过了大半生了,可从来没有女人这样跟过他的,也从来没有女人这样认定过他的。女人的手虽然脏兮兮的,但总归是女人的手,那女性的一点柔软和温度就通过那只手,电流一般传到了根土的心里。

根土决定把女人领回家。

(二)

菊花出现的那一年,我的大表舅已经年过五十了。大表舅是个瘸子。两鬓的头发开始斑白。腿肚子上的青筋如蚯蚓一样蜿蜒着,从脚踝一直暴突扭曲地爬到膝盖窝。他的背也已经略略有些驼。岁月沧桑毫不留情地在我大表舅身上留下了痕迹。

因为残疾,大表舅年轻时候娶不到女人。村里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跟个两条腿长短不一样的男人过一辈子。而关键是,大表舅穷。一个整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和泥巴打交道的男人,如果把这两样不幸都摊上了,就注定要孤苦下去。年轻时,村里比大表舅穷的庄稼汉有的是,可人家两条腿整齐,担子挑得稳当,敞了褂子晒在太阳底下,胸脯上的肌肉黝黑发亮,让那些同样苦出身的姑娘见了脸都羞红。村里比大表舅更残疾的也有,刘地主家的孙子傻帽一个,歪着个脖子,一到晌午就在村口大樟树下和一群六七岁的孩子斗蛐蛐,见了穿花衣裳的女人走过就淌哈喇子,可最后地主家还不是敲锣打鼓地从外地给买了个姑娘拜了天地塞进了洞房!

过去的几十年里,战乱加上饥荒,村里的人经常外出逃难,唯有大表舅从来没离开过阎王爷村。他说他走不快,炮弹来了,照样还是会一屁股打到他的。他前面的大部分人生,就像一只闷葫芦,闷声不响结在阎王爷村的藤上,风也好雨也好,土匪来了也好鬼子来了也好,从来不离开村子跟着大伙奔其他的人生去。无论什么难关,他都一一熬过来了。

说他命大也行,说他命贱也行,反正每次等村里人陆陆续续回来了,都会看到瘸子根土安然无恙,依旧悄无声息地进出在那间摇摇欲坠的泥坯房。

那间茅草铺顶的房子,就像大表舅的命一样,眼看着离坍倒就差一阵风了,可每次都被他修缮了,又能经一些年头。

大表舅是个老实人,在村里,他从来没涨红脸粗着脖子说过话。他是属牛的,他的老实就跟沉默的耕牛一样。我外婆常说,大表舅这世是头老水牛转来的。牛还有牛鼻子里喷喷气撒腿跑的时候,可大表舅连鼻子喷气都不会。

常常是天刚亮,大表舅就扛着锄头下地去了。一直到太阳落山,他才拖着影子回家。年轻的时候,村里小伙的活蹦乱跳和他无关。等到上了年纪,那帮老人都开始做祖父外祖父了,也似乎不屑与一个老光棍为伍,倒是路过的时候,仍旧开着瘸子的玩笑——有些玩笑无关痛痒,有些却恶毒,跟几十年前一样。而我表舅却从不搭理,一律装着没听见。

大表舅是眼看着村里的年轻人一拨一拨成亲了,一拨一拨生儿育女了,又眼看着年轻人的儿女们一拨一拨长大了,一拨一拨谈婚论嫁了。村里的媒婆也都一拨拨在换,可那些婆子就像商量好了一样,从来不在大表舅家的门口停留半步。谁手中的鸳鸯谱上都没有我瘸子表舅的名字,好像人一旦残疾了,婚娶等诸多事情也都会随之作废。全村的人,都自觉不自觉地对我那可怜的表舅执行了一场规模浩大、绵延半个世纪之久的集体忽略。

没有人想到,我的瘸子表舅也会需要女人。

所以,当若干若干年以后,当我的大表舅领着一个女人走进阎王爷村的时候,首先遭遇的就是一片嘲笑。

站在河埠头的人,最先目睹了瘸子根土领着女人进村的画面。那手牵手的样子,在村里头可是稀奇的。当根土领着女人走上石桥时,有人在水边起哄了。

“喂,大家看啊,那是谁呀!”有个女人叫起来。

“哟,那不是瘸子根土吗?”马上有人呼应,一片讪笑紧跟着来了。

接着,阎王河水闹腾翻了。那些在河埠头淘米汰衣裳的人纷纷把水泼起来,欢呼雀跃地泼向石桥上的人。

瘸子根土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他赶紧伸出胳膊去挡水,身子侧过去。后面跟着的女人显然受了惊,一趔趄,差点朝桥下翻出去。根土急忙拽住了她。见女人犹豫,根土只好停下脚步,端起另一只手,扶她过桥。

这下,桥下就更闹腾了。

“嚯,根土!怎么那么亲热啊,伊是谁啊?”

“根土,你进趟城怎么就领回来个女人啦?”

“人家根土有本事,用竹篾箩筐换女人回来了!”

“嘻嘻,你瞎编什么呀?人家根土老头是那样的人吗……”

……

水还在继续泼。秋日急水流淌的阎王河两岸充满了欢畅的气氛。这欢畅,源自于一对站在桥上业已战战兢兢的男女。阎王爷村的快活,从来不会因为别人的狼狈而有所收敛。

我的大表舅显然没料到会有这样的遭遇。等走过石桥,他就赶紧把手松开了。而女人,也因为紧张和胆怯,缩回了自己的手。她紧紧地跟在我表舅后面。

这个秋天的黄昏,突然被设计得如此喧嚣。夕阳已经从村舍的屋顶上落下去,天是整片的灰,但天际的边缘似乎不甘寂寞,折射着一些发紫的奇异的光线。表舅一瘸一瘸走在前面,那个头发蓬散的女人,怯怯地跟在后面。

大表舅领了一个衣裳脏兮兮的女人,穿过了阎王爷村中心的那片晒场。

女人衣衫褴褛,肩背部位破了好几条口子,露出里面焦黄的一层皮。衣服下摆补丁挂补丁,一块块耷拉着,像挂着一圈万国的旗帜。脚上的两只鞋不一样,一只是解放鞋,一只是布鞋,涂满了污渍,黑油油的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两个大脚趾头从破洞里露出来。

女人的头发沾满了草屑,结成一团一团的。额前也是一堆乱糟糟的头发,头发后面躲着一双恐惧的眼睛。

村里好几户人家早已在自家门口吃饭了,听到消息纷纷端着饭碗朝晒场围拢过来。等瘸子根土领着女人走近了,他们又从晒场周围聚拢来,像看西洋镜一样,热闹地跟了一段。他们用筷子兴奋地敲着碗,问:“根土,伊是啥人啊?”

大表舅没有吭声。

在村里人越缩越小的包围圈中,大表舅有些发窘。他头低着,顾自往前走。后面的女人大概没见过这样的架势,有点被吓着了,不小心被石头绊了一下,身体一晃,差点摔倒。大表舅赶紧转过身去,伸出手扶住她。女人的手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牢牢地攥着我表舅,不肯再松开。

大伙儿哄笑起来,有的人甚至笑得“咯咯咯咯”收不住,像夏收季节的热浪一样直发颤了。

村里人的嘴巴不再寂寞了,他们决定不轻易放过这对男女,仿佛这对狼狈的人儿突然之间成了活宝,给秋日里略显寂寥的晒场一下子充进了快乐的空气。

“根土,这要饭的,你领回来做啥?”

“根土啊,这要饭的女人,你哪里寻来的?”

“根土,伊莫不是你媳妇吧?”

“看不出来呀,老都老了,瘸子的心还是活的嘛!”

……

声浪四起,晒场上呈现了自夏收后就早就消失的那片空前的生气。我的大表舅在这股声浪里穿行,仿佛被剥了衣服又被毒日头灼着,难堪自不用说了。他把头垂下,下巴都抵到精瘦的胸口了。没有人看清他的表情。倒是那个陌生的女人,在人群的讪笑中,茫然地直着头,转来转去不知道看向哪里。她的凌乱而肮脏的头发,随着头的转动在灰色的空气里扬起。

“只要是女人嘛,都一样的。”人群中突然有一个又尖又高的声音冒出来,像钢丝抛上去一样,把其他声音都压下去了。“根土啊,你赶紧去小店买块肥皂,给伊洗洗就好了!”

人群中又一阵爆笑。这阵笑从晒场的上空四溢出去,抖动了整个阎王爷村。

大表舅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拖着残腿,一瘸一瘸艰难地穿过了围观的人群。他从桥头把女人带回家的那段路,就像一场漫长的游街。在村里人的语言暴力当中,他默默地忍受着,前行着,一声也不吭。他的手已经紧紧地拽着女人。

他闷声不响地把女人带到了家里。

(三)

在那间四面漏风的泥坯房里,我的年过半百的大表舅为那个流浪的外乡女人升起了烟火。灰白的烟雾从烟囱上弥漫开来,在天空中轻轻飘散。

天色彻底暗下之前,大表舅去敲了我外婆家的门。外婆刚从庙里回来。大表舅向我外婆讨了一套旧衣裳。

当外婆去里屋找衣裳的时候,大表舅就站在堂前,垂手等着。他的表情恭顺、谦卑,完全一副晚辈的模样。虽然他和我外婆年纪差不多大,但对我外婆却一直是敬重的。

后来,我外婆跟着大表舅去了他的家里,看望了那个外乡女人。外婆带去了几套衣裳、一把木梳子、一根头绳,还拎去了两碗菜和一条熏鱼。我不知道外婆有没有给她的老外甥交代一些什么,或者有没有在那一间破陋的泥坯房里举行一个什么仪式。反正从那天以后,外婆承认了大表舅捡来的这个女人,在外人面前开始称她为外甥媳妇。外婆的这点宽容,让多年以后的我感动不已。

外婆很快就发现,老外甥领回来的女人,不但脑子有点缺失,而且还是个哑巴。

没有人知道我的表舅妈叫什么。大表舅不知道。表舅妈她自己也不知道。

第二天,当我的表舅领了梳洗干净的女人去地里的时候,村里人显然是很吃惊的。女人长得不丑,换洗干净了还显得很秀气。一条半长的辫子,垂到肩前面来。脸虽然有些瘦,皮肤还有些蜡黄,但整张脸光洁,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的样子。

大表舅走在前面,肩上扛了一把锄头。女人跟在后面,大概一步的距离。清晨的阳光,洒在这一对露水夫妻的身上。当穿过村中心晒场的时候,年过半百的大表舅,突然步子矫健了许多。他咳咳了嗓子,把胸脯挺起了一点,脸上有了难得的笑容。当别人再次问他时,他咧着嘴笑着,毫不掩饰地点点头,应了。“这是我媳妇。”

“你媳妇叫什么呢?”

“嗯,叫……叫菊花。”大表舅那一瞬也有些发愣,但在短暂的发愣之后,他迅速给他的媳妇取了一个名字。

大表舅那一低头,正好瞥见了晒场边上的野菊花在灿烂开放。

人群又一阵讪笑。

远远看着,跟在瘸子根土后面的那个女人羞怯安静。只有走近细瞧了,才会发现女人的眼睛有点空洞。这点空洞,预示着她和村里其他的女人还是不一样的。

村里的小孩很快唱起了一首谣歌,“稀奇稀奇真稀奇,瘸子老头娶媳妇。讨饭婆子太清爽,乓令乓令入洞房。问伊名字叫什么,路边菊花一朵朵。”

这首谣歌在村里传唱了两年,从一个孩童的嘴里到另一个孩童的嘴里。直到有一天我的表舅妈突然消失,这首缺德的民谣才渐渐在阎王爷村平息下来。可等到那个时候,民谣唱与不唱都已经对落魄的大表舅没有一点影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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