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比安基
我们在波罗的铁路上的噶特庆站附近，在那里一条小河的冰窟旁，看到一只肚腹黑漆漆的小鸟。
那是一个奇寒的早晨，天冷得树木嘎巴嘎巴直响。天上倒是出着明晃晃的太阳，但是我们的通讯员还是得不住地捧起雪，摩擦自己的冻得发白的鼻子。
这样冷得出奇的早晨，竟还会听到黑肚皮小鸟在冰面上歌唱，并且还唱得那么快活，不由得让人感到非常惊讶。
他走到小鸟跟前去，想要细看这小鸟。小鸟往高处蹦了一下，接着，一个猛子扎进了冰窟窿里。
“投河呢！少不得淹死！”通讯员心里想，他三脚两步奔到冰窟窿旁，要去把那只犯了神经病的小鸟给救起来。谁料，小鸟正在水里，伸开自己的翅膀划水呢，就跟游水的人用胳臂划水一样。
小鸟的黑背，在透明的水里像条小银鱼似的忽隐忽现。
小鸟头朝下，一个猛子扎到河底，伸出尖利的爪子抓着沙子，在河底上跑起步来，跑到一个地方，它停了停，用嘴巴把一块小石子翻了过来，从石块下面拖出一只黑壳小甲虫。
过了一分钟，它已经从另一个冰窟窿里钻出，跳到冰面上来了。它抖动身子，若无其事地唱起了欢乐的歌子，声音像一串银铃声撒在冰面上。
我们的通讯员把手探进冰窟窿里去试试，心想：“也许这里是温泉吧，小河里的水是烫的吧？”
但是，他立刻把手从冰窟窿里抽缩回来：水是冰冷冰冷的，扎得他的手直生疼哩。
他这才明白，他面前的那只小鸟，是一种水雀，学名叫河乌。
这种鸟跟交喙鸟一样，是悖离自然法则的。河乌的羽毛上蒙有一层薄薄的脂肪。这种油膜在它钻进水里时，会出现一层微细的气泡，银光闪闪的，这样它就好像穿了一件空气做的防护服，所以，它即使在冰水里，寒冷也侵不进它的身体。
在我们省里，河乌是稀客，它们只有在冬天才会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