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弯的眉,水晶透莹的眸子,白里透红的脸颊,自然很容易被认出是女人。
那人看着苏蓓,见她一身装备,已将全身包得严严的,除了露出的脸部,他眼里有种异样的眼神,似乎他始料末及,这场战争里,竟会有女人。有个女人胆子这么大,竟突袭他的总部。
他的心脏告诉自己,他佩服眼前这个女人。
嗖地一声,利剑入鞘。
“把她放了,我从不杀女人。”他示意手下放开苏蓓,话里每一个字说得铮铿有力,像重金属乐器般震到了心脏,血液沸腾。
他脸上冷冰冰,走过来,盔甲发出金属撞击声,她揉了揉被弄痛的肩膀。
“你……”他指着苏蓓,说道:“你可以走,我佩服有胆识的女人。”
“老大,这么漂亮的女人,何不……”右旁手下附在他耳边低声说着未说完的话,他依是冷冷地听着,边听边瞧了她。
突然,叭地一声,响亮、悦耳。
那个人脸上遭了生生一耳光,上面竟烙下若大的手印,嘴角淌着鲜红的血。
是他打的,一巴掌似乎充满着仇恨般,不留情面。其他手下全惊呆了,那个被打的似乎有些莫名奇妙,捂着脸弓着身不敢抬头看,苏蓓也被这一幕惊吓住了,也不知道那人说了什么竟生生挨了一巴掌,搞得她有些莫名。
“我说过,女人不应该卷入战争,更不准你们欺压女人,再有人说这样的话,立斩不赦!”
他有些恼怒,拳头捏得指关节叭叭直响,青筋骤然暴起。
“是、是……”手下的人似乎都恐惧万点,连连点点。
“你可以走了。”他再次说道,脸上仍没表情。
苏蓓一言不发,站着原地,似乎很悠闲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整理了下衣服,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你不想走?”他有些惊讶,两眼看着她。
“走?”苏蓓笑了笑,如绽开的玫瑰,温柔而带着刺,“当然要走,只是得带上一件东西。”说完,闪电般步枪已握在手里,枪口对准了他的心脏。
他们看见了苏蓓手里的枪,见那秃秃光滑,没有什么刀刃或尖锐的东西,单凭一个女子绝对是无法与他们对抗的,人群中竟大部分人笑了,拿着个奇怪的东西却喊着想要别人的性命,似乎有些小儿科。
只有他,不说话,眸子紧盯着那只枪看,眉头有些皱了起来。
苏蓓侧过脸,扫视了下后面和侧面,若大的帐篷间隐藏着杀机,她伸出左手做了下手势,一个对着一队人来说非常熟悉的手势。几秒钟过后,几个黑影消失了。
三点,一线。
苏蓓瞄准着,安全栓已打开,只要她轻轻扣下板机,那么,枪口下的汉子便会倒在血泊中。
她暗里估算了下,眼前一群人约有近百号人,看来,还有一大队人在距他们不远的地方。
“就凭你么?”
苏蓓笑了笑,指了指他们后面,说道:“不是只有我,而是我们。”
一群人竟没有发现,身后和旁边竟被围着了,拉满弦的弩,闪着寒光的箭头,犀利般对着。他们沉静如睡着的雄狮,虽只有七八人,面对着是近百的敌人,竟没有一丝胆怯。
因为他们的握着弩,手臂竟没有发抖,平衡地保持着。
他似乎也看到了,心里感慨这支兵的能力,就这几个人竟敢站出来与自己近百人对峙,转过头,看了看苏蓓,眼前的女人越发让他吃惊,她的统帅指挥能力让他惊叹。
“哈哈,就凭你们七八个人,竟……竟敢和我们斗?”
“你还是回家找个人嫁了,多生几个娃得了。别白白丢了性命哦……”
“就是就是……我看,你们还是投降吧?”
……
人群里,几个人大笑地嘲着苏蓓讽刺。人群里越说越热闹,倒是没有把苏蓓放在眼里般。
“是么?”苏蓓的冷笑,“要不?我们来打个赌,只要你敢走近一步,我就可以让你痛失去一条胳膊。信不?”
苏蓓说的很慢,她就是想让他们都听清楚每一个字。
她的眼神却落在了那个头领的身上,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每一个表情,眼神凝重,并不曾半分放松。
他不杀女人,却执意要挑起杀戮。可以放走一个杀自己的人,却要用几百人的血来祭奠这片土地。她想不通,手里的枪有些偏出他的心脏的区域,手指也从板机上悄悄滑了下去。
刚说完,人群里便有几个人在里面起哄,喊着要试试,有的人却一语不发,静观事情发展。
“我来。”响亮的嗓门,威慑着。
“老大,你可使不得了啊……万一,有个闪失,我们……”旁边一人全力劝说道。
他左手一伸,示意让他们安静。
眼神凝重,看着苏蓓,他决心一试,就算死在这个女人手里也无憾。一大步,迈了出来,地上的灰被振了起来,随便风飞舞。
苏蓓心里一惊,没想到他竟会走出来。
她不想开玩笑,如果这一切都没发生过,她只想一天开心的活着,不想去伤害任何人。但事实不让她这样做。说出的话,就如军令般,没有选择的余地。
枪,重新举了起来,食指挨上了板机,准心对着了左臂。手心渗出了汗,在发抖,眼里有些迷糊。
一瞬间。
她告诉自己,有时候心得狠下,咬着牙,手指一动。
——巨大的响声。
他应声倒下,抚着左臂,鲜红的从指缝间淌了出来,延着手臂蜿蜒。
他,脸上痛苦着,泪有些流了下来,眼直直盯着眼前这个女人,疼痛快淹没了意识,依然,直直看着,眼神好似撕心般。
一声枪响,明显感觉到,远处有骚动,似乎听这边有事,正朝着这边赶。
苏蓓意识到没有时间呆下去,朝着他们一招手,几个便速度朝刚来的山坡撤退。
手下见到苏蓓一行人朝着山坡上跑去,众人一拥而上,声势汹涌,看势头定要将他们粉身碎骨、大卸八块般。
“别……”他痛得无法说下去,一激动,竟昏阙过去了。
血,流得太多了,地上流了一大摊血,如同殷红的葡萄汁一样,已有些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