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工后差不多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柳红在食堂里随便吃了点东西,她本想回家,但忽然想起应该到韦羽丰那里去一次。
来到夜鹰新村,柳红按了好多次门铃就是不见韦羽丰来开门,正觉得奇怪,此时隔壁邻居正好有人推门而出,柳红经常来这里,邻居基本上都认识,而且和这个邻居还挺谈得来,于是问道:“钟阿姨,你知道韦羽丰去哪了吗?”
这个姓钟的老阿姨看了柳红一眼,然后轻蔑地回答:“你找他?哼!这种人你还找他?”接着切入正题,“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反正昨天晚上邻居们气不过,陪着尹凯来找他讨说法后,就见他灰溜溜地离开了,也许是去投案自首了吧。”
柳红知道韦羽丰是无辜的,所以只是道了一声谢就准备走人。可是钟阿姨却在背后叫住了她,语重心长地说:“小柳啊!不是我在挑拨离间,我说得是心里话,我觉得你是个好姑娘,他出了这档子事,再和他在一起就太可惜了,你应该慎重考虑一下和他的关系了。”
柳红表情极不自然地笑了笑转身快步离去。
在去韦羽丰父母家的路上,她的心情糟透了,一直在琢磨钟阿姨的话,撇开韦羽丰被冤枉不说,单从两人之间的关系来说她觉得应该重新考虑一下了,他们之间最大的矛盾就是来自于韦羽丰写恐怖小说,如今所发生得乱七八糟的事情大多因此而起。想到这里她打定主意如果他再一意孤行的话就干脆分道扬镳了。
胡立琼从猫眼里看到是柳红非常高兴,一扫这两天心头上的阴霾,赶紧开门,满脸堆笑地连声说:“小红,快进来,快进来。”随后又朝里面叫道,“小丰!柳红来了!”
柳红礼貌地和胡立琼打着招呼:“阿姨您好。”
胡立琼愉快地回应:“你好,你好,快去小丰房间吧,他正在休息呢。”少顷,又问道,“你好像有一个多月没来了吧?”
“是啊,最近工作挺忙的。”柳红的这句话是在找托词,其实这一多月中有一个月她和韦羽丰在冷战,自然不可能来她家,以前韦羽丰隔三岔五回家看望父母,她只要有空也会跟着来。
这时韦羽丰从自己房间出来,头上依然缠着纱布,双眼微肿,看上去很萎靡,显然没有睡好。看见柳红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我去过夜鹰新村了,邻居说你昨晚就离开了,我估计你一定回来了。”柳红边说边往韦羽丰房间走。
胡立琼插话道:“那个地方是不能呆了,有人居然这么野蛮,把人打成这样。我刚才还在埋怨他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要是早点知道一定去找那家伙理论。如果他爸爸不出差的话,也肯定咽不下这口气。”
韦羽丰打断了胡立琼的话:“妈,我不是说过了吗?这件事也有我不对的地方,我写恐怖小说半夜里出去找灵感有些忘乎所以,把人家吓得不轻,吵了几句就打起来了,人家也是一时失手。如果你去找他的话,我以后怎么住下去啊?”
柳红听出来了,这句话韦羽丰是对她说的,暗示她别把真相说出来。
这时胡立琼不满地叫道:“什么?你还要回去?省省吧,再出事怎么办?小红,你没看见,他昨天回来时那模样真把我吓了一大跳,那可真叫狼狈不堪。”
“妈,你别说了。”韦羽丰不耐烦地阻止道。
“好好,我不说了,反正我是不会让你回去的。”胡立琼坚持着。须臾,又自嘲,“小红,你看,一说起这事我就来气,忘了给你倒水了。”
柳红客气地说:“阿姨,您别忙,我自己来。”
说着便随胡立琼进了厨房,倏然间灵机一动,觉得有一件事可能叫胡立琼帮忙更管用,于是说道:“阿姨,最近他应该好好休息,您一定要管住他,别让他出去。”
“你放心吧,在他伤好之前,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出去的。”
柳红满意地点着头。倒完水,胡立琼对柳红说:“你去陪小丰说说话吧,我看他在家快闷坏了。”
“嗯。”
回到韦羽丰房间,柳红问他:“我听说昨晚尹凯又来找你麻烦了,所以你逃回来了?”
韦羽丰苦笑:“我妈说我狼狈不堪,你说我逃回来,没错,我是狼狈不堪地逃回来的,被人当成色狼,又被那些貌似充满正义的人纠缠不清,我还能怎么办?”
“这都是恐怖小说惹得祸,唯一的办法就是放弃它。”
韦羽丰低头不语。
“难道这几天发生的事还不能触动你吗?”
韦羽丰依然不语,烦躁地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正要点上,柳红忽然冲动地抢下烟,一折两断,然后气怵怵地说道:“你还有心情抽烟?你也不想想如果没有这些事现在我们生活得多平静。”
见韦羽丰还不答话,她用力地推了他一把,恼怒地轻吼:“你说话呀!”
韦羽丰却慢条斯理地又抽出一根烟点上,吐着圈,盯着柳红看,然后不紧不慢地问她:“难道这几天在你身上也发生了什么事?”
是的,在我身上也发生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柳红暗想,但她不敢告诉韦羽丰,只能慌张地避开他的目光,低声说:“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
“唉!”韦羽丰叹了一口气,接着继续说,“我知道你一定有事瞒着我。”
“瞎说。”
“那天你到医院来看我为什么显得很反常?”
“那是因为我担心你的伤势。”
“你是怎么知道我受伤的?还有怎么知道蓝天囚鸟的?”
“蓝天囚鸟?”柳红有些不解。
“就是按你的说法使我鬼迷心窍的那个女鬼。”
柳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头的困惑解开了。但对韦羽丰的问话有些心虚:“我说过我们有……”
韦羽丰打断了她的话:“有心灵感应是不是?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这么好哄?”
柳红被噎住着,一时不知该如何接口,接着两人都陷入了沉默。终于韦羽丰吸完了烟,他狠狠地掐灭烟头,下了决心对柳红说:“小红,写恐怖小说是我一辈子的事业,我不可能半途而废,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认了,如果为此让你受到牵连,我对你说声对不起,为了以后不影响你的正常生活,我看我们还是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