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忠心,受了许多期望,又是贴近的人。结果是这个样子,那些主仆的好,都比不得那些好日子还有威风。不是说不能忍耐别人的野心,毕竟这个是人都会有。只是不能忍受站在自己的地方,对自己的好的样子,结果却是为了自己的野心,事到如今,这一切都比不上心里的执念,如今都不愿放下的样子,璧婳的期望有多大,如今就有多厌恶。
没错,就是厌恶。璧婳的性子,其实都被平日的温顺文雅给遮掩了,说到底内里却是刚烈的女子。对于许多人,可能不说,但心里头不喜欢了,就不喜欢了。如今就是对着嬷嬷笑一个,都感觉很难。
虽然是大喜的过年佳节,可是璧婳却感觉从来都没有那么压抑过。从来就没有这么规矩不成方圆,什么都不自在,甚至自己宫内都感觉不安全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呆着,哪怕这个地方是自己的宫,是自己的寝殿,璧婳却找不到竹妤轩的自在和温馨。
璧婳心里头只感觉到难受,又想到身边真正的能相信的人都没有,不禁心生忧愁苦闷,便是平静自信的眉间,都不禁的多了褶子。
又因为是小日子,璧婳兴致不高,让柳月去通报了敬事房的一声。
而后的两日,璧婳说不出是什么的情绪,虽然笑着,但心里头却总是低落着。而柳仪那傻丫头,受了短日子的冷落,也收敛本分了许多。顶替这份冷落的,自然是廖嬷嬷。看着廖嬷嬷这么冷处理,一切都是好吃好住,待遇都一样。可是总是走不到主子的跟前,只怕这廖嬷嬷的地位也就会逐步的降低了。
那些的奴才有些不明,暂时还是本分,都没做什么过分事。只当主子年轻,嬷嬷惹了气,估计着不过几日就好了。柳月和柳仪看明白了,主子是真的完全不顾,嬷嬷手里的许多事,都被分管了。原因,不过是嬷嬷在后院搭理琐碎,无暇分身。这好似是关心体贴的举动,两人却都觉得这是最直接的不喜欢嬷嬷了。
不过两人却没说什么,虽然嬷嬷平日待人都是一个样的。可是,她两都是主子的奴才,而其他的不过是低等不近身的宫女,平日莎琳娜等人都是奉承着。多些心眼,也就明白嬷嬷的好,也会分人,会分自己人,和外人的。
而显然,如今嬷嬷暂时是被主子拨到了外人的地方了。
别看两个人性子不一样,但都是作为璧婳的贴身宫女,那都是管用的。很多时候都明白,也都暗中的仔细观察着璧婳的性子为人。这份细心,可比总想着好日子的嬷嬷观察的多。
正月初三,阵阵鞭炮和鞭声传来,璧婳抬眸,看着窗外的晚霞,终是叹了一口气。安静了几日,放下绿头牌的翊坤宫,还是高高的挂着红灯,把宫里人的心都勾了过去。
“爷怎么来了?”璧婳看着有些风尘仆仆,身上沾着点点雪花的福临问道。
福临抬眸,看着在自宫里随意了许多的璧婳,一边让人把鹤氅脱下,一边说道“怎么,爷来这儿,你还不许?”
闻了这么一句话,璧婳不知怎么的想到此刻此景,若是普通男子,若是爹爹那样的人,可不一定是这样会撇开身份,有些无赖的说这话了。不禁心窝里一暖,脚步走快的过去。
福临见璧婳这样,有些不明,却急忙的喝止道“站住!”这一声叫唤,有些严厉,还有些坚决,璧婳愣愣的。不由得眼圈有些发红,心里是说不出的委屈。
很是无奈,福临见此,摆了摆手。奴才们都告退出去,福临转身要把鹤氅挂在一边去,正走向殿中准备好的暖炉处暖一暖道“爷今儿个过来走了一段,身上可全是雪块。”
璧婳可不管这下子莫名的矫情和纠结,听着福临刚说,看着那双靴子竟真的沾了白雪,便是快步的过去。双手张开一抱,整个人蹭进了福临的怀里。脸也不顾得其他的,一个劲的埋在了福临身上。就是用力,福临还是感觉到了璧婳的固执。虽然高兴美人这么主动,但想到之前的反应,再看这样子,又不由得的多想,顺势的把璧婳抱在怀里问道“怎么了?可是哪个混账没长眼,惹了爷的小美人啊!”
福临特意的语气,璧婳听着没有笑,反而双眼朦胧,就感觉这些日子的烦闷算是找到了靠处。
“好了,别往爷身上占便宜。”福临拉着璧婳,坐在了炕上,而后踢去了靴子,盘着腿窝着取些暖。转头看着璧婳,却是一瞬间的惊慌怔愣“你这是怎么了?唉,怎么真哭了?”
璧婳抽噎了几下,有些含糊撒娇的道“没哭。”
“好好好,你没哭。”福临看着,颇为伤脑筋的说道。
璧婳低着头,收拾了一下。起身去拿毯子来,还有暖炉裹着放在里头,递到福临的腿间道“爷脚凉,快暖暖。”
福临看着璧婳走来走去,结果是为了自己。不禁心里头满意。可看璧婳扭捏的不愿抬头的样子,也没说什么。只是接过了暖炉,塞到了脚窝,再盖着毯子,很是舒服的样子。璧婳见此,坐在了一边问道“爷怎么来了?”
还是这么一句话,听璧婳这么固执的还要问,福临有些无奈的道“不是说小日子来了吗?想你总是体寒,若是没有爷来暖被窝,估计半夜都要冷醒。哼。”
“真的?”璧婳有些愣,而后不相信的问道。
福临本就冷哼,听璧婳这么一说,更加的不欢喜了。翻了个白眼,也不顾形象的抖了抖腿,别开脸道“某些人啊,多少人盼着爷看一眼。爷大发慈悲,亲自来暖被窝,还不愿意。算了,爷回去吧。”
璧婳转个身,抱着抖着腿欢实的福临。福临的背一僵,而后看着自个腹部紧拽着的双手,好似怕自己要跑似的。不免多了几分的得意,双手碰了上去,再看那芊芊细指的苍白,还有那股子冰凉,又蹙起了眉头的,一点也不客气道“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听话呢?你说你体寒,怎么老是不注意,看你手凉的。”
一边怒斥着,一边拿手捂着双手,心疼的皱巴着眉毛说道。虽然没有看见福临的神情,璧婳却能想象那个样子。不免多了两份的欢喜道“婳娘一直呆在宫里,哪都没去。这里头可是最暖和了,可是它就凉,又有什么法子!”
璧婳在不知道的情况,好像小女生一样的撒娇般,对着爹娘一样数落着。细细的讲着这两日推了宴席,呆在宫里,一个人的凄凉场景。福临嘴角勾起,眼底存现着谁都没有见过的温柔和暖意,很安静的听着璧婳似真似假的哭诉。
过后了,福临转身,两手还是捂着璧婳已经变暖了一点的手道“所以,也好心来看,某个妮子竟然还闹脾气,往爷身上擦脏物?”
璧婳看着福临,那神情的嫌弃和不敢置信,虽然知道是某人故意为之,可璧婳就是笑了出来,很是得意的点了点头“唉,爷怎么知道婳娘的打算的?”
“不会是某人,许久不见到爷的潇洒风姿,故而如此丢脸耍性子,还想留着爷不成?”越发得意的福临,璧婳却是心里有些难过。这个男人,本来自己是要恨得。虽然不是真的相爱,可是至少她心里明白,他是真的对自己的好的,至今也没有其他的利用等心思。作为把她带进来的罪魁祸首,却是宫里头最能相信的人,不禁讽刺可笑。
更可笑的是,她竟然在这样的人身上寻找安慰。那种由心里起伏的亲切,璧婳不知道是因为男女亲切的缘故,还是什么。可是,璧婳此时此刻,却是笑着。压抑着心里的脆弱,双手脱开福临的紧握。拉着对方的双手,就这么用最真切,最直接的双眸,直视着对方,不语。
福临看着璧婳一开始的不正常,心里暗自记着。又仔细的看着璧婳,直到璧婳这么抬眸看着自己,里头的情绪,让福临心中一动。虽然现在还不确定,但至少他明白。这些日子以来的努力,虽然没有成功,但已经是前进了一大步了!
想此,福临也没有避开。虽然脸上还是笑着,可是那眸中的真切连着笑,都变得整肃了许多,不再之前的吊儿郎当。
璧婳嘴角含笑,越发的肯定一个事实。眨了眨那纤长浓黑的睫毛刷子,宛如夜幕降临,遮住了星空的璀璨星光。看得福临心里头痒痒,就这么直盯着。璧婳感觉到近在咫尺,越发有热度的目光,面上好似随着蒸煮一样,越发的沸腾,而后晕红着,很是诱人“婳娘进宫前,皇上可识得?可晓得?可想过是怎样的?”
福临挑眉,这么凝神的看着璧婳。
事实上,说完这些话的璧婳,也止不住心里的惊讶。虽然知道皇上待她好,也知道一些,但实在心里头好奇。这么一下子,竟然就问了出来。可是看福临这么安静不语的神情,璧婳又有些忐忑不安,这样子,可是太过冒失了?
一个人的好坏映象的增减,都是源于其中的言语神情,还有动作的。而她这么问,不过是仗着皇上待她好罢了。这样好似是不识好歹了,璧婳咬唇,有些后悔的道“婳娘记得当日进宫,皇上好似对婳娘就有过认识似的。”
还有恪妃有偶然提过,很多时候,都是皇上细心叫人去了解她的事情。所以,进宫不久,小到几岁尿床,几岁识字,其实皇上都知道了。当然,一般嫔妃,皇上都会有一个了解,可是却不是璧婳这样细心,用心的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