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可以吃的,可以酿酒的。槐花节这天,吃的是槐花做成的糕点,喝的是槐花酿成的酒。
早饭后,村中众人陆陆续续的来到两颗歪脖子大槐树下,手拉着手,把两颗大槐树围在中间,组成一个圆形图案。老叫化与南灵儿也加入进来,手与手传递着温暖,喜悦,安慰,鼓励。众人跳起了水村特有的舞蹈。大黄狗在圈里窜来窜去,惹人惊叫。
圈中,两个十六七岁的姑娘,羞怯着低着头,摆弄着裙角。两蓝槐花在脚边,酒香自两个姑娘中间的酒缸中飘出,阵阵弥漫。
“嗷嗷嗷——”舞蹈停下,男人们吼了起来。
“阿牛,抱新娘喽!”“阿亮,娶媳妇喽!”众人齐喊。槐花节,更是年轻人求爱的一天。
木镇与月儿同两个水村的大男孩一起走向圈内。木镇站在了大酒缸的左侧,月儿居右。两个大男孩各自走向自己心爱的姑娘,同时捡起一篮槐花。
“噢噢噢噢——”众人起哄,老叫化坏坏的笑了起来,大黄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溜到了老叫化的身后。
“阿亮送花娶媳妇——”孩童齐喊。“嗷喂——”大人齐喊。
“阿牛送花娶媳妇——”孩童齐喊。“嗷喂——”大人齐喊。
喊声结束。风拂过槐花,阵阵醉心雨。
阿牛阿亮两个人双手捧着花篮,奉上。两个女孩脸色犹如熟透的桃子,红颜,素手芊芊。
“水村村长水月儿,为新人祈福。”水月儿从酒缸里舀了一瓢酒,撒向空中。
“木村村长木镇,为新人祈福。”木镇将酒一饮而尽。
“嗷喂——”木村人齐喊。“水春,水榴,接花,接花喽!”众孩童喊着,小手拍着通红。
“接喽,接喽!羞羞羞!”孩童又喊了。“哈哈哈哈”大人笑了。两个姑娘把头埋得更低了。接了槐花,分别递给了月儿与木镇。月儿眉宇间的忧愁更浓了一些,从小就是眉间紧锁忧愁,大了也是。不过脸上的笑容冲淡了一切。胸前的那块玉又闪了一下,没有人注意到。不过老叫化疑惑的四周看了一眼,大黄狗也一样,最后一人一狗对视了一下,似是明白了,原来有人或是有狗在打自己的注意。
“新郎新娘喝交杯酒喽!”四只青花碗斟满了酒。木镇送给男方,月儿送给女方。
“喝酒喝酒!”又是一片哄叫。
“礼成——”一位花白胡子的老头尖着嗓子喊了一句。
“哈哈哈——”槐花节的庆典开始了。水村的舞蹈再次挑起,歌声一片。四位新人从酒缸里舀酒,一瓢瓢,递到众人面前,众人都是一饮而尽。就算是南灵儿也喝了一碗,小脸红彤彤的。
大黄狗咕噜噜的一瓢下去,似是不过瘾,伸出爪子,晃了晃,新人则又舀了一碗。众人大笑。大黄狗则斜视了一眼老叫化,右爪,晃了晃,居然向下比了根中指。众人一愣,然后笑得更厉害了。老叫化,翻了翻白眼,从新人手中夺过瓢,直接走到大酒缸边,连续喝了三瓢,而后向大黄狗比了根中指。
大黄狗那肯示弱,居然直起身来,夺过瓢,和老叫化拼其酒来。众人一片叫好声。南灵儿则有些担忧的看了老叫化一眼,似乎这老头的酒品不怎么好。
木镇与月儿悄悄离开了,一人拿着一个竹篮向木村走去。
木村这天原来也应有桐花节的,月儿在地上捡了一篮桐花,等了一会,木镇在大坟前应该做了很多事情了。而后也去了。
木镇跪在大坟前,烧了许多东西。酒也洒在了坟前,木村也有很多人喜欢喝酒的。
月儿把桐花递给木镇,也跪在了旁边。桐花撒开了,纷纷扬扬,落在两人身上,落在大坟前。
庆典快结束的时候,木镇与月儿回来了。老叫化与大黄狗已经被人抬到了槐树边的草地上,烂醉如泥,老叫化大骂着什么。大黄狗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滴泪。
夕阳西下,庆典举行了一天,整个场面被夕阳的余光沁透,酒香一片,女人们已经开始收拾了,男人们还在说这些什么,醉醺醺的。
夜,该来的时候还是会来的。当月圆的一刻,就是月儿十二岁整的一刻,月已半悬。木镇没有睡,大黄狗不知什么时候钻进了木镇的屋里,木镇画着鬼符,如同过去的七年一样,没有间断过。
大黄狗没有醉,心里有些不安,就如同木村灭亡的那个夜晚。大黄狗开始在屋里走动,转圈,一圈,两圈,三圈·····
“会有什么事发生?”木镇问道。大黄狗艰难的点了点头。
月越升越高,月儿胸前的玉牌闪烁着如同月华一样的光。月儿已经熟睡。南灵儿手中的罗盘也闪了闪,南灵儿白天喝了不少酒,也睡死了。
老叫化站在窗前,凝视着空中那轮渐圆的月,酒已经醒了,手中的破竹杆在颤抖。老叫化脸上出现了少有的凝重。“要发生什么了吗?天竹怎么有了反应。”低声自言自语。
月快要圆了,一团黑色的云,自浩渺的星空飘向云梦大陆。
南城皇宫正中央,一个五色的巨大地祭台上,陡然暴起了光芒。洛阳,楚家。同样的祭坛也闪了起来。各大门派家族,都有同样的场景。天下乱了。
古族,异兽,无数的未知的强大的存在,都有了反应。
木镇又画好了一张符,割破了右手,血,流进符,慢慢消失。连续三张,木镇脸色苍白,大黄狗有些担忧的看了木镇一眼。木镇则从床前的暗格里拿出了一瓶丹药,服了一个,坐在床上调息。脸色渐渐红润,血气更旺了。丹药是师傅玄雨留下的。
月,快要圆了,月华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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