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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五、老妖假从谋主计,虎头贪嘴强捉生

凌云子心中咯噔一下,暗道:“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呀。亏得我早有准备。”遂对子羽言道:“禀大王,宝象府库一旦清空,这时要是大王施术令宝象土地绝收必定饥民四起。再有十六国遗臣推波助澜,一时揭竿而起。那个宝象国君纵是全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子羽大笑道:“军师好计较。”那老道喜道:“不敢受大王彩,贫道既已归顺怎敢不尽心竭力。”“哼,你知罪么?”子羽大怒,翻脸道。

虎健将见状,立时将一把鬼头大刀架阿在这位乾坤洞新晋军师脖子上。只待子羽一声令下,便要了这老道吃饭的家伙。凌云子心中大惊:“莫非这老妖看破了我等计较。”那老道硬撑道:“贫道不知,还请大王明言。”子羽道:“你只以为自己聪明,总把别人都当成阿呆子。国之大事,在戎在祀。燃木焚甲,穷演八卦。那个宝象国君乃是武曲星君转世气运正盛,我怎阿会不晓得。上天虽有毁生之恶,亦有好生之德。施术令一国土地绝收,军师你果是想看看我会受怎样的天谴啊。”那凌云子忙跪下磕头如捣蒜,言道:“大王赎罪,贫道法力低微、道行浅薄,实在不晓得还有这样子的干系。”子羽道:“我怎阿会信你的鬼话。既非成心助我,留你也没什的用。”那虎头闻得此言,扬起大刀片便欲削了老道首级。凌云子见此情景声如破罗,大叫道:“大王且慢,贫道实是不晓得有这个厉害。自归顺乾坤洞以来我与众师弟从未有二心,天地可鉴。”那老道膝行两步来到子羽近前言道:“贫道尚有天魔令准备献给大王,令牌内藏有我等五兄第每人一丝神魂。倘若我等有异心,大王便可催动魔头将我等神魂吞食。”那老道见子羽神态稍缓,忙将天魔令献上,复又道:“贫道对大王实无二心,还请大王明鉴。”子羽既得了天魔令,便将凌云子扶起,笑道:“军师心迹我已经晓得嘎。此事我自会处理,洞内一切还需军师仔细打理。”那老道言道:“自当为大王分忧。”

凌云子辞了子羽,来到自己室内,元道人等早已在此候着了。元道人道:“大师兄,怎阿样了?”凌云子坐下拿起茶杯泯了一口,志得意满道:“有惊无险,一切总在我所料之中。”风道人言道:“大师兄果然高明,这招以退为进真的是神来之笔嘎。”

宝象国都新安城商铺林立繁华异常。这日大街上走来两人,却是一位公子带着一位中年壮实的仆人。这二人似是并不着急赶路,一路走来已经逛阿不少路边铺位。那个公子却是大方得紧,若遇着喜欢的尽皆买下。他也不还价,由得那些商家要钱。若是有人一路尾随便会惊奇的发现,公子虽买了许多东西,那个汉子手中却未曾拿多少,多余的也不晓得去阿哪点儿。时至中午他二人寻了酒家,捡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那汉子点了酒菜,待跑堂的离去后,对公子言道:“大王,宝象府库的位置我已找洪城隍问清了。不想大王与这里的阴司官员也有交情。”原来这二人乃是子羽与虎健将。凌云子献连环计,子羽遂安排狼健将看家,自己带着虎头借土遁来到新安城。子羽道:“不急,山中寂寞你也不常出来。多耍子会儿吧,且尝尝这人间的美食。洪云山那厮如此爽快,估计打着乘火打劫背后捡漏的算盘呢。”

那虎头言道:“大王不是驳了军师的计议么,怎的这次还要亲自来一趟。我一人就能把他府库给搬空了。”子羽笑道:“你这个呆子懂什的,军师这是示之以拙呢。为了安我之心,故意卖个破绽,不让自己显得比我更加聪明罢了。”那虎头撇撇嘴道:“军师这厮果然滑头,肚里的肠子尽是些弯弯绕。”子羽微微一笑,自斟了一杯也不理他。那虎头又道:“大王不是说过,施术绝收庄稼会惹来天谴么,如今怎的不管?”子羽道:“我又岂会明知故为,自取祸端。此时在城中走动,一是看看这人间的繁华;二是找一个可以代替我行法之人。事情如我亲为一般,天谴则移花接木。”两人正说话间,酒店外的街面却突然喧闹起来。

子羽坐在二楼临窗户的位置上,闻声便将头转过去看看发生了何事。只见街面上的行人自动的让开了一条通道,一顶轿子从人群间快速通过。抬轿子的几人俱穿着便衣,那厮鸟眼尖早望见他们脚上穿着的官靴。子羽不由得感兴趣起来,喊来跑堂的问道:“那个轿里坐的什的人,似乎很得人们敬重呀?”那小厮笑道:“客官不是京城人氏吧,难怪不晓得。那轿里坐着的乃是当朝吏部天官陈兴大人。陈大人清廉刚正,多次为民请命。前几日更是因为直言今上之过而被杖责。街上的人自动让开道路,是为了让他下朝后能快些回到家里,免受路上颠簸之苦。”那跑堂的还欲再说些什么,楼下的客人却已在喊了。他遂向子羽告了个罪,下楼去了。子羽饮了一杯,思量了片刻心中已然有了主意。正是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那个陈大人既然一心为国深受爱戴,必与宝象气运相连,子羽正可借他行事。可怜陈兴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正应了那句衰言: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子羽与虎头吃饭已经好阿。那个虎头打了个饱嗝,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言道:“大王,山中粗食实在不能与这个人间饭菜相比。回山的时我来把这酒家的厨子也一并绑了,日后在家也不用天天吃清水煮肉嘎。”

子羽听阿哭笑不得,言道:“由得你,不要把人家吓死阿就好了。”那虎头笑道:“谢大王,那我来什么时候去抢府库?”子羽喝了口茶言道:“择时不如撞时,我弄法将这街上的人驱走,你这就去府库将粮食装了。做好之后你先走,我过些时日再回。”言毕子羽将腰间宝囊取下递给了虎头。这鸟人用手指轻沾了沾杯中茶水,轻轻往窗外一弹。原本晴朗的天空刹时乌云密布、雷霆滚滚。一场大雨蹊跷而至,那雨越下越大,直打得人两眼生疼。城中众人归家的归家、躲雨的躲雨,街上一时总没的人阿。

那虎头化风来到府库所在,一声大吼将守卫震死,便欲推门进入府库。不想此时异变突生,那府库门口贴着的库神画像放出金光,那库神身着金甲从画内走了出来。库神将手中金鞭一横径自挡在了门口,对那虎头吼道:“哪来的野魔胆敢擅闯人间府库?”那虎头言道:“你这看门的好生没眼,我乃是凤凰山乾坤洞大将虎乘风。今到来取这府库,你识相的就赶紧滚开。要是敢说一个不字,便叫你连这画家的毛神也做不成。”那库神闻言大怒,也不与虎健将废话,执起手中金鞭便向虎健将搂头砸来。虎头忙舞刀迎上。只听得砰一声重响,那库神纹丝未动,虎健将却被震退了两步。虎头扭了扭酸麻的两臂,心头大怒。大叫一声化出原形,张开血盆大口朝前一扑,便欲将这库神生吞阿下肚。那库神见老虎来的凶恶,不敢怠慢。取出腰间悬着的官印,往空中一丢。那官印见风就长,化做磨盘大小朝老虎脑袋砸来。虎健将急忙避开,到底身躯庞大腾挪不便,那印正中虎腰。虎头被击中软肋,顿时哀号一声退出老远。

虎大力受了教训不敢大意,复又化为人形。那库神见虎头也不过如此,不由的有些骄横起来,正欲再次催动官印将这虎妖砸成肉泥。不想虎健将早取了太阴神针扣在手中,这套神针乃是子羽自九乌眼中炼得,针有毫光射人双目无有不中。虎头猛然将宝贝甩出,正中库神双眼。那库神目不能视,欲要退走。不想虎健将早赶到近前,手起刀落将库神劈作两半。那府库门上的库神画像,顿时燃成灰烬。一阵雨点急至,将这点灰烬也冲刷得没的踪影。虎健将揉了揉腰,一脚将府库大门揣开,库内粮食堆积如山。那虎头咂了咂嘴,取出怀中宝囊。宝囊口中喷出一道白光,那光所触之物尽数被收起。不消一时,库内粮食已经来搜刮怠尽,那个宝贝也不过才重了两三分。虎大力原先也是个穷鬼,自打跟了子羽才稍微积攒了点家私。这时见那宝贝还能装下不少物什,遂飞到临近的绸缎库,将满库的布料也给装了。却是这货寻思回去后给孩儿门做几件新衣裳。

虎健将抢了府库,与子羽道别后便化风折返凤凰山。走到半路方才想起忘了件事,思量了半刻复又掉头回了新安城。

那虎头直奔仙客来酒店而来,却是这货惦记着里面的大厨。那虎头直接闯进厨房,抢了厨子便欲离去。厨子是个四十来岁的胖子,正在给客人做菜,哪里料到有如此厄运上门。虎健将闲麻烦,回来时也未曾施展那换形术,顶着一个虎头直接闯了进来。那厨子直以为是哪里的妖怪下山来吃人了,哪里敢跟他走。他又挣不脱去,只得嘴里大叫:“大王饶命啊,小的身上虽有几两肥膘,却没甚嚼头。墙角边还有半扇猪肉,大王自可取去享用。可怜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娃儿......”那胖子唠叨个没完,虎健将两眼一瞪叫道:“怎这样烦碍。”那胖子自是不济,直接被吓晕了过去。虎健将大嘴一张将满屋的肉食尽皆吞下了肚子,右手夹了胖子大摇大摆的去了。待得那虎头没了踪影,其他人方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旁人老远便能听见厨房里杀猪般的哀号:“来人呐,救命啊,有妖怪吃人啊。贾胖子被抢走了啦。”不一时官府接到举报,有差役来探察详情。捕快头儿进得厨房时,正听见那受了惊吓的伙夫在哭喊:“可怜贾胖子一辈子给人家做菜,临了自己却被妖怪当成了菜啊。”

子羽自不会理睬这等琐碎,此刻他正在城隍庙中吃酒,顺带请洪云山招来鬼吏询问陈兴一家的情况。这厮鸟既已了解大概,遂告辞离去。宝象府库被盗一空,朝中此时已然乱作一团。又有新安府令奏报城内有妖魔出没,民心不安。那君王震怒,严旨府令彻查。可怜府令一介凡夫,腾不得云、驾不得雾,怎样彻查?当夜便悬梁去了。第二日早朝,陈兴出班俯首启奏道:“国家不幸库粮被盗、绸料丢失。今民无就食之米,军无充饷之银,社稷危如累卵。臣有一本,盼陛下早做决断,安抚宇内。”早有值日官将陈兴奏本呈上,那君王看了思付良久,言道:“就依爱卿所奏,此事爱卿放手去办。严查各级官员,追赃助饷。”那君王说完,也不管百官是何反应,便自顾退朝走了。文武百官并不散去,此刻也顾不得什么斯文了,俱都扯着陈兴的衣裳叫道:“姓陈的你安的什么心,想做什的?”陈兴言道:“暗室亏心、神目如电,诸位大人若是平日廉洁奉公又何必担心。”陈兴挥动衣裳想甩开众人的手,不想众人却是一时扯得紧了,那官服一下子被撕成了数段。便是如此百官也不愿让他离去,一群人便在朝堂内推挤了起来。又有官员大叫道:“陈兴,朝中风气怎样你不是不知道。呈此奏本献媚邀宠,你自己不过舒坦日子,是不是也不想让其他人过。”陈兴闻言大怒:“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今国家危难,诸位大人家中囤着无数金银粮米,却不愿取出一毫救时。本官如今皇命在身,哪个敢再刁难,莫怪陈某不讲情面。”陈兴说完也不管地上的衣服,分开人群扬长而去。百官直恨得牙痒痒,众人心里思量:此事一过,定要寻个由头参陈兴一本,叫他永世不能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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