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首长看着聂幽，突然抬起手，一下子干了，闭上眼睛，回味许久，才睁开眼睛：“去干吧。总得有人干这事。你做，我放心。好了，没事了，咱们喝酒。”
喝了三杯之后，老连长突然端起酒杯：“老首长，今天我借花献佛，敬你一杯。”
老首长脸色变的有些苦涩：“你这算是给我送行吗？”
聂幽一愣，脸色诧异的看向老连长。老连长却只是看着老首长，抬手把一杯酒喝了下去。
“到底怎么回事？”聂幽站了起来。
老首长瞪了聂幽一眼：“给我坐下。”
老连长看看老首长：“这也瞒不过去的。我说了吧。老首长要退役了。”
“什么？退役？开什么玩笑？五十来岁就退役？什么时候有这种规定了？”聂幽大惊。
“五十五岁了。没想到啊，这在部队呆了已经整整三十五个年头了。”老首长感慨的说道。“不过我很知足，我无愧于心。我这一辈子，给了军队，也给了国家。到现在，也该退下来了。”
聂幽“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胡说，老首长身体健壮的像头牛，怎么能退役！告诉我，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连长看看老首长，老首长明显的不想让他多话。可是老连长还是忍不住了。
“算起来，也算是名正言顺吧。老首长的军衔是少将了。虽然算是高级将官了，但是国家退役制度有规定。老首长是五十五岁的，正好到了年龄。可是，老首长身体健康，正是当打的年代啊。”老连长如今四十多岁，已经是大校了，他将来面临的恐怕就是和老首长一样的结局。
“别骂娘，总要给后来的年轻人让个地方。军队不是老人营。”老首长虽然有些失落，但是也很看得开。
聂幽看看老首长：“中将应该就至少是六十五岁退休了吧？以您的功勋和资历，晋升中将不是应该的吗？”
老首长哈哈大笑：“中将……现在是和平年代。如果是有战争，我肯定走不了。可和平年代，没多少中将哦。”
聂幽看看老首长，叹了口气，却没在说什么。
一顿酒，喝的并不太开心，老首长的退役，始终像是一片阴云压在聂幽的心头上。
喝完酒，送老首长回到住宿的地方，回到公司，聂幽站在窗前，心里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那么做？那么做了，岂不是就低头了？我现在需要低头吗？
聂幽一夜未睡，一直站到天亮，直到有人来上班的脚步声惊醒他，他才发现，他已经站了一夜。
老首长和老连长对他有大恩，他不能看着他们正在当打之年就离开他们贡献了一辈子的军队。昨天晚上，虽然老连长没说，可是聂幽算算他的年纪，也快到了退役的年龄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人，这个时候退役，恐怕已经难以再适应这个社会了。
他懂得军队的规矩，所以他在考虑……
回到沙发上坐下来，聂幽拿起电话，拿了许久却又放下了。感觉到肚子有点饿，走出办公室，慢慢向餐厅走去。
肖依月抓着一杯豆浆，正在边喝边往办公楼走，旁边的秘书正在给她说着什么。抬头看到聂幽，跟他打个招呼，就匆匆的忙去了。
聂幽到了餐厅，看看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们中很多人，当初在军队都是叱咤风云的兵王，可是在这里，他们也要为了生活而奔波。
看到他们，他似乎看到了老首长的将来，在当打之年，却被迫退役，在干休所里种花养草，直到终老。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可能是最期盼的结局，但是对老首长和老连长这样的军人来说，这却是最悲哀的结局。
走到餐厅，从教官嫂子那边盛了一碗小米粥，拿了几个包子，一叠咸菜，走到餐桌旁边，慢慢的吃着。吃完了，和教官嫂子道声谢，然后离开了餐厅，快步回到了办公室。
坐下，拿起电话，拨通了邪僧的电话。那边邪僧听完聂幽的事情，沉默了很久。
“我知道，晋升中将是不容易的。但是你也应该知道，我当初的老首长，是真正的军人。不管是实战经验，还是指挥作战，都是优秀人选。比某些人强的多。他不应该离开。你安排，我去见你们家老爷子。不论如何，我不能让老首长就那么落寞的离开部队。”聂幽的口气很强硬，很坚决。
“给我点条件吧。”邪僧是大家族出来的人，他知道，这样的事情，往往都牵扯到交换。
“第一，我不闹事。第二，我可以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给国家做事。第三，我会安排数量众多的退役军人。不是一批，而是持续不断。虽然不可能解决所有问题，但是也会解决很大一批。尤其是牵扯到社会安定方面，我给政府一个安静的海市。还有安全的国外市场。如果这不能满足，那我就只好作罢了。”聂幽一口气说道。
他说的，就是他能做的一切了。只是这一切，他原本并不想背在身上，他原本只想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可是到了现在，他背负的东西已经太多了，似乎早就背离了他当初离开的初衷。不过这样的负担，他愿意背负。
邪僧那头呼出一口气：“好吧，等我的消息。如果我这边不行，你那边估计还是该低头。”
聂幽“嗯”了一声：“不过我觉的我不需要低头。李家也需要老首长。”
说完，他挂了电话，他的意思很明确，李家在军方多一个中将，将是巨大的主力。这对李家来说，绝对是好事。
这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决定的，老首长退役也要到年底，还有时间去做出更多的事情来增加功勋。
至少在聂幽这边的谈判，就变的轻松多了。得到聂幽的受益，争执不下的细节，只需要老首长提出，一般都会优待军方。这无形中，就足以增加老首长的功勋。
谈判进行了一个星期，终于完善了最后的草稿，当然，这是密约的形式签订的。真正签订合同，还需要履行一些必要的手续。
这一个星期，邪僧那边，也有了一些结果：李家愿意提供帮助。但是困难也不小，因为其他的家族也不会放弃一个中将的机会。
聂幽正打算考虑怎么为老首长提供更多的便利，一个电话打到了他的手机里。
“五叔，您找我？”聂幽看到电话，顿时感觉温馨许多。
五叔的声音传入了聂幽的耳朵里：“听说你在为你的老首长想办法？”
“五叔，是的。他除了没有足够的支持，一切都算是完美的军人。”聂幽肯定的说道。
“为什么不回家？”五叔的意思很明显，为什么不回家想办法。
聂幽沉默了一会：“五叔，你知道的。”
五叔那边自然知道原因，不过这一次，五叔没有和以前一样没有劝说，而是开口了：“该回来的，总要回来的。你的事情，家里一直都在关心着。你的老首长叫张岳吧？”
“是！”聂幽回答道。
“老李一个人是搞不定的。我会让家里帮忙。应该问题不大。”五叔那边顿了顿，接着说道。
“五叔，既然这样，那我的老连长，赵俊志，他晋升少将也就有地方了吧？老首长退役，正好给他一个坑。”聂幽咬咬牙，接着说道。
五叔那边又沉默了一下：“好，我会和李家接触商谈。不过不能保证，只有七成的把握。”
聂幽心情放松了不少，既然五叔出面，那么很多事情，就差不多了。
“需要我怎么做？”聂幽不会傻到认为五叔在家里就可以做主，他知道现在五叔的身边，一定有家里的主要话语人，在听着他们的对话。
“该做什么做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唯有一条：不背叛，不损害。一切为了华夏利益。”五叔的回答很快，很肯定。
聂幽鼻子有点发酸：他知道，这是五叔为他争取的。
“五叔，我知道了。对了，我弄了点茶叶，抽空给您寄过去，嗯……家里的长辈们也尝尝，是新茶。”聂幽犹豫了许久，咬着嘴唇，终于慢慢说道。
挂了电话，聂幽松了口气，却感觉到，自己似乎距离自己的理想越来越远了……
“想什么呢？”肖依月抱着一包文件走进来，坐下就拿出文件，要开始工作。
聂幽摆摆手：“先不谈工作。我有个事情想要问问你。”
“说！”肖依月很干脆，一边整理文件，一边说道。
“我当初想要一个人自由自在，没有任何拘束的生活。可是后来你也看到了，这应该是距离我的理想越来越远了吧？”聂幽看着窗外飞过的几只小鸟，点了一支雪茄。
肖依月一愣，随即继续工作：“你现在还不够自由自在吗？理想？看你怎么理解。如果大多数的事情，你都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这就是最大的自由了。别奢求太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