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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死地则战

莫易名道:“裴兄莫非料定寨城会遭攻陷?”

裴定云道:“倭匪沿江百里以内,可籍‘蝠鸠鸢’攻袭寨城。这机括轻巧灵便、来去自如,城防虽稳又岂能抵拦阻抗?况翁指挥使有言,我三卫同力联守海防,沿江逃遁去路断绝。倭匪若失粮草,必行倾巢而出孤注一掷之举!”

吴百戎、莫易名点头道:“言之有理!”

少顷吴百戎又道:“大哥有何良策?”

猛闻艇外一声尖利的呼啸,湖面一支响箭穿破夜色腾空而起。

三人同时叫道:“不好!”探头瞧时,隆隆巨响中湖面水花爆裂,柱浪四起,原来是沿岸数十架大碗口铳,借着向空中发射的烟火映耀,开铳向湖面舰艇齐射。

辉光照视之下湖面舰艇避无可避,数舰被铳弹击中碎木残骸纷纷散落。

莫易名道:“弃船!咱们沿东面泅上岸去!”

三人跳入湖中,未游几步,身后舰艇已被大碗口铳击中。

其余舰艇不断有兵士跃入水中。众人借着烟火熄灭的暇机,竭力游向岸边。二人眼见游至跟前,最前面有人叫道:“岸上有倭匪拦障!”

陡见一排棱角锐利的多形巨石堆砌阻挡在岛岸边缘,上岸者翻越也须费一番力气。

吴百戎道:“倭匪果有防备!”

三人凫在水中停留片刻,裴定云见到拦障处一人身影一跃而过,叫道:“南面必是粮草所在!”

吴百戎道:“大哥怎知?”

裴定云道:“方自那人仿佛满百夫长!”

紧接着火光又起,映耀下躬身行往岸南的正是满崇与两名兵士。

三人精神一振,继续划水。

东面又一声响箭,倭人长刀队列杀出,泅渡岸边者与之短兵相接,拼斗混杀在一起。

吴百戎道:“该当如何?”

裴定云道:“落此绝境,唯有死战!”

莫易名道:“正面攻袭难于得手!”

眼见满崇身畔两名兵士已中刀倒地。

裴定云道:“乘其阴乱,利其弱而无主。随,以向晦入宴息!”

莫易名省道:“‘混战计’……‘混水摸鱼’?!”裴定云点下头。

三人登岸并力向南杀了片刻,却见倭人刀阵宛如山海,满崇受困被围其中,高声叫道:“纵死亦不辱杀贼使命!”跟着一声大叫,被倭人刺伤。

吴百戎道:“粮草固在岸南,如何‘混水摸鱼’?!”

裴定云道:“不敌其力,而消其势,‘釜底抽薪’是故;借局布势,力小势大,‘树上开花’乃行。”从岸边地上剥了一名已毙的倭人的衣衫,先作更换。

莫易名、吴百戎旋即醒悟,见裴定云已向刀阵径自冲去,忖道:裴兄熟识兵法,却是难能!

吴百戎伸手剥了一套衣衫,抬手闻见上面的血腥气息便欲作呕,强忍着换了衣衫,跟在莫易名身后也便冲向人群。

忽闻头顶上有人大叫,一人飞身踏步手执大剑突入阵中。

三人瞧清是太湖王家管家褚世高。眼见其大剑挥舞,招式威猛,手上真力倾注,所触长刀纷纷被削断,面前拦阻者自皆披靡。

三人趁势往南。湖岸上已有登陆者侧翼冲击,倭人刀阵更加散乱。

三人趁黑暗躲在一架大碗口铳后面,借了腾空烟火之光终于找见幪布覆盖的囤粮仓垛。

吴百戎见仓垛足足有二十余座,叫道:“大哥所料不错!”

三人借助岩石摸至跟前,不料脚下却要经过一座四丈见方的水池。

吴百戎抬足要涉水,被裴定云拉住,指着池面道:“且慢!”

吴百戎与莫易名凝神瞧细,见池水呈一片殷红之色,惊讶道:“这池水……”

裴定云道:“有‘金波旬花’剧毒!”

莫易名道:“‘金波旬花’乃西域众毒之首,倭人何得持有?!”

裴定云道:“毒物来路难以探知。此毒沾肤即中,无药可解!”

三人见仓垛近在咫尺,心中焦切。莫易名道:“难道受此池阻拦竟而功亏一篑?!”

裴定云上前一步,道:“待我一试!”

吴百戎将他拉住,道:“裴大哥不可!”

裴定云道:“兄弟有所不知,我曾受剧毒侵害,涉‘金波旬花’池水未必会死!”

莫易名道:“岂能冒此奇险?!”

裴定云道:“战事胁迫,实无他途!”左足已踏入池中。

吴百戎见他已入水中,回拉却也不及,目视其一步步涉水前去,只觉心头砰砰直跳。莫易名也是担忧不已。

裴定云涉水一步步将池水趟过,已见到尽头处一座矮小的石碑上刻着“腐骨塘”三字。虽觉并无异状,心底不免一寒。

莫易名、吴百戎见裴定云涉水成功,正待呼叫几句,猛问得远处杀声震天,原来七艘楼船从湖中驶向岛岸。

倭人聚了分队移向仓垛,二人匆忙隐匿。

吴百戎道:“莫兄,裴大哥不会出什么事罢?”

不及莫易名答话,忽见仓垛最远处火光骤起,湖风一吹登时熊熊焚燃。二人极是惊喜,只待裴定云脱身出来,定睛瞅着出路所在,却不见半个人影。倭人赶来对着大火呼叫乱语,水军却也靠上岛来。

倭人刀阵重又聚起,全力与楼船水军相斗。二人眼见火势越来越旺,映照得孤岛亮了大片,倭人与水军中死伤无数,岛上一片厮杀喧叫,猛听“轰”的一声巨响,仓垛中不知什么物事引燃爆裂,大火更是烈焰冲天。

吴百戎叫道:“裴大哥!”身子要涉水进去,臂膊却被莫易名强行拉住拖了回来。

莫易名道:“休要涉水!”带着吴百戎杀了几名倭人,向着楼船所在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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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军与倭人争战了两个多时辰,刀阵倭人悉数歼灭,一名武略将军号令鸣金收兵,二人跟着楼船返回寨城,见寨城门楼竟一片狼藉。

众兵士齐声高呼,寨城大门打开。

莫易名忖道:裴兄料敌如神,想若不是粮草被烧,倭人早已将寨城攻下!

正待向城中守卫询问战况,忽然传令官传唤幸存兵众入帐。二人随着入了翁德大帐之中,向其讲述岛岸遇伏以及倭人粮草被烧的情形,翁德听完亦为震惊。

莫易名道:“此战若无众将士,烧敌粮草固然难成。然论功居首,当属裴定云军士一人!他乔装奇袭,犯险牺牲,望请指挥使论功追封!”

翁德已见识“天机鸢”厉害,听了他言语拍案道:“上苍佑我!若非裴军士,我等剿倭固然受挫,寨城多半也沦落敌手。这等战功待我奏明圣上,封谥‘忠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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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逍、杨璩、仉佥金来至莫干山,江湖之士于山脚山麓聚了一大群。原来“华山论剑”之后,澹台泠所用“陷青”、“纯羊”、“惘生”、“爰封”四柄神剑的名号大噪江湖,众人囿于武林大会在即,各自企盼得佟广佑所铸宝剑的心念更加坚定。

三人见有些门派浩浩荡荡数十人扎了帐篷长驻等候,不禁咂舌。

杨逍道:“我怕各门派中有人认出,尚须乔扮一下!”

仉佥金道:“杨左使瞧那景教之人服饰如何?”

杨逍见远处一名长袍蒙面的景教教众,笑道:“甚好!”当即施展轻功将其神不知鬼不觉的掳走,点了麻穴、哑穴,偷了他衣衫更换了前来。

三人见上山之路早被各门派人员堵得水泄不通,远远听闻马蹄声近,却是一队身着铠甲、气势汹汹的御用拱卫司。

众人忖:莫非朝廷要强捉佟铁匠?我等守候在此,岂能任他猖狂?!

待众拱卫司翻身下马,已围住来路将其挡得严严实实。

为首一名拱卫司道:“列位英雄请行方便!”

一个大汉道:“请行方便?!我等守候月余,请何人来行方便?!”

那拱卫司掏出一道金牌,叫道:“御用拱卫司属奉旨捉拿张无忌、赵敏!阻拦者格杀勿论!”杨逍闻言大惊。

众人见这金牌广二寸长一尺,上钑飞龙、下钑伏虎,牌首圆窍贯以丝绦,果然是御赐之物。张无忌、赵敏二人名字一出,在场无不闻之变色,一人道:“此山有张无忌与赵敏?!”

一名高靴朴刀的武官上前抽刀在手,叫道:“由李塭磬开路!”

但见其拨开人群,向着拦路者叫道:“还不让开?”

迎面一人轻轻一哂,似极不屑,双手抱了一对长剑,言道:“御用拱卫司?!我不信你等有强行上山的本事!”

剑鞘一抖,便将李塭磬刀身弹开。

李塭磬见这人力道绵醇无比,先是收回刀来,抱拳道:“请教大侠名号!”

那人“哈哈”笑道:“你来捉张无忌、赵敏,怎竟不识张教主真身?!”言语之中自认便是张无忌。

众人大惑。杨逍自知这人不是张无忌,却也不知他属哪番来路。

只听他又道:“‘徒有绝技人莫知,一剑可当百万师’!我这名号,却没有手中两把长剑有名,可悲!可叹!”

杨逍、杨璩、仉佥金同时忖道:江湖中有何人有如此声威?

那人双手各握一剑剑鞘垂了臂腕,冷冷道:“既不识我,便问我‘天翅’对剑罢!”

仉佥金忖道:我比剑游历江湖,怎从未听闻过有这号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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