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少年多少年（三）

“她是我们宣明主任啊……秦老师你……”

“你不要废话！”秦木完全不经大脑思考地吼了奚尘一嗓子。

吼完，他灼热的大脑渐渐冷却下来，理智恢复了些许，但心脏依旧在狂跳，告诉他他的情不自禁是真实存在的。

“这位……女士，请问您是叫顾昕明吗？”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问。

“我……抱歉，你认错人了，我叫宣明，欣瑞公司的首席调香师，我想你应该听说过这个名字。”

整间阶梯教室寂静了，无论是八卦的还是纯粹好奇的少男少女凝神屏息，侧耳倾听后门口两人的对话。据说，这学期刚开始时秦老师家里出了点事情。那时他便是如此失态，除此以外，他还有什么场合情形不是文质彬彬的呢？

瞧那女子和秦老师年龄相仿，秦老师口中的“顾昕明”，会不会是他喜欢的人呢？

秦木丝毫没注意到，学生间讨论的情形之一渐渐逼近真相。他有些难堪，更多的是自怨自艾：“竟然认错了人……不是她……明明说话没有这么高傲……可是为什么不是她，怎么会认错了呢……”

“秦老师，这是我们宣明主任呐。”碰了一鼻子灰的奚尘隐隐感到不安。“顾昕明”是谁？是那个“明明”吗？如果，宣明主任，真的就是那个“明明”呢？

仿佛她也相信，顾昕明和宣明的角色代换，尽管她从未见过那个叫“顾昕明”的人。

奚尘没想到，自己的不依不饶和多此一举，将自己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秦老师，来的路上，宣主任和我说，她的大学是在法国里昂一大读的，您看……这是您要找的人吗？”

根本没有逻辑的一番话，正常情况下谁也不会没头没脑地用它来佐证。然而，这一刻却成了打开铜锁的最关键的一把钥匙。

“顾昕明就是在里昂一大读的书……偏偏这么巧的事情。明明，我就说我不会认错你，可是，为什么你是‘宣明’呢？……”秦木喃喃道。

自始至终，宣明一直背对着他。他想绕到他面前，却被她反手拦下。

他夸赞她“好身手啊”，而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落下，留下她满眼模糊。

如果她不承认，是不是在四中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是不是她在林老师家吃的唯一一顿年夜饭、沐晴替她小心收拾她惹下的残局、她和秦木一同走过的四百多天都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

那些美好的回忆啊，并不是所有的都那么不堪。

“我说了我叫‘宣明’，你就当顾昕明死了吧。”

说出这番话后，她如释重负，拔腿就走。而秦木劈手拦在她面前，椎心泣血地诘问：“顾——昕——明！你把名字改成‘宣明’，只是想忘掉过去？呵，你知不知道这有多么可笑？”

“所以，你也是来指摘我的吗？”她冷笑道。不过如此，她以为他会和她寒暄一阵，没想到他确认她身份后的第一件事情竟是指摘她！

不过，比寒暄要好上千倍万倍。她已然满足了，让她安心地离开N市，去另一个谁也找不到她的地方生活，带着他的指摘和过去的是是非非！

教室里的学生乱成一团，交头接耳之余，有的人甚至掏出了手机录视频。

视频中，奚尘眸子里失去了灵动，怔怔地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顾昕明，你好狠啊！当初过了个元旦假期就见不着你人了，留下沐晴、林老师、素素，还有我，二话不说去了法国？很好，很好，确实是你能做出来的。我早就说过，方寸屋檐安不下你的心，我们对你那么好，都没能留住你。”秦木咬牙切齿道。什么N大，什么教室，什么不良影响，都见鬼去吧！

顾昕明愣住了，似乎在咀嚼秦木话中的含义。

真是比语文的内蕴探究题还要困难呐。

“你还想走，是吗？”秦木拽过她的手，狠狠地将她整个人摁在后墙上，高大的个子彻底压过她，“呵，这次，你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