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特鲁德·B·埃利昂
(美国1918—1999)
没有博士头衔,没有诸多荣誉光环,美国女药物学家埃利昂凭着对每一个生命朴素而又真挚的爱,最终走上了诺贝尔奖坛。
犹太民族是世界上遭受灾难最为深重的民族,同时也是世界上最崇尚知识的民族,他们无论遭受何种迫害,都会把知识放在最重要的位置,锲而不舍地坚持学习,埃利昂夫人就是这个民族最优秀的代表之一。70岁的埃利昂凭借对药物研究原理做出的杰出贡献,获得1988年诺贝尔生理学及医学奖,成为史上又一位成功摘得科学最高荣誉的女性科学家。
1918年,埃利昂出生在美国纽约一个崇尚知识的家庭。
她聪明好学,几乎各门功课都名列前茅,未来的发展前景似乎很不错。母亲虽然是一名家庭主妇,却不断地督促女儿将来要有份独立的工作,生活能够自立;父亲希望女儿继承自己的事业,当一名优秀的牙医;她的英文老师却希望她学习英语;历史老师则觉得凭埃利昂的天赋学习历史也不错;化学老师认为埃利昂这么优秀的全能学生,学什么都会得心应手。于是我们不禁想知道,最终埃利昂是如何走入化学领域,并给制药业和医学界带来了革命性变化的呢?这得从埃利昂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说起。
埃利昂3岁时,外祖父从俄罗斯来到美国,他的到来使埃利昂生命中多了一个最好的朋友。外祖父是个钟表匠,年轻时过度地使用眼力,使得他现在的眼睛已经基本不顶用了。正因为如此,他能有大量时间陪着自己红头发的小外孙女去逛公园,给她讲故事。
人生阅历极为丰富的外祖父是一个风趣而慈祥的老人,他那丰富多彩的宗教知识,有趣的故事传说,无不深深地吸引了小埃利昂,祖孙俩经常会在纽约布朗克斯的郊区,一待就是老半天。可以说,外祖父是埃利昂童年时光中最灿烂的那一抹阳光。
就在埃利昂为自己前途犯愁,不知该迈向哪个领域时,她亲爱的外祖父却住院了,而且病因是可怕的晚期胃癌。埃利昂匆匆赶到医院,看着被病魔折磨的外祖父,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曾经讲出那么多有趣故事的声音,就要永远沉默了吗?那双仿佛一直在微笑的眼睛,就要永远看不到他可爱的埃利昂了吗?
祖孙俩是如此深爱着对方,悲伤弥漫了房间每一个角落。看着悲伤的外孙女,弥留之际的外祖父好不容易挤出一个笑容,然后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就在这一刻,埃利昂似乎明白了她的选择是什么,她说:“那一刻是我的转折点,就好像有一个信号在提示——‘这就是你要与之斗争的’。我从此再也没有想过别的什么事,那一刻目标已经定下来了。”痛定思痛之后,埃利昂坚定地选择了化学,因为她觉得在外祖父身上,医生虽然已经尽力了,但还是于事无补,他们只能在一定的条件下对病人施加影响,力量实在是太有限了。而如果能够做个化学家,自己就能研究出新药,减轻病人的痛苦,挽救他们的生命。为了最亲爱的人的生命,为了这个世界少一些病痛带来的悲伤,埃利昂开始决心做一颗生命的守护星。
之后的岁月里,埃利昂经历了极其艰难的求学过程,1937年,以优异的成绩从亨特学院毕业后,她开始接二连三地向全国的研究生院提交奖学金申请,因为她知道只有获得博士学位才有可能从事化学药物研究。但是在向15所研究生院递交了申请之后,居然没有一个学院肯给她奖学金或助学金,尽管埃利昂的本科成绩是那么优秀,尽管埃利昂荣获过“美国大学优等生”,尽管她自认为“长得不难看,还算可爱”,但是谁能改变这个不公平的男权社会呢?谁让自己的名字叫女人呢?尽管如此,埃利昂从没有放弃过对化学研究的渴望,她的脑海中经常浮现出外祖父那慈祥的面容,如果自己不去坚持做那些研究,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失去亲人的伤痛继续在其他人身上上演。秉着这样的信念,埃利昂在没有薪水的情况下,志愿到一个化学家的实验室工作,不要报酬,只为可以学习知识。
埃利昂在这段郁郁不得志的时期,有幸遇到了自己的白马王子,他就是纽约市立学院统计学专业的学生李奥纳德。学业不顺,处处遭遇不公正,无助中的埃利昂内心很脆弱,与李奥纳德的相遇带给了她快乐与自信,李奥纳德也很喜欢这个可爱又勤奋的女孩子。他们深深为对方的气质所吸引,爱得无法自拔。然而甜蜜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很快,李奥纳德获得了一份留学国外的奖学金,这对恋人不得不依依不舍地分开,从此只有靠鸿雁传书来寄托思念。李奥纳德回国后,他们决定立即结婚。然而,就在他们感觉苦尽甘来,甜蜜地憧憬着未来时,又一个巨大的打击袭来,几乎让埃利昂失去了生存的信心——李奥纳德病倒了。这个即将牵着她的手走进教堂并给她幸福的男人无奈地食言了,他被一种由细菌感染引起的急性心内膜炎折磨着,一天比一天消瘦,一天比一天虚弱。这种病在今天只要使用青霉素就可以很容易地解决,但在当时,医药学很不发达,病魔最终还是夺去了未婚夫的生命,也夺走了埃利昂对美好家庭生活的憧憬。埃利昂的弟弟不无感慨地说:“这太令人心碎了,我猜想她恐怕一直没有真正从这件事中走出来。”这种伤痛似乎真的伴随了埃利昂一生,她始终没能从这件事的阴影中走出来,所以再也没有接受过其他求婚者。
面对爱人的离去,埃利昂把思念深深地埋在心底,更加拼命地工作。生命是如此可贵,又是如此脆弱。想要抓住它,只能在医药学领域开辟出新的道路,强烈的使命感催促着埃利昂加快前进的脚步。终于,埃利昂找到了一份理想的工作,在着名的巴勒斯·韦尔康姆公司任职,并且得以与伟大的科学家希钦斯共事,在这里她学到了许多前沿知识,并且得到了希钦斯的帮助。这位从不轻易赞人的大科学家,却不辞辛劳地帮助她修改文章,而且给她提供了加入美国生物化学家学会的宝贵机会。或许正是埃利昂身上那种吃苦耐劳、勇于探索的坚强品质打动了希钦斯,几十年如一日,这位尊敬的导师给了她巨大的帮助,让她获益匪浅。在长期枯燥艰辛的研究工作中,作为女性的埃利昂表现出了惊人的耐力,她的同事伐尔科常常说“她真像个男的”。是的,埃利昂修复内心的创伤,缅怀亲人的最好办法,就是学着像男人那样坚强,甚至比男人更加坚强。
最终,埃利昂作为一名制药公司的雇员,作为一个没有博士头衔的女人,在1988年摘取了诺贝尔生理学及医学奖的最高荣耀。
此时埃利昂已经70岁了,几十年坚持不懈的奋斗,整个科学界肯定了这个坚强女人的努力和贡献。埃利昂退休后,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工作,她还是那么专注地研究药物,积极地与疾病作斗争。在她看来,那些服用她发明的药物而解决疾病困扰的病人和他们亲属的笑脸,是比诺贝尔奖更高的荣誉。我们相信,埃利昂为守护生命而做出的努力,她最亲爱的外祖父和未婚夫一定能在天堂里看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