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哈尔滨的具体日期已经忘了，不过应该就是在2014年的二月末吧。
记得回哈尔滨的时候是父母帮忙订的机票，飞机是白天的。其实曾想象着白天在机上看云的样子，但真的看过了而且看了那么久之后……觉得如果下一次还要长途乘机的话，那还是在晚上吧~
到达太平机场的具体时间也已经忘了。不过还是记得下了飞机就看了天色，天已经变黑了。
还记得刚刚从机上下来走在地上没过几分钟就摔了一个很大的跟头。也记得自己是单膝狠狠地砸倒在地上的，却没顾着膝盖的疼痛而是摸出手机来对着前面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发在微信朋友圈里，也记得那张照片的标题：“我亲爱的哈尔滨，你迎接我的就是一个大马趴吗？”呵呵，太夸张了，哪有摔得那么惨~
嗯~突然觉得好像那次回到哈尔滨的时间其实也真的不早了呢。因为写着写着的时候就突然想起了后来，想起了那一天和姜睿一起起初是乘着大巴离开机场的，然后中途有转车。下了大巴走在被雪覆盖着的路上，走了很久都没有拦下一辆空驶的出租车呢。也想起了那一晚其实挺冷的，肚子里也挺空的。嗯，就是又冷又饿的那种感觉呢，挺惨的。
还好有后来。
辗转着……真的是挺辗转的，终于到家了。放了行李箱在门口稍稍缓了缓脚就又下楼去。小区门前是有几家饭店，那时还是在营业的而且里面的人还挺多……这么想来的话，那么其实那天回到哈尔滨的时间也不算太晚吧，天变黑应该只是因为季节的关系。
好像一回到哈尔滨第一顿饭就是火锅？应该是吧。话说这火锅呀，是哈尔滨人在冬天最常吃的呢。饱腹取暖防寒一举就可以轻易三得的好东东，怎么可以被放过~酒足饭饱的一顿，再回到家里的时候就真的已经挺晚的了。不过还是依然的，具体的时间没有被记得。
记得那天晚上再回到家就忙不迭地上了游戏。好像是吧，天天在游戏里的，在海南那二十多天没有登录过着实很觉得不习惯~不过呢说怀念说很想什么的就好像又很夸张了。其实么说实在的，在游戏里不过就是每天那几个副本刷来刷去，周而复始的……嗯，就是习惯了吧。一套副本下来和姜睿一起就忙到了快0点，又是半夜的时间了不是么，不过好在姜睿的假还没有消掉，明早是不用上班的。姜睿还是一到那个时间就会困得不得了的会睁不开眼睛，所以洗洗刷刷的之后就去睡了。严琰也还是老样子，不到后半夜是睡不着觉的。跑到卫生间玩了一个多小时的手机，然后回到电脑前看看网页什么的，临近4点的时候才躺下。躺在那里，姜睿的鼾声时响时不响的。严琰睡觉很轻而且很不容易入睡，环境里有一点声音就是睡不着的，更何况姜睿的鼾声某一声就会突然挺大的呢……所以就翻来覆去的很久，越是睡不着脑子里出现的东西就会越多。
嗯！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吧，越是睡不着就越会胡思乱想的，越是胡思乱想就越是睡不着……真是恶性循环呢！然后回头再想想之前曾经想了些什么，往往又是记不得的呢……
所以，从海南回到哈尔滨之后的第一个夜里，曾经想过的事，也就是记不得的呢！
有时候，真的也会有一种感觉，觉得：适当的健忘，其实是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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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大概一周之后吗？好像是。又是好像是~
姜睿又开始上班了，严琰还是那么无所事事的。
每天睡到中午以后才会起床，起来后在屋里转来转去瞎忙不久也就会到姜睿下班的时间了。记得那段时间姜睿下班都会按时回家的吧，很少会加班的说。记得那段时间……和姜睿之间真的很好很和谐的感觉呢。
好像从海南回来之后就是那样的吧，和谐就来了。谁都不再提会让彼此心情下降的事，而且严琰也着实不会让自己的心里出现会让心情坏掉的事了。
刻意地不想。
不想……
就连两人之外的其他人也在刻意地不去想的，就是这样。
那段时间，陆寒也真的再没有任何的消息，真好像人间蒸发掉了一样！
……
不管了。
不管那些事、那些心情是真的假的，是刻意的还是自然，只要它们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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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姜睿下班回到家，刚刚进门的时候都会很用力地抱严琰一下。很用力，真的很用力。真的。
而在姜睿快要回来的时候严琰也会看着时间开始等，有时候，就会等在门口。会在姜睿的钥匙刚刚插进锁孔的时候就快走过去扭开门，看到姜睿手里提了很多东西的话就会接在手里，会让姜睿更快的腾出双手来给严琰一个有力的拥抱……
是刻意吗？
不完全是吧！
记得，是记得的。
是有时候吧。
会在被姜睿抱在怀里的时候，严琰突然就抬了头吻上去，吻很久。
会在被姜睿抱着的时候，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一声：抱久一点……抱久一点！
……
抱久一点，别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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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时候，会哭。
有时候，就在一个人呆着的卫生间里；有时候，就是在床上。身边，是姜睿时响时不响的鼾声。
心里，那个声音越来越响了吧！
其实，真的很想，很想回避。
……
其实，就算是在一年以后的今天。当我的字写到那一天的时候，我也是一样很想回避的。想当它没有发生过，想让自己对它遗忘……很想、很想！
……
适当的遗忘，真的是很好、很好的！
如果真的可以将那些遗忘，真的是很好、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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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3月15日的那一刻，它的来临，真好像没有被计划过，好像真的就没有先兆。
是么？
或者说，是一种暗藏吧。
潜藏至深的，其实，就是一个必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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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开始，在2014年3月14日的晚上。
说出来是不是又有一点孩子气了？
竟然就是因为游戏引发了一场争吵，然后由游戏里的争吵演化成了后来。
可笑的开始呵！竟然记得那么清楚，是和姜睿在游戏里交易润魂石·御（七级）开始的。
攒了好久的御，在包里合成了七级。姜睿的星宿号需要，所以要在钱庄摆摊交易给他。钱庄里有好多开着挂的小号偷东西，当时没有操作好，一颗七级御就被小偷号抢了去……彼此责怪，吵架就这么开始了。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嗯！游戏里的事吵着吵着不知道怎么就引到了现实里对彼此的不满意。嗯！原来藏在心里的，还是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不满意。嗯！记得姜睿说了在海南的时候都要强颜欢笑，说没有过开心。嗯！严琰自己也记得，说了伪装得好累，什么都是假的……假的……嗯！说了伤人心的话吧。严琰说了，他也一样。嗯！连进化升级都是刻意的？是不是刻意，都清楚的明白，藏不下去了吧……那一刻是什么？吵出来的，是什么？
是宣泄吗？
不知道。
那么……
只说后来。就只说记得清晰如昨日的后来吧！
14日那一晚，最后的时候，姜睿又狠狠推了把键盘托走出书房去。那个键盘托已经很脆弱了，再经不起那么大的力。键盘托随着那一声巨响落地了，键盘也一并落地。还有姜睿的那把椅子，在姜睿猛地站起来的时候也很大声的倒了下去……从书房到小厅的隔窗里能看到姜睿就坐在小厅的沙发上，过了一会儿躺下去。能看到姜睿摆弄了一会儿手机，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又坐了起来——严琰还坐在原来的地方，用眼睛的余光看到了这些，看到了姜睿一系列的动作。有些坐卧不安的感觉，但是更清楚的，是姜睿还在生气。
嗯，生气！
过了一会儿吧，走过去，没有开口。然后，只是听见姜睿在说：“因为游戏吵成这样，值得么？”站在沙发的边上，看着姜睿，很久，还是没有开口。但是，最后还是开口：“你知道我们在吵什么。”——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记得，很平静的声音。
之后，记得还是那么清晰的，就是姜睿的沉默了。
也记得那么清晰，再之后的，是眼泪了。
流下眼泪的时候，心里的那个声音……
眼泪，是两个人的。
那个声音……其实，早就是属于两个人的。
只是，一直以来……
一直以来的刻意，还是躲不开崩溃的时候！
……
记得太清楚，在游戏里。走到洛阳月老那里，点击强制离婚的时候！
一个形式吧！
也是一个开始。
一个结局。
……
泪还是止不住的流着。
那一下点下去的时候……
人，真的会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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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3月15日。
其实，是不记得那天是周几了的。如果不是查了当时的月历，根本不会记得那天是一个周六。
……
一晚没有睡。在卫生间和书房里来回晃荡了几次，度过了一宿。
刚刚八点的时候就已经站在了姜睿的面前，手里拿了户口身份证和当初的结婚证，对他说：“我们走吧。”嗯……写到这里的时候又想起了，当时的姜睿在沙发上睡了一夜。也记起了其实在14日的晚上也都清楚的对姜睿说了离婚的事的，所以他知道，我们要去的是哪里。
记得姜睿就坐在沙发的边缘，低着头。记得在那一句“我们走吧”之后，他很久都没有回应。然后，在更久之后才抬起头来：“不离，不行吗？”……记得，看到他的眼睛；记得，他的那一个问题，每个字之间都有一个停顿。
记得……似乎是没有考虑过的，回答：“不离，还有意义吗？”
记得……心里的那个问题，那个从很久以前就已经有了答案却不愿确定的问题！
不离，我们还回得去吗？
……
记得，替姜睿做出了决定，让他站起来一起走出去的那句话：“我们都很累，在一起都很累了，不是吗？而且我们都没有办法面对，不是真的吗……骗自己，能骗多久！”
……
记得，之间他曾问过是不是还爱着这样的问题。
也记得，给了他答案。
好像那一个时刻，是最强有力的一个答案吧：
爱或不爱，在我们之间还是最重要的吗？
……
爱或不爱，就不要问了吧！
我们之间的，是婚姻，是朝夕，是共同的生活。
不是吗，姜睿？
！
*********
婚姻登记处所在的大楼就在北十二道街。只要走过去，十多分钟就会到。
记得走过去的时候，那一路上是一直挽着姜睿的手臂的。
那一路上，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在别人看来，就是这样的吧！严琰和姜睿，只是一对再普通不过的夫妻而已。只是，一路上，两个人都很少说话……
那一路上，却是没有伪装的吧！
走在路上的时候，就是会挽着姜睿的手臂。
十多年的习惯，很自然、很自然。
*********
忘了婚姻登记处具体在几楼了，只是记得从电梯里走出往婚姻登记处开始走的时候，姜睿站下来，又问了一句：“不离，不行吗？”
没有说话，放开了挽在姜睿臂弯的手，朝前走。
把旧的结婚证交给办事员的时候有一些心虚，因为两张结婚证里面有一张是被撕毁过又重新粘合的。也还清楚的记得，那张结婚证被撕毁的过程。
办事员拿了两张证看了一眼没说话，只是递过来些表格，还给了一张样单说要填写。原来办理离婚证的时候办事员并不会从中调解劝说的，电影电视里的，是假的。
把那些表格拿走，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填写。
姜睿就坐在对面，不说话。
那些表填起来其实真的挺简单的，不过就那么几项。财产分配那一栏空了下来，最后写下自己的名字。
把表格交给姜睿，也需要他签名的。
这时候另一张桌子那边传来吵架的声音，吵架的是一对男女，看上去年龄和严琰姜睿差不多的样子。听到一些他们吵架的内容，原来是关于财产分配的。听到那个看上去挺高挺膀的男的在喊：“我一分钱都不要，你和孩子全拿走。”。听见那个女的也挺高声的在说：“你一个月就那么点钱你还能租房子啊，自己也不看自己几斤几两，还不要钱！房子卖了平分不是说好的吗，你装什么装……”然后就看到那男的一摔桌子扔了一句：“说不要就不要，再磨叽就别离了。”然后扬长而去，留下那个女的，好像在哭吧……
看了一会儿热闹，然后笑了。对姜睿悄悄的说了句：“他们离不了。”
这时候需要签字的表格已经在姜睿的手里了，看着他没有拿起笔，对他说：“你签字吧。”
然后，看着姜睿在继续沉默，看着他低了头拿起笔，在那个空白的地方签上了他的名字。
……
去照照片的时候，看到背景的布，是红色的。
两人照了相，是分开的。
坐在红布前面的时候，被灯晃到了眼睛。
好像只是在那时眼睛有些酸有水溢出来了吧，好像是。
……
所有表格交还给办事员的时候，那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女人还是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说。她只是取了所有表格和证件过去，在后台核实。
站在那一个长长的台子前，等着。旁边，姜睿也站在那里。很安静。
记得，在等着的时候，脸上，是有些笑容的。很莫名其妙的，当时的笑，还有，心情:)
……
钢印的声音。
啪啪的两声，很响。
然后两张新的证件和旧的证件还有户口身份证就落回到面前了，只注意到了鲜红和暗红色的对比。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显眼。
……
把所有证件都放在了袋子里，当时没有去看。
只是离开了那里。离开的时候，和姜睿一前一后。
走到玻璃门前的时候看到一对新人，女的梳了一条马尾缀在脑后，男的很瘦很瘦。
一瞬间就驻了足，看着那一对人走过。想起了什么，就发生在昨天，就发生……在前世~
……
离了那栋楼，朝家走。
走在路上的时候，仍挽住了姜睿的手臂。
那么自然的习惯，改是改不掉的吧！
只是更加沉默了。
再用余光看了眼姜睿。
看见他，更垂低了头。
*********
太沉默了吧！
那一天的后来！
……
进了家门。
姜睿又坐在了蓝色的沙发上，还是垂着头。
严琰则躲进了卫生间。躲进去的时候，拿了手机在手里。
起初的时候，是在那里翻看着手机的。翻看着，没有目的的翻看，看了很久。
然后一瞬间就打开微信了，找到娃娃的名字，拍了一张离婚证的封面给娃娃发了过去。发送出去的同时，泪……在那一瞬间，塴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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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2014年3月15日，那一天的再以后。
记得姜睿提出的要求：可以先不让我走吗？
同意了。
觉得，没有拒绝的理由。
也许吧！也许也是只准备了在那一天去民政局，至于下一步……也许吧！那一天，还没有想过让姜睿真的离开，还没有想过更彻底的结束。
……
只是，最后还是要来的吧！
现在，写出的都已经是回忆了。回忆的，都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
在现在，写着这些回忆的时候，却还是有些弄不清的——是3月15日那天更疼痛，还是后来的那一天……
4月12日，记得的。
那天，姜睿拖着行李走出家门的时候……
那天，看到姜睿默默无声的眼泪的时候……
那天，注视着那扇门。然后，听着它关闭的声音的时候……
不清楚，2014年3月15日，2014年4月12日，两个日子，哪一个更疼痛。
只知道，时隔不到一个月的两天，都记得，记得清晰。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晰，每一次心痛都很清晰！
只知道，无论它是对是错，无论是应该不应该的，都是疼痛的。
——《倾尘》第四卷·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