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直都很在意陆熠的离开。无论是谁开始远离了谁,离开都是最后的结果。在一些时候,沉默着疏离,比吵闹着分手还要让人绝望。
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当时陆熠与严琰拉开了距离是已经发生的事实,这是无从争辩的一件事。严琰虽然从心底是依赖着陆熠的,更甚至很多的时候严琰对陆熠的感情里隐含着崇拜,但是,在父母离婚之后自尊心已经变得格外脆弱的严琰是不可能再去主动接近陆熠的。更何况,那时候的严琰已经见识过陆熠母亲冰凉的目光和冷冷的面孔。严琰不知道为什么从很早以前的时候开始陆熠的母亲就会排斥她,甚至于与陆熠刚刚接触后不久陆熠的母亲就时常会对严琰冷着一张脸的,只是碍于父母的关系,陆熠的母亲也没有对严琰说过太重的话。但就算再怎么不经世事也能感觉到的好吗!久而久之加上后来陆熠过于沉默的表现,再加上严琰的心理变化……反正,疏远了就是事实。
初中一年级可以说是严琰最寂寞的一段时间。虽然那时候的严琰已经学会“演戏”给自己和别人看了,但是心里的戏是没有办法演出的,人最难欺骗的就是自己。
虽然那段时间就像陆熠说的那样。虽然不敢再跟严琰近距离的一起上学放学了,但陆熠还是时常跟在严琰身后不远不近的。但是,不再交谈了,是不是?什么“用心在交流”!你找个人每天不说话“用心交流”试试,不憋死你才怪!不过,有一点陆熠还是没有说错的——当严琰面对着陆熠身边没有别的人的时候,即使两人没有说话那些演出来的戏也不会继续——在陆熠的面前,严琰永远都是当初的那一个。这,的确是一个不可争辩的事实。
但是,陆熠,难道你可以否认就是那个时候开始走出严琰的世界的吗?就是从初中一年级的时候开始的,不是吗?或者,用你的话来讲,更早。是在从老师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就开始的,或许,也是。不是或许,就是!严琰只是笼统的说了一下时间,而你的记忆,甚至比严琰更深刻和准确。呵呵!
……
但是,无论怎样的不甘怎样的怨怼,当时的陆熠和严琰一样都是一个十岁多不多点儿的小孩子,就像可以给自己找到很多理由原谅自己当年做过的那些事一样,严琰也可以找到理由原谅当时的陆熠。但是,不甘和怨怼还是在的,不是吗?
就是。其实只是不甘和怨怼当时两人的分离,无论是谁的主意,是谁的不由自主,陆熠走出了严琰的世界,严琰的世界,也开始和陆熠远离!
即使是在最寂寞的那一年,也曾注意到陆熠时常出现在班级门口的身影。但是,在凝神看过去时候的消失,那一个“隐形人”,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拥有了超乎常人的能力!知道么,陆熠!你的“隐形”,不止于现实,也同样的在严琰的心里隐去了行迹。既是不愿让严琰看见,那么就真的看不见好吗?所以,刻意的忽视。在虚伪的对着别人炫耀的时候脸上的笑,看起来多么的爽朗充满快意,就当是不会被陆熠看见的吧……久而久之,严琰也成功的骗过了自己。
开始的不习惯天长日久之后必定会成了习以为常的事。
所以,再后来的后来。
陆熠,知道吗?你真的已经在严琰的世界里变得无形。
陆熠,知道吗?与其痛苦的记起,不如笑着遗忘更容易。别管那笑的真与假,只要笑着,就可以。
所以,从入学一个月的时候的另一个人的进入。姜睿的走进,那么的容易。
关于严琰的家庭情况,相对于陆熠,姜睿知道的很少。最初的时候他知道的仅仅是严琰的名字,只知道严琰是一个“挺有趣”的女生,是他的同班同学而已。两人的相处没有抵触也没有刻意的接近,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
所有的,都是自然而然地发生。
之后,演变。
初中的时候当然也会野游。
初中的第一次野游,那时候改叫春游了,是在春季末。93年那年,去的是二龙山。
几个月的时间,严琰与姜睿之间就开始有那种朦朦胧胧的感觉了。
都说了那年的严琰是很寂寞也很脆弱的好么!陆熠的远离势必要由一个人的接近来接替。那个人就是姜睿,一个貌不惊人却看上去很和气很好接近的一个男生。而且,可能就是个性的关系吧,那时候的姜睿给严琰的感觉也是很沉稳的,至少比同龄人要显得成熟一些。或者,在某种定义上已经失去父亲的严琰更需要一个成熟一些的男人的关爱的吧。
虽然,那时候,那个男人也不过是个男孩儿而已。
那年严琰不光变得爱“演戏”爱“笑”也变得有些淘气了吧。春游的时候有几个男生带了水枪,严琰就借来玩,对着姜睿就是一顿乱喷水把姜睿从头到脚都淋湿了。即使是那样姜睿也没有生气,只是抖抖衣服很憨厚的笑了笑。有个男生把水枪递到了姜睿手里让他“报复”他也没接,只是笑着摇摇头。严琰也一直笑着,很开心的样子,但是,那时候不知怎的就在一个男孩儿的憨厚笑容里感觉到了他的纵容,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严琰淘气地把皮球扔到爸爸身上的时候……
有一点错觉。但是,眼前并没有朦胧。
所有的一切都是清晰的看见的,心里,也很清楚。
那年的春游如果换做以前严琰一定是会和陆熠在一起的,但是,那年就是没有。就好像真的已经将陆熠完全忘记了一样,严琰在自己班级的营地玩得很开心,整个春游过程中大多数时候都是围着姜睿各种捣乱的……
记得那次春游的时候还留下了好几张相片,其中就有一张是严琰刚把姜睿浑身弄湿姜睿抬起头来看严琰的瞬间被同学抓拍的。那张相片现在还被保留着。用现在的眼睛来看,那时候姜睿看严琰的目光真的不是严琰当时的错觉,其中,是再确定不过的纵容。
也许就是因为那双眼睛里面的那种纵容,以及其中已经很明显的属于一个少年的温柔,所以,一切才会那么的顺其自然,之后,更自然的演变。
1993年的夏天,一切的改变都那么的明显。在其中的一个变得“活泼开朗”的同时,另一个的改变……或许,并不是自欺欺人的,就是不经意间选择了无视。那些看不到的……尽管它还是在的。但是看不见,至少……有人说有意无意间选择了无视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自欺。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