屡屡的伤害。
每一次都像是想要将他推离,推得更远,就好像内心真的那么希望。可是每一次之后都能够感受到的感觉,欺骗得了别人却从来欺骗不了自己。但是仍旧不曾改变的自欺欺人着,总是秉持着那一个理由。其实,内心也知道那个理由多么的可笑。
不过确是期望有一天陆熠会真的可以开心起来的。就好像……如果有一天,陆熠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女孩子并且会让陆熠真的开心起来的话,那么,严琰确定自己希望看到那样的情形。这一次没有欺骗,是真的希望,希望看到陆熠不再有任何负担的笑容。虽然,在希望的同时内心痛着。但是,毕竟陆熠的幸福不是严琰能给的,不是么?自己做不到的事,由另一个女孩来完成……难道,不是必须?
不久之后,得到了陆熠将要出国的消息。
收到消息的时候,严琰的心又很明显地痛了一下。可还是把心痛藏在心底,给他的反应仍旧是无动由衷,就好像陆熠离开与否与严琰没有丝毫关系和影响一样。
2000年,严琰搬家了。搬家的时候,接近冬季。在哈尔滨,即使没有进入真正的冬季天气也冷得可以。
在离开的时候,最后看了一眼对面的那扇窗。
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吧!他在沈阳,那扇窗后已经不再有他的身影。而且,再要不了多久他将真正的离开。去法国。很远,也会很久!
新家在红旗大街的和平小区,二楼,四十几米的居住面积,二室一厅的格局。搬家那天四个人坐着王勇的出租车到了那个小区,一路上倒是没怎么挨冻。不过还是感到了冷,下车的时候,严琰浑身都在瑟瑟发抖。完全陌生的环境,没有一个人是认识的。曾经以为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会给心带来更多的安全感,但是,当时的感觉,更多的失落。
买新房子的钱是王勇卖了他原来在郊区的那处房子再借了些钱凑上的,妈妈也拿出了她多年的存款。看上去生活好了些,可是却是欠了债的。这严琰知道,也没当回事。毕竟那时候的严琰没经历过什么,并不会把金钱的事看得有多重了。可妈妈却感觉负担更重了,各种的节俭,却不会从严琰身上算计,多数都苦了她自己。妈妈,总是这样。
已经开始理解妈妈的辛苦和为难,但是,仍旧没有缓和与王勇的关系。不过倒是从来没有过什么冲突的,王勇对严琰绝大多数时候的忍让都不可能让严琰对他发脾气。而且严琰也不是那种会制造纠纷的人,所以……对王勇最多的也只是挑剔吧,毕竟他身上可以被挑出来不足的地方还是很多的。比如,没文化,会把脊柱骨说成“算盘珠子骨头”等等。还有,相处了几年的时间从没对王勇改口过,一直都叫他“王叔”。爸爸那个称谓,严琰从未想过易主过。
在妈妈再婚之后严琰的爸爸就再不会登门了,看严琰的时候都是打电话把严琰叫下去。
……
两个“家”的感觉。
有人说父母再婚也不会绝不好,有时候孩子会有两个爸爸两个妈妈,会享受到两个家庭的温暖。但是,于严琰的感觉,从没有过。
严琰从没有管属于爸爸或者妈妈的任何一个房子叫做“家”过,于严琰来讲,它们,都不是。所以说,无论搬到了哪里、住到了哪里,于严琰来讲都是一样的。那里面,不过就是有一个可以睡觉的床、有一个可以盛装饭食的碗而已。最多的也许就是两个房子里面,一个有属于严琰的真正的妈妈,另一个有属于严琰的爸爸。
不能否定父母对严琰的爱。可以说,他们对严琰的爱是未曾间断过的。另外的一个事实,他们都找到了其它的方式给严琰一些弥补。但是,再怎样的弥补都无法补全严琰心中的缺失!
……
没有办法像别人那样将一些已经发生的事情看开,虽然姜睿总是觉得严琰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儿、什么事都不会太放在心上。相处了几年了,姜睿已经知道严琰家里的情况。已经不可能再隐瞒了不是么?知道了许久之后,姜睿对严琰的评价就是这样。好吧,也许这就是严琰最想要包括姜睿之内的别人看到的。在他们面前很多的欢笑,当真的很多事都“不放在心上”。
……
那天是周日。
严琰要求姜睿带她去文化公园。
严琰说:“我要坐那里的摩天轮。”
当时的那个时候,文化公园的摩天轮是全市最高的。严琰喜欢所有的高度,越高越好。
上了那个铁质的“笼子”,姜睿就在边上。
一点一点的爬升,风冷冷的吹在脸上。
那时候文化公园的摩天轮小车还没有坚固的玻璃风挡,除了铁皮之外差不多就是全开放的。没有东西可以挡住风,相对的好处,就是可以更没遮挡的看到想看到的更多东西。
升到最高点的时候严琰站了起来,一会儿把双手高举过头顶一会儿又把头探到车外去,身边的姜睿担心的抓住严琰,那时的严琰却好像他根本不在那里一样。
没有告诉他陆熠就在那天离开,去法国,那个好远、好远的地方。
甚至于姜睿是不知道陆熠的存在的,即使知道,那时候的姜睿也绝不了解陆熠在严琰心里真正的重量。
姜睿更不知道,严琰的心里从来都有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是密境。于他,就是密境,永远。即使所有的秘密对姜睿来说都不再是秘密,也是一样。
那里,是绝对属于严琰的“世界”,如果容许过别人的进入,那么,那个人只有一个。陆熠!
可是,当陆熠离开的时候……从那一天开始,密境当中只留下了严琰一个。绝无的孤独,无法逃脱和排解。
更高的天空飞过的飞机,根本不知道是哪个班次,又怎么能确定就是陆熠乘坐的那一架?但就是看着那个远去的飞行器落泪了,第一滴眼泪无声掉落之后,再也止不住。
“怎么了?”耳边是姜睿询问的声音。
“没什么。”迟疑了一会儿之后开口,就像从密境刚刚走出来的声音。“沙子进了眼睛里,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