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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接风宴

汪紫晶和韩千雪走进酒店的包间。汪蓝莹特意准备的洗尘接风宴,她料想过有高岳,有石滨,却没有想到会有杨浩宇。全是汪蓝莹的亲友团,连杨浩宇都是。她紧紧抓住了韩千雪的手,幸亏带了韩千雪来,且不管她将来亲谁,至少现在是属于她这边的。她微翘嘴角,忍不住地讥嘲。落座后,点了菜,然后,严政来了。

“何立没来吗?”韩千雪左顾右盼,急急的问,“他来不来?”

“他为什么要来?”严政语气略冲。

韩千雪吐了下舌头,趴到汪紫晶耳边,小声说:“怎么有点儿鸿门宴的味道?不过,你别怕,我会为你两肋插刀的。”汪紫晶感激地笑,也许上天派韩千雪到她的身边就是为了给她安慰。意外的是,韩千雪与他们几个竟然都认识。

“说什么呢?”汪蓝莹嚷嚷,“有什么不能让大家知道的?”

“没什么!”韩千雪懒懒的应对。

“喂!韩千雪,你是怎么搅和进来的?”严政问。

“呵呵!从现在开始我郑重的通知你,我是汪紫晶的舍友,也是她的保护神。明白?”韩千雪说。

“就你?”严政不屑的挑眉。

韩千雪一撇嘴,毫不示弱的说:“姓严的,你不要门缝里看人!”

“好了,你们!还让别人说话吧?”汪蓝莹制止。

“紫晶,你表妹的事怎么样了?”一直保持沉默的杨浩宇终于开口问话。

“我表妹的事?”汪紫晶皱了眉头,望向蓝莹。她这个妹妹一向心里装不住事,不会连家事也抖了出来吧?

“呵呵!”汪蓝莹干笑,“大家都比较关心你的去向,我只好粗略的把微燕的事跟大家说了说。又没有外人,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你没把微燕带回来吗?你那个表妹是叫微燕对吧?”高岳发问。

汪紫晶叹气,说:“她要处理一下手边的事,晚些时候回来。”

严政说:“你表妹的事都要你操心,看起来你家事不少啊!”

杨浩宇瞪了他一眼,说:“或者只是一物降一物。”

“对头!”汪蓝莹说,“班头这话说的忒不中听,哪家的事少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呗!说起来,面对着家庭和学业的双重压力,微燕选择这种方式逃避,倒也情有可原。大家都是从高三的时候过来的,有谁不想从那种高压下逃走呀?而她还要再经历一次,着实让人难以忍受。”

“我们家阳光就没有经过高三,遗憾吧?”严政笑。

“紫晶,那个表妹微燕愿意继续回学校上课吗?”杨浩宇问。

“慢慢来吧!眼下,她肯回来就好。”汪紫晶淡淡的说,“与雨燕分开,从此少了比较,对微燕来说也是好事。”

“是吗?”严政说,“既然不想比较,你为何还要跟蓝莹在一个年级,甚至跑到一个学校?”

“严政,你怎么说话呢?”杨浩宇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没事!”汪紫晶笑笑,“我属于笨人,学习不好就只好降级。”

“姐姐才不笨!只是讨厌应试教育而已。”汪蓝莹道。

“菜来了!大家赶紧吃吧!”高岳招呼道。

菜陆续的上桌,酒也盛满杯。

高岳端起酒杯,道:“紫晶,大哥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请多包含。这杯酒,敬你,我干,你随意。”说完一仰头,先干为敬。汪紫晶微笑,将整杯酒也一口气喝光。

严政敬,汪紫晶喝;石滨敬,汪紫晶不喝;杨浩宇不敬,只是别人喝的时候也跟着喝。

汪紫晶看看杨浩宇,若有所思。仅仅几天的时间,就可以让一个人脸上的阳光被阴云取代,究竟是什么样的折磨?竞争蓝莹毕竟不是件容易的事,追随者太多。或许,大家抢的就是好的,像她这样乏人问津的人就只能人见人厌。想到这儿,汪紫晶的嘴角不觉泛起苦笑。

“姐,这一杯,我敬你!如果我有做错事,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汪蓝莹将杯中酒一口气喝光。汪紫晶玩弄着盛满酒的杯子,呆呆的出神。“姐,你是不是不肯原谅我?”

“什么?什么原谅?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呀!”汪紫晶回神,疑惑的看着汪蓝莹。

“在《基督山伯爵》中,基督山到仇人家赴宴,拒绝吃喝代表着拒绝原谅。你不喝我敬你的酒------”汪蓝莹委屈的撅了嘴巴。

“傻妹妹,你想太多了!即便真有错,亲姐妹间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这杯酒,我当然要喝!”汪紫晶说完,一口气喝光。

“紫晶,你喝太多了,会醉的。”石滨沙哑着声音说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话。汪紫晶禁不住瑟缩了一下。

“我们家紫晶是千杯不醉,我看会醉的是你吧!”韩千雪戏谑,打量着石滨。这个石滨挺有意思,话不多,闷头喝酒,而且酒量又似乎不是很好。几杯酒下肚,脸就变成了煮熟的虾子的颜色。

“你们家的?”石滨冷哼,“紫晶什么时候成了你们家的?”

“从我成为她的舍友的那一刻起呀!来!来!喝!喝呀!喝完了这杯我就给大家讲讲紫晶的这次神秘之旅。”

“唉!”汪紫晶长叹,知道了自己误交损友。

杨浩宇将第七杯啤酒咽下肚,站起身,出了包间。严政起身跟了出去。汪蓝莹就笑道:“他们俩还真是焦不离孟,连上个厕所都一块儿。”

高岳道:“这也正是杨浩宇的魅力所在吧!”

两人很快回来,严政坐回原位,杨浩宇却没有坐,径直走到汪紫晶身边,执起她的手腕,说:“跟我来!”声音坚决,不容抗拒。所有的人都是一愣,汪紫晶没有动,只是瞪大眼睛看他。

“喂,杨浩宇!你这是干什么?”汪蓝莹抗议。

“不管你的事!”杨浩宇没好气地说。汪紫晶的嘴角划过一丝笑,俏唇微启,吐出了一个字,“好!”

石滨皱了眉头,道:“酒席才刚刚开始,你们两个不要太过分!”

“就是!”汪蓝莹附和,“主角要是走了,接下来的戏还怎么唱?”

“我们就是要过分一次!”杨浩宇任性的说。

“好了!你们走你们的,我们吃我们的。”高岳见杨浩宇一脸的坚决,心知阻止已是徒劳,只好出言打圆场。他毕竟是长者,又是老师,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别人自然也就不好再有意义。

汪蓝莹撅了嘴巴,道:“杨浩宇,照顾好我姐啊!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啊!”她说着,还挥了挥小拳头,惹来了众人的低笑。

外面的风冷冷清清,汪紫晶禁不住打了个激灵。杨浩宇松了她的手,将外衣披在了她身上,酒气喷到了她的脸上,有一阵的眩晕,也就忘了闪避。她一向自认为是个排外的人,而现在他的衣服正加诸在她身上,她该推拒的,却似乎缺少了力气。看他的脸色阴沉,是山雨欲来的征兆吧。

“千雪现在正在讲我外出的经历,你不感兴趣吗?”汪紫晶将手插进羽绒服的口袋,缓步前行。

“我想听你说!突然决定去找你表妹,目的单纯吗?”杨浩宇说。

“哦!不明白你想说什么。”汪紫晶抬头,看建筑物上灯光闪烁。

“你明白的!劝你表妹的方法有很多种,比方说,打电话,网聊也可以,为何非要亲自跑一趟?”

“因为只有我亲临,她才会乖乖听话。”汪紫晶咬着唇说。

“紫晶,你究竟在逃避什么?是石滨,还是我?”

“都是!”

“这么贪心?”

“我贪心吗?我只想要一个懂得欣赏我,全心全意只爱待我的男子,这样的要求过分吗?我不想再跟石滨做朋友!如果我们之间的话题挑开,那么,我们也没了再做朋友的可能,这样对蓝莹,对你,对我,都没好处。”

“我晕!这又关蓝莹什么事?”杨浩宇揉揉眉心,“能不能把话说清楚点儿?”

“我无话可说!”

“紫晶!”

“有些事根本就说不清楚,你让我怎么说?算了!你喝多了,我打车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头脑还算清醒。你呢,真能千杯不醉?”

“怎么会!不过,今晚如果拼酒,你肯定输给我。”

“我不信!”

“你肯定看过《天龙八部》吧,段誉跟乔峰拼酒,一个凭六脉神剑,一个用真本事。我虽没有六脉神剑护体,但却在酒杯里放了一点点葛花,一种中草药,可以解酒。我上次告诉过你,我有一个名中医外公。”

“跟着你外公,固然耳濡目染了点儿,关键的是还得归功于你的博览群书吧!我可是听说,你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他笑,缓和了脸色。

“谁说的?”

“你那个宝贝妹妹呀!”

终于还是拐到蓝莹的身上了。汪紫晶的心中不免生起郁闷,酸酸地说:“追蓝莹并不是容易的事。”

“没有追你困难!”杨浩宇叹息。

“噢!”所以他退而求其次?

“紫晶,你似乎有些变了。”

“有吗?那天晚上我从学校的电影院里出来,一个人跑去吃火锅,喝啤酒,喝了整整一瓶。错过了学校公寓楼关门的时间,只好一个人在外面游荡,然后就到了一家怀旧影院。看《乱世佳人》的时候,我居然只有左眼流泪。真是奇怪!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可是,心会不会被眼睛蒙蔽?或者,眼睛很多时候根本感受不到心内的情感?”

“紫晶!”

“当郁闷在心中堆积,要想重新获得心灵的平静,就必须释放。你说的很对,说服微燕或许并不需要我亲自前往。是我自己的心境要求我必须走这一遭。广东很暖和,感觉就像夏末秋初,满大街都是紫荆花。站在异乡的土地上,我就发现,一切的烦忧突然间离我那么遥远。微燕带我去七星岩玩,在那种青山绿水间,我学会了跳少数民族的竹竿舞。我很开心,真的!”

“你是个胆小鬼,遇到问题只想逃避,却不思解决。”

“逃避也是一种保护性反射,不是吗?我逃开了那段令人惶恐和揪心的日子,再回来看待问题的时候,发现问题已经不再像先前以为的那样严重。其实,一切都很淡,是我太认真了。”

“问题的症结究竟在哪儿?你不说,我怎么对症下药?”

“你确定你头脑清醒?”

“十分确定!”

“既如此,我也就不用送你了,在这儿分手好了,正好是十字路口,你往你的学校去,我回我的学校。谢谢你将我从那些人中解救出来,我的确疲于应付他们。”汪紫晶说完,扯下衣服塞到他手里,然后抬脚,踏上回校的路,没有回头,只因为身后的男孩不属于她。他那么想解开她心中的症结,是因为蓝莹的关系吧!他和石滨拥有相同的目的,她却无法像对待石滨那样对待他。她应该更恨他才对,可为什么恨到顶点之后就再也恨不起来了呢?最让她懊恼的是,杨浩宇身上似乎有一种魔力,总能诱使她说出心中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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