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偶遇？
这天晚上，文心做了一个令人羞涩的梦，一个男人从背后抱住自己，炽热的呼吸喷得她浑身燥热不安，想要挣脱，男人忽然又不见了，徒惹得莫名失落。
第二日一早醒来，文心暗自自责，难道自己空虚寂寞了吗？这个念头一出，便想到许多龌龊的东西，她浑身一颤，随即把这场荒诞不经的梦与联想赶出脑海。
她打开窗户，深深呼吸，决定干点儿别的事来打发假期。然后，她突然想到了千红那个没头没脑的电话，像是有话要说，只是时不凑巧，没来得及说出。于是，她立刻约了千红相聚。
甫一见面，文心吓了一大跳，眼见得原本健康结实的千红如蜕皮似的足足小了一圈，而且皮肤苍白，脸颊削瘦，大而突兀的眼中蒙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心酸。
“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千红半垂着头，也不说话，只是低低叹气。
文心意识到某种被忽略的异样：“大河呢？他没陪你？”
千红抬起头，满眼一言难尽，欲言又止。
“你们吵架了吧？”文心猜度道，然后安慰好友，“不用太着急，我看你们吵了和好，分了又聚已成常态，这次又是为什么？想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吧！何必跟自己找不开心？”
又是一声叹息：“这次真不一样。”
文心调笑：“难道有了第三者？”
千红别过头，埋头不语。
文心瞪大了眼：“还真有？他怎么可以！真是，平常真是看错了他！是可忍孰不可忍，走，我现在就去找他，我非把无耻之徒骂死不可……”
千红死命拉住文心的衣袖：“也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声音低低的，缠绕着矛盾与痛苦，“问题在于我已经搞不清大河究竟是不是爱我，还是说从始至终都在骗我……哎，总之，反正，我是完全被他搞糊了！”
带到千红终于把情况交待清楚后，文心也不禁呆了。事情经过倒不复杂，只是中间的逻辑和原因甚为匪夷所思。
“你觉得他的这套说辞可不可信？”千红大睁求助的双眼，十分可怜的模样。
文心为难地避过这双眼：“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那些豪门高院的事实在不好说，不过……”
“不过什么？”
“侦探小说里常说：有时候事情看上去越是合理，其实越又问题，反过来有时候真相才是最匪夷所思的。”
“有时候？”千红纠结的眉头几乎打成一个死结。
文心干咳一声：“但到底不肯在父亲面前承认你，也许确有问题……”
“也许？”千红哀怨地趴在桌上。
“关键是，是你见过车速提到的那个相亲对象了吗？”
千红顿时眼睛一亮。
文心翻起白眼：“亏你还是做经理的人，过了这么久竟还没想过做做‘市场调查’？”
千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知怎么回事，只顾着纠结，大脑短路了。”
文心十分怀疑：“你不会是爱之切、怕之深，不敢去确认事情真相了吧？”
“屁！”千红叫屈道：“让我知道他骗我，保管一脚踢他到爪哇国！”豪言壮语冲口而出后，千红才想了想，又降低声调说：“当然，我现在是有点儿难过，但不至于栽进一个坑里爬不出来。男人嘛……”
文心接嘴：“终究还是离不得的！”
“切！”
其时，两人正好在千红与郝博曾经约会的咖啡小店。刚刚立了冬，阴云沉沉，朔风冷飕飕的，两人坐在咖啡厅内喝着果汁儿，千红的目光透过玻璃落在当初讹诈了别人五百元钱的室外小桌子上。
她忽然想起一桩事打趣文心：“那位郝博有没有再来找你？”
“谁？”
“就是那个约我吃饭其实想追你的家伙，还被我讹了五百元呢！”
文心细细想了想，最终摇摇头：“又不止一个人被你讹诈。”
千红真心替郝博不值，费尽心思，别人却连其人为谁也记不住：“这一次你去草原其实还发生了一件事，想来别人不会跟你说了，我也只敢偷偷告诉你。”
“啊？”
“何方被人打了一顿！”
“什么？”文心失手之下，裤子被饮料泼得半湿，她意识到自己失了态。
千红叹气道：“你这个样子，加我这个样子，我们可算同是天涯沦落人了。”
“哪有，我不是因为他……只是比较吃惊而已。”默然半晌，终究还是忍不住问：“是谁打了他？”
“就是这个郝博了。”
“为什么？”
“你真不知道吗？”千红有意嘲笑，“冲冠一怒为红颜呗！嘿嘿！”
文心无可奈何一笑：“这么说，他就是每隔一段时间打一次电话给我的那个人。”
千红周身的八卦气场顿时振奋：“然后呢？”
“我都拒绝了。”
“切，何必呢？这么痴情的人现在很难找的了。”
“他不是我要找的人。”文心淡淡说：“我不喜欢虚荣又暴力的男人。”
千红惋惜了两句，又继续打趣：“周学长既不暴力也不虚荣，难道也不好？”
文心飞一白眼，却没有说话。
千红挤眉弄眼：“这次外出应该照顾得无微不至吧？”
文心含住饮料软管，不动如山：“看你指的什么？”
千红拍案：“暴露了吧！春心萌动了吧？”
文心再次白眼：“你自己心思猥琐，莫要妄度他人心思。”
千红坚持：“一定是被我不幸言中，死鸭子嘴硬！”
文心顿时想起夜间的梦境，不由得心虚地缩起脖子，装作喝果汁。
就在这当口，一个清脆得有些失真的声音在两人头上响起：“原来文姐姐也喜欢这间咖啡厅？”
两人抬起头，一个惊讶，一个愕然。
“我能一起坐坐吗？” 橙明惊喜莫名的模样十足十像是见到失散多年的姐妹。
文心答：“今天不巧，有朋友在，改天吧！”
橙明立刻接口：“朋友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如果你们没什么要事，不介意大家一起聊聊天吧？”
千红最看不惯这种装模作样的女人，而且如此咄咄逼人、半步不让，说起来她今天也没有精神跟人斗法，于是起身道：“我也没什么要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先走一步。你有要事就坐吧！”
橙明咧嘴一笑：“那怎么好？就像是我把你赶走的一样。”
千红终于忍不住，眼神变得玩味十足，随即对住文心半开玩笑地说：“你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算了，看在姐们的份上，今天暂且放过你，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橙明立时听出这是指桑骂槐，不禁愤然。千红却不给她半点施展的机会，提包便走，眨眼就隐没在街道人流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