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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暑假就这样开始了。

没有作业,没有负担,闲到无所事事的我,只能时常坐在阁楼的窗户边,撑着下巴静静地望天。

人们总是认为,这世上,绝没有一个孩子是不爱放假的。但科学辩证法告诉我们,人应该抱着一分为二的态度看世界。

凡事总有个例外,我就是其中之一。

爸爸妈妈离婚的时候,我跟了妈妈。法官大人询问我的意见时,早已记事的我指了指身上的裙子,不假思索地选择了妈妈,“爸爸从来没有给我买过一条花裙子。”

因为这件事,爸爸那一头的亲戚伤透了心,自此赏给我一个“花裙子”的诨名,明里暗里说我没良心,“这花裙子没得意思,就晓得吃就晓得穿就晓得要好看,和她妈妈一模一样的,不要反而好,省得闹心。”

后来大了方才后知后觉地侥幸,幸好当初跟了妈妈,不然在一日三餐都无法保障的生活水平下,我完全不确定自己还能否健健康康长到这么大。

可跟着妈妈也并不是一帆风顺,她年轻漂亮又会打扮,很快地嫁了人,做了一位台湾富商的第三任太太,加入当地的女子协会之后,成天跟着一群富婆打牌吃饭,更有了理由买一堆东西满足日益扩充的虚荣心。

弟弟不过七岁,正当顽皮到狗都嫌的时候,跟在我身后,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喊姐姐,“姐姐陪我打电动,姐姐带我出去玩,姐姐我想吃饼干……”

我逃脱不了这个小尾巴,走到哪儿都要带着他,早先几年还要人抱,我便和个小保姆似的将他勒得紧紧。每每去超市,来往行人都是一脸可惜,忖度我年纪轻轻就没学上,抱着孩子挣口粮。

“这孩子真漂亮。”常有人指着弟弟赞叹,“别是个混血儿吧?”

我就点点头,“是混血,高汉混血儿。”他爸爸是台湾高山族的。

真有人闲到问我和这孩子的关系,我便亲一口他,略带得意地扬起语调,“我弟弟,这可是海峡两岸和谐共处的结晶!”

然而,与另一件事相比,这些倒又都不足挂齿了。年龄越长,问题便越是严重,我害怕回家,害怕听到他们的声音,害怕到常年窝在这个低矮闷气的小阁楼,一遍遍竖起耳朵听楼下的动静。

脚步声细碎用力,我还没来得急回头,一枚柔软的小身子便直直冲到了我背上。

“姐姐!”弟弟在耳边高喊,“姐姐!姐姐!”

“……”我揉揉开始耳鸣的耳朵,“有话就说!”

“爸爸让我上来喊你,他在书房等你。”弟弟攀着我的腿就想往身上爬。

我心里一下子炸开锅,哪里还有空来哄他,手上用力,一提他后领,将这家伙扔去了一边。

正心烦意乱的时候,弟弟憋足了力气朝我猛冲过来,一下子撞上了我的小腹,还没来得急发火,他先大喝一声,“坏姐姐,待会儿要爸爸把你吃掉,吃掉,彻底吃掉!”

我浑身一僵,脑海里慢慢过滤着“吃掉”这个词,禁不住一阵恶寒。

书房的门是打开的,我犹犹豫豫将脚踏了进去,见到一旁吞云吐雾的他,又将一脚踏了出来。

然而到底打搅了他,烟雾缭绕中传来他的声音,“和风?赶紧进来。”

刚刚来时,换下了平日里爱穿的裙子,衬衫牛仔裤齐齐上阵,可还是有些不放心。直到一摸口袋里长长的一柄铁家伙,我方才吐出一口气,这颗跳动急速的心渐渐放缓下来。

叔叔掐了烟,很快站起来,大步流星地往我一头走。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手在花铲的边缘越握越紧,他却是身子一偏,直直走到身后,我猛然间舒出一口气。到底是高兴的太早,书房门锁咔哒一声响起时,我立刻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的笑声是一重魔咒,重重压至我的上方,随之而来的,不仅仅是笑声,还有他湿热滚烫的手心,按在我的肩头,指节弯曲,指腹摩挲。

我压住心内的恐惧,不露声色地避开他的手,往前走了几步,匆匆赶去书房一隅的单人沙发,将身子整个陷坐进去。

他邪佞的笑容似乎滞了一滞,很快地,涌上更深一层的笑意,不紧不慢,折磨人一般地闲庭信步,走到我身边时,屈身坐在了沙发边沿。

“和风,这学期有没有挂科?”他颇为自然地将手搭在我的肩头,身体微微下倾,半边压在了我的身上。

我难受地立刻想跳坐起来,他却未卜先知般手掌用力,将我整个人压下无法动弹。我说不出话,只有一遍遍地死咬下唇,他的手指插入我的长发,贴着头皮轻轻地揉动。

我忽然想起了顾少卿,他抱着我时,身体微微地颤抖,手指插入发际时,指腹都带着温柔的暖意——绝不是现在这样,令人作呕的难耐!

“和风,叔叔下午带你出去多买几条裙子怎么样,你喜欢的牌子最近可出了最新款。”

我拿胳膊肘抵着他,不停用力地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力气却实在悬殊,只能被他一点点压入怀中,而始终无法抵御!

就在僵持之中,书房大门突然被人敲响,妈妈的声音陡然冒了出来,“吃饭了,老公,吃饭了!”

他脸色一沉,刚刚的笑脸一凝,换做凶神恶煞的怒色,手往我锁骨上方一擦,方才将我整个人松了下来。他清咳两声,快步走过去,打开门,冲门口的妈妈吼了声,“吵什么吵,成天就听你在家里嚷嚷!”

妈妈可能有些莫名其妙,用力捶了叔叔一拳,“你说什么呢,吃了枪子了?”转而看到房间内的我,又看了看面前的男人,脸色明显变得更差,冲我发起脾气,“和风,你怎么在里面,赶紧给我出来!”

我只能叹口气,脑子还有些发胀,步子不过慢了一些,她便又开始大叫,“没吃早饭哪,赶紧给我出来!”我便低着头,风一阵地往外奔,她冲上来几步,一把扯上我的胳膊,将我整个拉了出去。

她璀璨闪耀的钻戒带着锋利的棱角,压在我的手背,留下长长一道红色的印记,像是燎原的一道野火,灼灼地燃烧蔓延,直炙烤到我的心里。

我不是一个漂亮的人,从来不是。更多时候,我是窝在一隅不敢见人的丑小鸭,习惯在众人的忽视中找到存在的意义。

而他也并不是真的喜欢我,他不再年轻,一天天的衰老,只不过想从我这里找回些许年轻的刺激。

他说像是犯罪,哪怕碰到我,就会禁不住兴奋的战栗。一天酒后,他将我圈在坚硬冰冷的墙面,如是说。

我很庆幸,敏感的妈妈总是能发觉一切细微的变化,尽管她早已将大半的思绪都扑在了各种奢侈品上。她用尽一切手段保护我,提醒我洁身自好,让我进全日制的学校,不让我单独和他呆在一起……但她也恨我,所以更好的照顾弟弟,全身心地去爱他。

吃饭的时候,妈妈宣布了一件消息。

“你叔叔要回一趟台湾探亲,机票都订好了,就在后天。”她给弟弟舀了一碗鸡汤,不厌其烦地一口口喂他,尽管他已经大到能明白我为什么不和他同一个姓。

我放下筷子,用余光偷偷瞥了一眼叔叔,“我不想去,暑假有个实践报告要写,我想出去找份工作,锻炼锻炼自己。”

他很快冷哼了一声,“不行,手续都给你办好了。再说了,家里不缺你挣得那两个钱,要是觉得没钱花就和我说,给你的卡也可以透支,犯不着出去抛头露面。”

妈妈哼得比他还大声,将碗重重摔在桌面,弟弟吓了一跳,桂圆大的眼睛瞪得圆溜溜,娇滴滴地喊了一声,“妈妈!”

“和风既然有事就待在家里,我们仨一块儿去也方便。”

我咬了咬牙关,将头低下了。

妈妈还在喋喋不休,“你要她去干什么,她和宝宝合不来,每次呆一块儿不是吵架就是打架,小的不懂事也就算了,大的还不肯让一让。闹得人头疼死,他马上躺地上哭着打滚,是你管还是我管?”

妈妈搬出了弟弟来说服,又是威胁又是吓唬,叔叔半晌没说话,最终还是爱子心切,不大情愿地同意了。

这一晚,我给顾少卿打了一个电话,不为什么,就是想听听他的声音。如果他问起来,我就告诉他,我想吃你欠我的那十份白斩鸡了。

电话响了很久,始终无人接听。

挂断的那一刻,我怎么也鼓不起勇气再打第二遍,就这样吧,我对自己说。

我将房门保险,又将窗帘紧紧拉上,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空调温度打得很低,我将整个人紧紧包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两只眼睛,很大很大地睁开,看永远看不清的天花板。

失眠而且多梦,在家的时候,我根本睡不好。胡思乱想中,身边忽然亮起灯光,手机大幅地震动。

柠檬树。

是,柠檬树。

“你每次给我短信或是电话,都很晚。”他语气轻松,声音不大,却让一室静谧里满是他的声音,“是因为夜深人静容易寂寞?”

我忍不住想笑,将手机拖进被子,蒙着头和他叽歪,“你看看你都被我带坏了,说话油腔滑调的。”

“有吗?”他故意将嗓子压得低沉一些,“应该和你关系不大,主要是当年音乐没学好,所以时而不靠谱时而不着调。”

我旋即愕然,“你钢琴弹那么好,还说自己音乐没学好?”

他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带过,“大学时才学的,骗骗外行还行。”

“哦。”

一时间,他没有接话,而我也没有回答,居然就这样冷冷清清,安静了十几二十秒。话筒边,有我自己短促的呼吸,听筒中,是他淡至难以察觉的声响。

一切,就像他在我身边那样。

他终是开口,“和风,你睡了吗?”

我没立刻回答。

“和风,和风……”他有些急,“和风,睡了?”

我在这一头猛地摇脑袋,知道他看不见还是不停地摇,我说,“顾老师,我没睡。”我告诉自己冷静,因为我好想告诉他,顾老师,我想你。

他在那头笑,“傻姑娘。”

傻姑娘。他又喊我,傻姑娘。

不过短短的一秒,我竟然就这么快速地哭了下来。心里压着好多事,知道的,莫名的,一阵阵地涌上来,化作眼内这股咸涩的液体,碎满一整张脸。

如果一个人能傻到一无所知,那每一天都会是快快乐乐的吧。

他半是试探半是揣测地问我,“你……哭了?”

我没吱声,而他一定听到了嘤嘤地抽泣。

他也必定手足无措,因为电话那一头很快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他低呼了一声,又对着话筒询问,“你怎么了?和风,你怎么了?”

我在这一头哭,而他在另一头听,急得一遍遍叹气,却只晓得问我,“和风,你怎么了?”

我边哭边笑,心里骂他,“蠢材蠢材!”安慰人的话也不会吗?

他最终泄了气,“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我给你念一首诗吧,”过了一会儿,他说,带着一丝恍然大悟后的满足,“诗是世界上最能缓解伤痛的良药。”

我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我打江南走过,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竟然是这首诗。

他很快问我,带着期待,“怎么样,好点儿了吗?”

我吸了吸鼻子,“骗人的。”

“怎么骗人了?”

“如果诗这么有用,那为什么还要发明那么多的药,打仗的时候,护士给伤员背诗不就一劳永逸了?”他不讲话了,我便将头探出来,抽了张纸巾擦擦脸,“还是我给你出个主意吧,讲个故事不就好了?”

“好主意。”他顿了顿,“但……什么类型的故事呢?”

“小猪说有,大猪说没有的故事,你听过吗?”

他毫无迟疑的,“没有。”

“噗嗤——”

过了那么一分钟,这个号称智商超群,毕业一流名校的博士,方才慢悠悠地回过神来,一笑便是半天,到头来还骂我,“原来我存在的意义就是用来被你打击嘲笑的。”

我大大方方地承认,“没错!”

妈妈和叔叔、弟弟走的那一天,我没有去机场送他们。我背上包,换上利落的T恤中裤,在艳阳高照的街头寻找工作。

一个伟大的人生,往往开始于一份并不算体面的工作。我将脑海里的励志教材一一拿出教育,鼓足了勇气一家家的面试,洗碗端盘子都可以,只要不让我闲下来,再有时间想某些烦心事便好。

最终,在一家小餐馆中,我找到了人生的第一份工作,也正是在这儿,我遇见了一个差点改变了我一生的人——柳絮。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

不久之后的一天,我方才明白,哦,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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