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整个武林,试问有几个人有这样的胆量。
这一刻,别说是面对整个武林,就算是加上整个天下,和尚也不会选择后退。因为这后面是自己生长了这么多年的家,是自己唯一还记得能够自己回来的地方。
本就被修罗化身的和尚惊吓的朝廷大军,在和尚捏碎中年将领脖子,面带狰狞的回身的时刻,终于崩溃。熙熙攘攘的人群,在不断的呐喊声中散去。
这一幕如果有外人看来,实在是显得可笑至极。朝廷安排攻击少林的竟然只是这些江湖门派的弟子,像朝廷本身的大军,武林门派里的门主、帮主一个都没有出动,更是在安排了两天的围攻少林,却连少林寺的门都没有打开,实在是不可思议。
即便是少林寺有上万弟子,但是在少林本院的也就几千人,在朝廷大军和武林门派的联合下,无论是谁,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被碾成粉碎。更是在攻占少林寺的过程中,没有出现一个宗师级别的人物,任由和尚从嵩山山底杀到少林门前,无人能挡。
这一切的不寻常,更像是朝廷在等着和尚回少林,等着看少林寺的态度,亦或是就连朝廷所做的这一切也只是在等一个人,等另一个应该出现的人。
和尚,名慧痴,更是学会少林大半绝技,这些他怎会没有想到。只是在他眼里,少林是自己的家,不是一个任由谁想打就打、想撤就撤的地方,更不是作为一个棋子在天下风云中飘摇摆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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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转过了头,打开了这座自己已然离开许久的院门,整个院子静悄悄的,好似外面持续两天的一场打斗本就没有存在。
一步、两步……和尚沿着记忆中熟悉无数遍的院落小路,来到了布满青石板的小院,缓缓的跪在了地上,喃喃中张开嘴。
“师傅……
弟子回来了。”
小院的房门仿若有一阵轻风吹过,自然的从中间打开。
和尚依旧没有抬起头,仿若这一切都是应该的。
“慧痴,你终究还是回来了。”一个略带苍老的声音从房间里面渐渐传出。“唉,只是,不知道你这次回来,究竟是福是祸。”
和尚缓缓的抬起了头,望向了房门里那个自己多年心底抱怨的身影。只见整个身影从房门内轻轻踏出,面带沧桑的气息,正是少林寺方--智空。
和尚抬起了头,望向了这个从小到大一直存在在自己记忆中的人。哪怕自己犯了再大的错,犯了再多的错,他总是站在自己的身前,替自己挡下所有的责罚。以前是不懂,如今若还是不懂,那就是无知。
“师傅。我回来了。”和尚的眼眶有些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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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儿。你不是不懂,为何还要回来。”智空手掌轻轻的放在和尚的头上。“从你在山下看到官兵的那一刻,你应该就知道,这只是个局,是一个引出你、引出你身后朋友的局。你何苦……”
慧痴苦笑:“弟子明白。只是这身后是弟子最后的家。这里还有师傅你在,需要自己守护的存在。弟子不得不来,不能不来。”
“话已至此,有些东西也该是让你知道的时候了。”智空默然一叹,“前朝叛乱之事,你也知晓。”
“前朝皇帝雄才大略,御北蛮于千里之外,十年不敢南下。自那以后,皇帝醉心武学,却因对朝廷疏于控制,在临近突破天人之境时,前朝大将王氏一族趁此大举叛乱。前朝皇上、皇后失踪,许氏一族被屠杀一空,仅余一子--许辰!被大将军胡波拼命护送出皇宫,为前朝皇族保留下最后的血脉,而将军胡波被乱军围困之际,仰天长叹,无愧先皇,自刎身亡。”
十二年前的前朝往事,从智空口中徐徐道来。前朝大帝,雄才大略。却醉心武学,一族被屠杀一空。光想想就仿佛感受到一股血腥的气息迎面扑来,连空气都已然成了血色。
和尚抬起了头,他不是笨,是懒得想。但这娓娓道来的十二年前的大幕,已经知道了真相,血红色的双眼,再一次闭上。
智空徐然一叹,“胡波将军,余留一子,遣人送来老衲之处。取名,慧痴。”
和尚本就闭上的双眼,在这一刹那,蓦然睁开。
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来自地狱的魔神。
“父亲!!!”和尚紧握着双手,“原来这就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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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痴。”智空大手一挥,衣袖轻抚,和尚已重新回到了原地。“既然你已知晓了这些事,那就继续听下去。”
“许辰,前朝皇子。当时以防他被仇恨冲昏头脑,泄露自己身份。有一奇士,使用了封穴之术,封存了他十二年前的所有记忆。此术罕见,在解除前,外人更是不能将他被封存的记忆告知于他,否则会记忆错乱,穴位移位,重则直接身亡。”
“你也看到了,许辰在见到龙雪时的反应,可龙雪不但没有将事情告知于他,只是指引了药师谷这个线索。”
“药师谷作为天下医道最顶尖之地,谷主静姝更是被誉为‘神医’,外人求一见而不得。不过静姝也是知道前朝之事,你们前去自然能够解封许辰的记忆,至于之后的事,就看你们自己解决吧。”
和尚苦笑道:“师傅,我该怎么做?”
“一切随心,想做就做。心中要记得,这天下。不要只图一时的痛快,自己的仇恨,导演出天下的浩劫。”智空叹气道。“这次朝廷也是想为了一统武林,消除掉武林中最后的力量,顺便看看少林的态度。而现在你回来了,杀戮一番,他们自然也会退去。”
和尚起身再次一拜,转身离去。只是离去的步伐,不再轻盈飘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