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估计也是我在这个世界最后的一次游戏了吧。所以,我才格外的珍惜呢。”
叹了口气,泰迪威斯坐回了自己的位子,说出了这么一句意义不明的话语,虽然脸上依然带着笑容,但眼中却盘踞着挥散不去的忧愁,感慨道,“待在一个地方久了,就总会有一种感情呢。不过这次结束后,我就要走了。”
看到这个世界人的一举一动,心中那种梗着的痛苦仿佛就被牵动着。
自己真的很想告诉他们事实,但那又能怎么样?
难道除了自己没人发现吗?在这个世界本土的半神真的没有发现如此明显的异象吗?
可又谁能阻止呢......
又一次的,自己将目睹一个世界,走向终焉。
心中的那道伤口,再一次的崩裂,好像有一种无法言语的剧痛在自己的身体中蔓延着。
这是乡愁吗?
泰迪威斯自己也无法道清这种感觉,只是每游历一个世界,就会身体就会变得更加沉重一分,绝望也随之增加,反抗吗?做不到啊。
曾几何时,自己以为,在漫长的时间中,内心的伤痛已经被洗刷地毫无踪影了,只是单纯的留下了一道无法忘却与忽视的烙印,可这又是第几次了,还是无法目视这一轮回发生,每一次都起身反抗,也一次又一次收获到毫无意外地失败。
“您这是要走了么?”菲尔特不解地追问道。
“是,但现在不走,你不还等着我给你利用吗?”泰迪威斯毫不介意这贬义的说法,反而开朗地笑着。
听到这豪爽的言语后,反倒是菲尔特难得的脸红了一下——能这么干脆地用话语挑破这种事实的泰迪威斯果然对得起他长的那粗矿的面孔。
话锋一转,泰迪威斯突然
“我当初可是很看好你的,不过没想到,你居然也是一个魔法师?那你的战士朋友还为你豁出命去偷元素核心?嗯......说实话,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的确对你很失望。”
泰迪威斯饱含着深意的目光径直的打在菲尔特的身上,那玩世不恭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嘶哑,眼眶也突然变得通红,仿佛遭到了极大的刺激,“因为朋友,并不是用来出卖的,欺骗他人也要有一个底线。”
但好在,菲尔特千里迢迢花了那么大的气力想要来挽回这份损失,这使得泰迪威斯对其印象有一丝的回转。
并不需要泰迪威斯说出口,菲尔特便猜到了他下一句话,但出乎他的意料,
“抱歉,发生一些意外的事,但我不会否认我的过错。”
泰迪威斯出于告诫而说的话,却宛如利刃一般刺入菲尔特的心灵,让得他为之一窒。
但事实不可否认,这份沉重的友情是曾经的自己无法负担的,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所以......
“指挥官!我请求出战!”菲尔特蔚蓝色的双眼中闪烁着令泰迪威斯为之动容的坚定与信念,这是什么?
这是一个生命源自于灵魂深处的守护执念,也是一个生命为了守护而付诸于一切的疯狂。
就是这种不成功,毋宁死的信念,自己曾在好多人的眼中,都看到过呢,可惜他们所坚持的,根本是幻想,而现在那个战士,也已经没有希望了,除非真有奇迹发生,但,那种奇迹真的存在吗?
多么讽刺的现实,让生命为了无法实现的希望而死,都是这个该死的扭曲虚空。
“先去把你身上的衣服换了,换上法师袍,然后赶紧去吧!至于这里,我帮你搞定。”
泰迪威斯低下了头,无人能看得到他的表情,但是菲尔特觉得空气却无意中多了一些沉重。只见他抬起颤抖着的手臂,将自己的令牌交与到菲尔特的手上,隐晦的指了指瘫在一旁的莫旗,低声说道。
在最后的关头,泰迪威斯终于忍受不住内心的煎熬,抬起了头,泛着泪光的双眼四处寻找着已不见踪影了的菲尔特,脸上的肌肉不断地抽动着,最后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以极低的声音呢喃道:“祝你......成功。”
早在泰迪威斯将令牌交到他手上的那刹那,菲尔特便拿着风驰电掣地冲了出去,在后勤那里拿上了一个特制的包裹,替换掉了手上的残破布袋,将所有的草药放入袋中,并以此生最快的速度换上了一件自己曾梦魂萦绕的法师袍,飞速奔向了自己挚友所在的地方。
每一秒的拖延,卡尔都有可能因此暴毙,而自己,就是为了不让悲剧发生而来的,而自己既然来了,那就绝不会让悲剧上演!
菲尔特将自己那薄弱的身体里的所有力量抽之一空,像是疯了一样地向着远处狂奔而去。
而后勤与守备人员在看到泰林的指挥令牌后就打消了疑惑,只是带着怜悯的目光看着菲尔特——陌生的面孔,难道又有援军来了?啧啧,而且还是炮灰的那种,送死还那么兴奋,只是长得不错,怪可惜的。
而在十里之外,就在那菲尔特曾与莫旗的护卫发生冲突的那片区域上,突兀地出现了一队人马,他们每一个人都身着着至少一米可以卖到一百个金币的华贵服饰,而只要在上流社会待过的人都可以认得出——那是属于法师协会总部的标志。
但此时,这些“天眷者”都弯着身子一步步地从这片土地上踏过,时不时皱一下眉头,显然对自己做这般下等的工作有些不满。
他们手中所持的是一种特殊的感测器,这种感测器可以对环境中“邪术”的魔力含量进行勘探。
忽然,其中的一个法师直起了身体,神色激动地大声对自己同伴们喊道:“我找到了!”
在这面积差不多平方二十厘米的一块泛着淡淡紫光的泥土旁,站着一个中年人,当他看到这块已经丧失了所有活性的泥土之时,眼中展现出了无尽的痛苦与疯狂,伴随着他的怒火,无色的空气中居然逐渐扭曲,在这扭曲的过程中展露出完全不同的四色。
如果有人与其直视,便能在他的瞳孔中心发现四种完全交融的颜色,暴烈的火焰,狂涛般的激浪,无可阻挡的狂风,以及沉重厚实的大地居然违背了常理,在同一个人身上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为什么......为什么!”
明明已经杜绝了所有的后患,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会被盯上!自己到底哪一点没做好!
“没错,这的确是奥术魔法,而且其中的奥术浓度是前所未有的高,按照这个浓度来看的话......”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小心翼翼地提取了一小块泥土,放置在自己的魔法仪器上,不到两秒,仪器表的上方就显出两个数字——84.17%。
“这是一人所为,百分之八十四?呵呵......”中年人对于这个数字只是略微扫了一眼,便觉得心若死灰——这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乃至于一个世界的能力范围,这种浓度的奥术魔法连自己都根本闻所未闻。
微风吹过,一片平坦的草原上泛起了绿色的波浪,身居高位的法师们自然不会在意这种平凡的景象,但中年人不同。
一股不屈与愤怒涌上心头,久久不散。
这是我的故乡,这是我的一切!这是我的根!你们还要夺走多少人的生命才肯罢休!
中年人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手臂高举过头,以示安静,接着,沉声道,“各位,你们怕死吗?”
“......”
无人回答,这早已在中年人的意料之中——品尝过荣华富贵的欢愉,谁又想去死呢?
“我知道,你们都不想死,说实话,我也不想,但是现在有人逼我们灭亡!”
中年人将声音以自己的毕生气力嘶吼而出,吓了所有人一跳,“现在你们贪图享乐,或许只需要一年,我们所有人都会惨遭厄运,我们抵挡不住虚空的大军,更抵挡不住扭曲虚空的脚步,只有现在!我们去把那潜入世界的虚空生物的先锋击杀,让他们无法成功取得坐标,建立起传送门,才能拥有一线生机。”
“我说这么多,可能毫无用处,毕竟,你们是什么样的人,我都清楚得很,但我觉得,这个世界,是我们生活的地方,我们的一切,都是基于它,他也可以被毁灭。”
低沉的嗓音吸引着所有人的心神,不管想不想为这个世界牺牲,都被挑动起了内心深处的热血。
“但是,他必须毁灭在我们的手上!只有我们才拥有资格去夺走这一切,我们的命运也决不能交给除我们以外的任何人!”
中年人恨声道,“就是虚空大君来了这,我也要让他滚回扭曲虚空,走!”
“是!莫瑞尔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