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我一人在办公室用功,众同事在女校长屋里打牌看电视。读得正投入,小柳来了。我惊得眼珠子都掉地上了,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他神秘地说,有人找你。
谁?在哪里?我急切地问。这还用问?一猜就是那祸害。
告诉我那祸害在哪儿之后,他闪了。我立马往东边那条小路上颠。好长的一段路,在岔路口看见了他。我这爆脾气立马就发飙,你干什么呀?想害死我是吧?那变态狂跟克格勃有得拼,你竟然派最大的嫌疑人去找我。怕我死得不够惨是不是?
这祸害被雷晕,气冲冲地向我喊,牛B个什么!还端起架子了。我闪还不行吗?你给我听着,我这一走,咱俩永远玩完!
见他真的要闪,我怕了,犯贱地冲他的背影低声下气地说,别走!
他在离我几米的地方坐下。坐这么远实在变态,我凑过去,胳膊往他脖子上吊。他一把推开。我正为热脸贴冷屁股郁闷,他开口解释道,我皮肤过敏。
我不求你大富大贵发多大的财,随便在城里找个事做就成。那里给你提供的平台大一些,有更充足的发展空间。我说出了自己的期望值。
你让我跟那些工人一样拉板车出苦力?门儿都没有。我去过你哥供职的那个厂,没搞定。
真是败给他!工人一定要出苦力吗?这衰人,想法总是巨另类巨极端。
我们各怀心事闷闷不乐地坐在那里。从东边过来两个人,听声音是我的前任女校长和老公。怕我和这祸害的关系暴露,我们迅速撤离路口,把头深深埋进两膝间。
等他们走远了,这祸害告诉我明天要去城里,今晚来辞行。马上要过中秋节,那天我正好被派往市里学习,于是提出在市里见他。他爽快地答应下来。分开时他说让妹妹明天找我拿钱。
第二天那小丫头来拿钱,陪我八卦了半天。她告诉我哥哥的空缺她暂时顶着,这样万无一失,如果他在外面混不下去,还可以回来接着干。如果他在外面混得好,这差事她就干着。老爸说了,女孩干不了大事,这职业干着比种田强。
我心里大不以为然。一月六十块,累死累活,还这么稀罕。看来她家真的没落到一蹶不振的地步了。
我每天都期盼着那祸害在外面混得风生水起,衣锦还乡来娶我。靠着这梦想的支撑,我每天乐得像朵花。
中秋节在市里学习,约好那祸害来找我,好期待哦。直到下午,还没见他现身,我正急得抓狂,他的老同学跑来告诉我,他不能赴约,因为人在外地。我郁闷死了,又要辜负这美好的中秋月。月圆人不圆,该是怎样的失落。我可不想对着月亮一人悄悄落泪。
老天不给我矫情的机会,到了夜晚下起雨来。正好迎合了我的心意。不然看到别人成双成对花前月下,我该有多孤独。
学习结束去逛了逛街,替学校买几盘磁带,广播室要用。我这人天生迟钝,跟时尚玩意儿不搭界,胡乱买了几盘磁带,有孟庭苇的《冬季到台北来看雨》,《风中有朵雨作的云》之类的,至于潮不潮,我就不知道了。
那祸害一去就没消息,我每天被思念煎熬着,祈求老天保佑他马到功成。
朱一平带着男友来看我。听说我和那祸害好久没联系,她惊得眼球都出来了,不是吧,你俩一连几个月不见面,能叫恋人吗?不正常,太不正常了。我和小魏几天不见就想得慌。
我听了心里那叫一个酸。以这种方式恋爱,难道我愿意?我也想谈一场轰轰烈烈热火朝天的正常恋爱,可能吗?至今为止,那个让我奋不顾身赴汤蹈火的王子还没诞生,我找谁发骚去?
他俩一个公务员一个警察,有的是公款吃喝的权利。中午带我去镇上饭店找食儿。正点着菜,她男友看见邻桌有熟人,便合并成一桌了。这顿饭自然由对方买单。
死党的男友吃饭的样子真雷人,嚼得嘎嘣嘎嘣的,比老牛吃草还来的猛,我在一边听着就替朋友不值,嫁这么一个粗人,多憋屈啊。
席间我喝了N杯酒,晕乎乎有点高。下午给学生上课,大着舌头显摆自己如何牛,一年啃几本砖头厚的书,一边工作一边攻大学课程。
酒醒之后,我狂汗,在学生面前这么走场,真是出糗。我心里把自己鄙视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