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子之痛使公公一蹶不振,领导念在他是元老的份上,把单位集资建房监工的活儿派给他做。换了我是头儿,也不愿看到手下一天到晚都是苦瓜脸。把他支使到户外,眼不见为净,大家都不闹心。
公公这人一向做事认真,原则性强,又巨能吃苦。有了具体的事情做,日日守在工地上,对他心情的调节大有益处。
老公这一年多靠着各种关系,生意做得红红火火。有了积蓄,这次福利房也买了一套。当然户主是公公,靠着他的特权,能选到好楼层。
买新房的事我始终不上心。我的心思全在程发忠身上,每时每刻都想着跟他私奔。我的人生蓝图是,跟他到特区大把在把地赚票子,过浪漫而有情调的小日子。
忘年交念着多年的情义,凭着百折不挠的进取精神,见到了程发忠真人。然后跑来见我。说他正在闹离婚,老爸为这茬特意跑到特区叫停。怕这个家散了,还下令他从特区撤了,回老家开个修理家电的小店。得此喜讯,我心里乐得抽风,表面上假正经地说离什么离,婚姻又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心里却美得冒泡,这厮还记着我呢,为了我不惜跟老婆离婚。
又给了忘年交一笔钱,算作酬谢。从此我一天二十四小时盼那祸害来找我。
星期一正在办公室对着窗外的太阳发呆,头儿喊我去他办公室接电话。
握着话筒,电话那头问,猜猜我是谁?
我可不敢乱猜。自学完大学本科,到拿毕业证时被自考办敲一竹杠,几百块钱还没着落呢。老公生意倒是好,钱都在客户手里没讨回来。我正为这茬伤脑筋。打电话的莫不是自考办的工作人员?我不敢乱猜,这边迟疑着,等待对方自报家门。
电话那头追加一句,热切地说,猜呀,猜猜我是谁。
头儿在我背后坐着,目光炯炯充满探寻。我得意不敢忘形,装得淡定而一本正经,试探性地问,你是程?
是我,是我!他的语气更加热烈,痴狂地说,我想你,想死你了。
一连串的想你使我耳热心跳,我想报以更热烈的回应,叵耐头儿就在身后,只得字斟句酌惜字如金,我也是!
见个面吧。我明天就去找你!
疯了,这厮八成是脑子被驴踢了。我是有家室的人,老公看见还不要把他吃了。不能让他来这儿!要见面也得选个没有熟人的地方。我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飞快。果断地说,明天城里见吧。
他患难遇亲人似的说,我这次回来做了个小手术。
我吓得脸都绿了,着急忙慌地问,你怎么了,哪儿出问题了,要不要紧?
没事,小手术而已。
我的算盘珠子又拨拉开了,不会是让我去医院伺候他吧?那可不成,熟人可见,还不要拿唾沫把我淹死。我有老公有孩子,身份变了,我们不再是他未娶我未嫁的少男少女,做事得考虑后果。像我这种职业,最看重的是公众形象,行为不检点无疑是自砸饭碗。
心里有鬼,回家面对老公,我像做了错事的孩子,目光不敢和他对视。夜晚他要求欢,我一点也不敢怠慢。他的身体一向令我着迷。细腰圆臀,皮肤细腻洁白。胳膊粗壮有力,枕在上面特漫暖特踏实。程发忠虽然五官比他精致,海拔比他高出不少,但细胳膊瘦腿,肤色晦暗无光泽,床上是三分钟先生,让人不能尽兴。基于这点,我一直不能下决心离开老公。
这场酣战旷日持久,令我心醉神迷。用老公的话说,只有把我喂饱,才能乖乖睡觉,不然又要磨人。凭心而论,老公在床上不亏是全能冠军,调起情来也是超级棒。他习惯把我当孩子宠,只因比我大四岁。
这一夜我梦里全是程发忠。他告诉我自己在特区贩毒。我嫌恶地问,你有没染上艾滋病?
后面有警察抓捕,他神色慌张望风而逃。我吓出一身冷汗,睁眼望望窗外,天已大亮。
一上午我都惴惴不安。多年不见,他在外面干了些什么,我一无所知。真要是贩毒,我可招惹不起。他烟瘾那么大,一向自制力差受不了诱惑,特区毒品泛滥,他染上毒瘾比我这易感人群患感冒机率还大。他一向不检点,见了雌性动物骨头都酥了,染上艾滋比母鸡下蛋还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