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二十一婆婆生日,正逢周日,怕女儿赶回去耽误学习,我决定在租屋对面的馆子里为老人家庆生。
女儿数学成绩越来越差,我花钱让她上补习班。午饭后她和老公两个妹妹的儿子闪了。
第二天我去她学校问数学老师女儿近期表现。她告诉我,昨天下午女儿很晚才去补习班。我一听头都大了。有没搞错,昨天顺我者昌她一点多就走了。那几个小时她去了哪里?
我打电话让老公的小妹妹问她儿子,原来是去了网吧。我崩溃了,这孩子果真网瘾不小。听妈说前几天中午她吃完饭就闪人,快要上学才背上书包去学校。我问她去了哪里。她说去街上买手套。我问,手套在哪儿,她答,嫌贵没买。闹了半天,她去网吧了。
我心里那个气呀!为了让她考个好高中,我舍近求远,把她转到市重点初中,为了省下钱让她上补习班,我每天骑车几十公里,操心受累头发都白了一大把。她小小年纪不学好,怎么迷恋上了网吧。家里装有现成的宽带,从没见她玩过,这都临近毕业了,她却迷上这玩意儿。有好多资质不错的少年就是因为痴迷网络而荒废学业。作为教师,我深知网络对孩子的毒害有多深。
晚上我铁青着脸审问女儿。她反侦察能力巨强。咬紧牙关不承认去了网吧。我牙齿咬得格格响,还想抵赖!你表哥都已招了。数学老师说你三点多才去补习班。
我在网吧没玩游戏,只是听听歌。
听歌用得着去网吧?我花一两百帮你买了复读机,磁带放进去随时可以听。不管干什么,网吧就是不能去!你个没良心的,为了让你考个好学,我受了多少苦!两次被流氓吓得半死,有几次差点钻进汽车轮子之下。为了让你有出息,你爸不远万里去打工,漂在外面受了多少罪!
我越说越动情,变成了声泪俱下的控诉。我不惜花血本,又是转学又是补习班,难道就是为了让你去网吧?前些天中午跑出去,就是去风吧,对不对?说什么买手套,鬼才相信!
以前我真没去过网吧。星期三中午去了沈露家,星期四在街上和老同学刘霞见面。
别以为我好忽悠,沈露和刘霞我会一一去核实。
狐狸再狡猾,也逃不过猎人的眼睛,没费多大工夫,我就查清了女儿这些日子一直有去网吧。我忍不住发飙了,抄起门后的洗衣槌朝她身上轮。这丫头咬着牙一声不吭,任凭我施暴。我越打越气,哭着打着。老妈护犊子心切,老泪纵横地拦住我,要打就打我吧。
我扔下洗衣槌冲女儿吼,这学也甭上了,收拾东西跟我回老家去!今天下午就搬家。为了向她证明态度坚决,我立马给老公打电话,说不让女儿上学了。
老公不知我是气话,吓得没了主意,战战兢兢地问,怎么这样啊!不上学你让她干嘛。
我挂断电话冲女儿吼,还跪那儿干嘛,收拾书包跟我回去,这学说破天也不让你上了。
不,我还要上学。
你这是上学吗?学习这么紧张还泡网吧。
我改,还不行吗?我向你保证再也不去了。
我心里松了口气,这丫头还有救,知道把上学放在第一位。
尽管女儿信誓旦旦,但最终还是网瘾难戒。我心里那个急啊,面对她江河日下的成绩,我巨憋屈却无人诉说。一个人跑到江边临风而泣。夜晚的江畔北风凛冽,稀稀落落有几个老人在锻炼。怕他们看见我哭得那样悲恸,我躲到暗处尽情抹泪。
自从她上小学一年级开始,我每天都陪着她学习,一直陪到初中,她的数学书我从头到尾学习了一遍,熟得能改行教数学了。为了让她有个好未来,我吃苦受累都认了。她怎么这样对我!
我中午不敢再去婆婆家吃饭,时间再紧也要赶回来,监督她吃完饭写完作业去学校才放心。要是偶尔有事不能回来,我就让老妈监视她,闹到后来,她连上厕所都要向老妈汇报。老妈背地里替她求情,你管得也太严了。那天你暴打之后,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挨着床就喊疼。你的心怎么那样狠!
你什么都不懂!教育孩子你别管,不然我跟你急。我这爆脾气,提到女儿就喷无名火。心里怨她老人家只疼里孙,不疼外孙,使女儿备受冷落,才跑到网吧找寄托。早知这样,我干嘛要听她和公公婆婆劝,中午自己吃了个清闲饭,把孩子给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