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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场梦

黑色的身影与周围的黑暗融成一体,灵敏的嗅觉告诉他身后有一批人正在追赶他,隐藏起自己的气息,行动却受到影响变慢,他感觉到身后人的气息的冰冷,好像是黑暗追逐而来要将他吞噬,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却还是焦虑的加快了步伐,感觉身后人的气息越来越近,白隐干脆停了下来,躲在树上一个只有很小空隙的地方,‘只要气息消失,就能躲过去,当初进密林就是因为这里漆黑没有规律,现在正是运用的好机会。’白隐心想,就静静的等候着这些人的到来,白隐微微一笑,心想这次的计划一定万无一失。虽然胸有成竹但还是在气息靠近的时候捏了一把冷汗,想想儒雅受万人仰视的学士白隐,何曾干过这么偷偷摸摸的事,说完脸垮了下来,体验生活,体验生活嘛,然后又是招牌的释怀笑容。远处就看见几个黑色的身影逐渐靠近,仔细一看是五个人,五个人默契的围住白隐所在的树上,白隐就感觉隐隐冒冷汗,没有道理被发现啊。“白隐大人,跟我们走一趟吧。”白隐刚想动突然就觉得会不会是他们一路走来就这样围着一棵树说一句这种话好让他心虚自己现身?然后就决定装自己不在这个树上好了。树下的五个人也是很有耐心一直安静的手握兵器在树下等着,直到白隐抱着树的胳膊酸疼,低头看了看,吓了一跳,黑暗中看见五个人炯炯的眼睛盯着自己,白隐竟觉得五个人有些可爱,故意咳嗽了一声,见那五个人马上警惕的看着白隐,白隐头疼看来只能使出看家本领了,白隐单脚立在树枝上,本来就轻,看上去就显的法力相当高强,“谁派你们来的。”故意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听上去冷冰冰的,说完自己竟然不自觉的想起了流风,流风说话就是这样的,但虽然冷冰冰的却听上去有些温柔,温柔?怎么想起这种词。白隐小小的走神,在五人看来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有些高深莫测,不自觉的五人后退一步,看着白隐的眼神也有了些胆怯,白隐回过神看着树下的五个人心里一阵好笑,然后就眯起眼,盯着其中一个带头的,“我可等你们好久了。”说完故意阴冷的笑了一下,这下五个人有些没底气“白隐大人,请你们随我们走一趟。”哦?说话还满客气嘛,白隐继续冷笑一声“哼~派你们五个就想带走我”停顿一下,又说“你们的那位,是让你们来送死的吧。”五个人面面相觑,然后撞了撞胆,“如果您不配合,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白隐一愣,糟了,自己那套好像对他们没用,脑中拼命搜索自己看过的书,有没有什么能唬住他们的,眼看这几位慢慢的抽刀了,白隐马上伸出手做了几个手势,口中念念有词,这下五个人慌了“破灭咒!”五个人一惊腿一软马上就跪了下来,这是高级法师会的咒语,这种咒语可怕之处就是他会一瞬间让人的血液马上凝固,然后人会渐渐感受死亡,最可怕的是拥有相同血液也就是亲人,他们的血液也会同样马上凝固,听说这种法术施展一次会暂时失去所有法力,但一旦施出来,没有人能活着,“饶命~饶命啊,大人。我死了没关系,不能牵连我的亲人啊!”其中一个快整个爬在地上,看这情形,白隐爽的心里仰天大笑,白隐转了转眼珠子“好,饶你们,可以,我问你们三个问题!”“您说,我绝不敢撒谎的。”“谁派你们来的。”其中一个一激灵,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其他人,其他人示意他说,他才低低的说“额……是豹月大人。”白隐震惊,豹月,就是前几日给他来信说圣都情况的朋友,为什么,为什么会背叛他,使劲压住自己的震惊,又继续问“他……是怎么吩咐你们的。”“他说抓住你在没人的地方杀了就行。”另一个脸上没有丝毫感情的人说,白隐摆摆手,“你们走吧”白隐转过身,眼里隐隐有些绝望,回忆起来,他和豹月还是在圣都的盛大祭祀阳光祭坛上见到的,豹月是个祭司,温和的笑容让人看上去像一种信仰,也就是说,犬王根本没有往回赶,而自己要去说服的季如风,也许正想着怎么除掉他,根本没有袒护他,可是豹月为什么要杀自己呢,与他并没有什么恩怨,见白隐出神,五个人中的一个轻咳一声“大人,那个……还有一个问题呢。”白隐一愣,有些好笑的扭头看着他们,心中的烦恼也淡了许多“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我隐了气息的。”五个人一愣,对白隐的惧怕竟有些消减,觉得这个人竟有些无厘头的可爱,“大人身上带着腊肉吧。”白隐豁然大悟,“白隐大人,我们欠你一条命!”然后五个黑影鬼魅一样的消失了,白隐突然产生一丝愧疚,‘应该是我欠你们把。’然后摇摇头,正要往前走,就犹豫了,还要去圣都吗?如果事情没揭发,我是不是就充满希望的去找季如风,然后还没见到不知什么态度的季如风自己就被压入大牢或者半路就被杀死。想来就出一身冷汗,那现在自己该怎么办,回去?白隐低头沉思然后抬起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前方“至少我得弄明白,你为什么背叛我。”然后就冷下一张脸往前走去,手里握着腊肉,一口一口,解恨的咬着。而这一切同样没能逃过那个墨绿的眼睛,轻轻低笑一声,流风竟然觉得这世上没人比白隐更可爱的了。他当然也看出来了,白隐哪会什么破灭咒,全圣都会使那招的只有他自己,想起来他一本正经出招吓得那几个人屁滚尿流的样子就忍不住笑了出来,最后那五个人还认真义气的说‘我欠你一条命’还有说这句话时白隐难看的表情,越想越是忍笑忍的有些难受。回头想想,自己对豹月再熟悉不过,自己也很震惊那样温和的人私下竟是这么邪恶的人,看来到了圣都,会有更好玩的。脚尖轻轻一点就追上前面的白隐,看着他粗鲁的撕咬着腊肉,心里好笑,儒雅的大学士,什么时候做过这么不雅的举止,竟然还恐吓威胁诈骗无知可怜的暗杀者,真是个祸害。“所以我就说,表面上呆呆的,其实是个人精”流风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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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兴能遇见你,不全是因为你救了我。”白隐微微一笑,一口饮尽杯中的梨花酒。“没想到,梨花虽是温婉之物,酿出的酒却如此刚烈。”此时话多的白隐,虽然感到更平易近人,但金色眼眸中毫无遮掩的寂寥和清冷却出卖了他。白隐身着白隐坐在幽亮的光树下,竟给人一种隔世的感觉。流风抑制住想要伸手抓住白隐的冲动,只是紧紧的握了握拳,没错,这样的白隐让人害怕,好像一阵风就吹散的梦。“人在这世上本就是孤独的。也许你会因为身边突然出现的人暂时感到不孤单,但最终都会分道扬镳。”白隐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抬头平静的看着流风,好像是不经意的言谈,流风也回以白隐平静的目光,这句话何尝不是说给自己。“我游离了很多地方。我觉得如果我一直呆在圣都,只要不死,终有一日会疯掉。圣都外有一个村庄,那些人过着安逸平静的生活。我和他们在一起无拘无束,一起劳作,一起谈笑。他们虽然不惧怕纯血种,却对纯血种一无所知,他们虽然从来没有饿过肚子,但一年的丰收八CD被收走,我倒是希望听到他们抱怨,但可笑的是他们竟然一丝怨言都没有。你说这到底是幸运还是可悲。”流风静静的听着白隐说着自己的经历,没有要打断的意思。“还有的城市,和圣都一样繁华,富裕,但街上都是衣不蔽体的混血种。衣着得体的混血种往往跟在纯血种身后,仿佛得到无上的荣耀。你说这种虚伪的和平是不是很可悲。”看到白隐眼中的沉痛,流风终于明白了这个心系苍生的人不简单。“但终于有一件事让我看到希望。那些用曾经叛乱的混血种皮织成的披风,那些圈禁在后院的叛党,那些对被正常看待混血种的羡慕。”流风突然冷笑一声。“你有什么能力改变这些么,与其在这里悲天悯人,不如为自己筹划一下未来。”白隐的金眸瞬间变得凌厉。但还是用平静有些低沉的声音问道“你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吗。”“没有本事,意气用事的造反,害死同伴,你还要给他们扣上勇敢的帽子。顺从的天性不改,就算有人造反,不过是一个石子扔进大海,激不起一个浪。”虽然流风的话让白隐气得半死,但发现也是有道理的。白隐又陷入沉思,他突然觉如果他掀起了大波,会不会还有人责备他打破他们的宁静。流风试着打消白隐掀起叛变的想法,只要白隐停止现在做的一切,他就可以不用杀白隐了,他们就可以继续以朋友的身份相处。但一想到白隐会放弃,却还有些不甘,这到底是什么心情,忐忑的怕白隐放弃,却又不得不说服白隐放弃。“所以呢,所以纯血种可以理所应当的享受着一切,混血种也心甘情愿的接受着一切?”这明显是不放弃?“只能如此。”“呵……呵呵,我看了在你桌子上的书,所有的书都是当年被焚的书,我以为……”白隐失望的看着流风,站了起来,然后自嘲的笑了笑“我想左了。”说罢就起身走向木屋。对,没看错,那一刻他看到了白隐眼里的失望,沮丧,好像他们俩隔了千万远。白隐突然的疏离让流风莫名的难受和焦虑。流风一直没回头看他的背影,他知道,白隐必须得死,圣都的那个老家伙,一定不会放过他。我再帮你一次,是福是祸,全靠你自己了。有人已经知道白隐的行踪,这个木屋实在难找,但不久前流风在木屋附近下的咒已经被消除,再不离开这,白隐就有生命危险,有什么办法既能让老家伙相信是他杀了白隐,还能让白隐脱身呢。流风看着木屋思索,突然灵光一闪“毁尸灭迹。”

白隐静坐在桌边,白皙的手指一扣一扣的敲打着桌面,似乎在思考什么。白隐自从那次以后,说话温婉有礼,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流风看着他一板一眼的样,心里恨得直痒痒。哼看你一会还装淡定。

流风举着火把看着眼前的木屋,听到屋子里白隐平稳的呼吸,恶趣味的笑了。然后火把划过一个完美的弧线,触木及着。门窗都被咒语封住,当然这些都是做给密林里窥探他的人看的,他早已经悄悄在白隐身上下了保护咒。但这可没告诉白隐。当白隐意识到自己被困在木屋里的时候,终于慌乱了起来,门打不开就拼命的摇晃窗户,谁知窗户也丝毫没有松动,当他透过窗户看到站在木屋外看着这一切的流风和流风身后身穿祭司长袍的人时,恍然大悟,脚像钉了钉子一般挪不动,隔着窗户和流风对视着,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心口竟然莫名其妙的疼痛起来,当流风看到白隐傻傻的望着他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次玩大了,心里着急,但也不能当着这些人的面冲过去救他,流风撇过头不再看白隐。而这一切成功的欺骗了祭司的大长老。“哈哈哈,给了他足够的面子,他当然要做足这个傀儡。哈哈哈。”老态龙钟的大长老偏偏打扮得像个圣人,白色胡须及腹,眼睛凹陷的厉害,精明的眼神成功的隐藏在悲天悯人的琥珀色眸子里。猛地看跟白隐有些相似。

火海中的白隐受伤的眼神深深的刻在流风的脑海里,影卫悄无声息救走了白隐,白隐虽然没有受伤,却已经被烟熏晕了。清醒后,只身一人在密里,流风连影都没了,木屋发生的一切好像是一场梦,好像在树上睡了一觉,梦到一个黑发的冷漠少年,梦到一顿丰盛特别的晚餐,梦到夜晚里炯亮的墨绿眼眸。梦到有人平生第一次斥责了他的悲天悯人,梦到一场大火,和窗外模糊的人影。一想起来竟有些窒息的感觉。“原来是场梦。”梦里少年的面孔早已经模糊。没错,流风绝对不允许知道他身份的人活着,但舍不得杀掉他,就抹去了他的记忆,不甘心被彻底忘记,就留了一些影响。“希望有一天你能想起我。”如果有镜子,流风一定会被自己这温柔的眼神恶心到,收回流连在白隐脸颊的手,流风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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