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园晃荡了很久,蒋文涵才回到房间,小梅不在,她刚好落得清静。
正准备换衣服时,突然听到门外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快!快!”的声音。
蒋文涵拉开门正打算一探究竟,小梅突然跑了过来,“小姐!你快去前院吧!”“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外面怎么那么吵?”蒋文涵的语气里有一丝慌乱,她预料到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是五少爷...五少爷今天突然发病了,听别的下人说,已经没有呼吸了。”文华?在听到这个名字后,蒋文涵风一般的朝前院跑去,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为何如此慌乱,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会?小梅看着小姐匆忙离去的背影吓了一跳,随即也跟了上去。
等到蒋文涵到的时候,府里的人基本上都到齐了,前院里灯火通明,除了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在场的人都是一脸肃穆,谁也不敢说话。
蒋文涵看到前院的正中央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设有一道神坛,一个道士模样的人正准备做法,只见道士拿出一把桃木剑,对着空中又是挥又是舞,嘴里还念念有词。
蒋文涵心里焦急万分,实在没有心情看道士装模作样的作法,她只关心文华的状况。
“爹爹,文华呢?他怎么样了?”人群中突然一个跟突兀的声音响起,蒋志才一回身,刚好看到满脸汗水的蒋文涵,道士一惊,手中的桃木剑掉落在地上。
众人都惊恐万分,打断了作法,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报应。只见蒋志才一个箭步冲到蒋文涵的跟前,“啪”的一声打在蒋文涵的脸上,“文华如果有什么不测,你就等着陪葬吧!”
蒋文涵捂着已经肿起来的半边脸,擦了擦嘴角的血丝,突然轻声笑了,她把散落在脸颊一侧的头发轻轻撩了起来,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怎么?害死我娘以后还想要我死吗?”一双尖锐似箭的目光在闪烁不定的火光中竟如千年寒冰让蒋志才胆战惊。“你。。。。!”蒋志才再次扬起了自己的手,“哼哼!”两声轻蔑的鼻音从蒋文涵的鼻腔里发出。
“有本事的话最好打死我!”蒋文涵恶狠狠的看着她,那眼神像极了夏采青离开他之前的样子。
“滚!”蒋志才恼怒的用手指指向后院的地方,脸侧到了一边,不愿意再看到她的眼神。
蒋文涵慢慢转身,完全忽略掉众人或是幸灾乐祸或是惊恐的目光,缓缓走向后院,小梅睁大了双眼,看着小姐消瘦的背影,慌忙跟了上去,小姐刚才的眼神...该不会做什么傻事吧?
滚...滚...滚...这个字眼反复的在蒋文涵的脑海中盘旋,犹如一个魔咒,念到让她的心生疼。
不是说好了,不难过了吗?不是说好了,不让任何人伤害自己吗?可是,可是,娘,女儿做不到啊!女儿真的做不到啊!你为何要生下我?生下我为何还要让我来到这个犹如地狱的地方?娘,你告诉我啊?难道,你不爱文涵吗?你怎么忍心看着文涵这般难过?怎么忍心?
蒋文涵心里生出一股股恨意,全是因为那个该死的男人!如果不是他,娘就不会被抛弃,娘也就不会选择出家,这接下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我恨他!恨他!恨他!
蒋文涵用尽了全力使劲儿的抠着合欢树的树皮,直到满手都是鲜血,还是无意识的做着那个动作。
远远站在小径上的小梅始终没敢靠近,只是远远的看着,只要小姐不做傻事就好,却根本没有看到黑暗中的蒋文涵在做什么。直到蒋文涵的衣服前襟上和双手沾满鲜血的站在她面前,小梅才“啊!”的一声捂住了双眼,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血,难免有些失控。
小梅颤动着声音问道,“小姐...小姐,你...还好吧?”耳畔响起蒋文涵略有些沙哑的声音,“我很好。”说着,她就从小梅身边擦肩而过,小梅只觉一股淡淡的香气进入鼻腔,神经竟然放松了下来,急忙跟在蒋文涵身后。
回到房间,小梅顾不得害怕,赶忙帮蒋文涵清洗伤口,然后拿纱布包扎了起来。在整个过程中,蒋文涵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好像包扎的是别人的手,小梅小心翼翼的拿着蒋文涵的手,心疼的说,“看来要很久才能好了。”
蒋文涵看着蹲在地上认真给自己包扎的小梅,心里竟被什么刺疼了。
“文华到底怎么回事?”蒋文涵始终不曾忘了这个可爱的弟弟。
“听说五少爷傍晚的时候突然感觉呼吸困难,然后就不停咳嗽,一口痰憋在了嗓口,瞬间没了呼吸,于是老爷请了道士作法,希望五少爷会没事。”小梅语气里有一丝惋惜,看来是病的不轻,也许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回只能听天由命了。
“那文华现在怎么样了?”“我听小玲说,好像在床上躺着,小脸都变紫了。”
“好了,”小梅站起身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蒋文涵一脸沉思,咳嗽?有痰?难道是肺部感染?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小梅,你信任我吗?”“信任啊”小梅一边收拾着包扎用到的物品,一边好奇的看着蒋文涵。
“那...帮我一个忙怎么样?”然后示意小梅上前,趴到小梅的耳朵边说了一些话,只见小梅的脸色由好奇到惊恐再到怀疑,“怎么样?”,“不过这事你谁都不能告诉,包括小玲。”看着蒋文涵严肃的神色,小梅皱了皱眉头,最终轻轻的点了点头。
“老爷!老爷!”只见江总管跌跌撞撞的跑到蒋志才的跟前,也来不及顾及蒋志才脸上阴郁的表情,“五少爷...五少爷醒了!”江总管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刚才五少爷的奶娘找到他,告诉他五少爷醒了的时候,他立刻赶来告诉老爷。
蒋志才紧紧的扣住总管的衣领,“真的吗?”“是真的!”顿时,前院的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总算醒了,我的腿都快断了,”蒋文嫣在一旁小声抱怨,二姨娘扯了扯她的衣角,瞪了她一眼,蒋文涵不耐烦的翻了一下白眼,不情愿的噤了口。
等到全家人都赶去文华的住处时,文华的精神看起来已经好了很多,蒋志才问奶娘文华是什么时候醒的,奶娘也是一脸迷茫。
“我出去烧开水,回来的时候文华就醒了。对了,那时候是三小姐的丫鬟小梅在替我照看,老爷可以问她。”蒋志才一听到是跟蒋文涵有关的人,就不耐烦了起来,“既然醒了就好。”
“爹爹,文涵姐姐呢?我要文涵姐姐,”刚刚醒来不久的文华突然开口道。
在场的人都很惊讶,什么时候文华跟文涵关系这么好了?为了不让身体还很虚弱的文华难过,不得已,蒋志才让下人把蒋文涵请了来。
那一夜,蒋文涵陪着文华入睡,看着他熟睡的脸庞,笑意不经意间爬上她的脸庞,月光洒在床上,犹如一颗颗碎钻铺成的锦被,温暖了坐在床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