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许晨朗在谈恋爱吗?我心想,就算是真的在谈恋爱,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他长得那么好看,为人诚恳亲切,在音乐方面还很有天赋,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想必是很多女生喜欢的类型。而我呢?虽然每天披着一头常被人误认为“女鬼”的长发,寡言少语,成绩也不突出……但是我有我的臭臭,这就够了。
4.【男孩的谜题】
许晨朗成功地用一首歌曲和一顿KFC化解了我们之间最初的隔阂,我想,这样的关系挺好的,至少我的世界里多了一个可以微笑以待的人。
清晨的阳光温暖而慈祥,慵懒地翻身,我正准备继续做春秋大梦,臭臭却在这时不停狂吠起来。虽然这一代的治安良好,但一个人在家,我还是多了几分警觉。不会是家里招小偷了吧?我一个机灵蹦下床。
到客厅里乍一看,小偷没见着,我倒是透过门缝看到了一片正在摇晃的阴影,而臭臭正朝着门缝龇牙咧嘴。
“谁啊?”我朝门外喊了喊。
“啊,我……请问你是我们家晨朗的同学吗?我是他妈妈。”
听到“晨朗”这个名字,我放下了戒备心,疑惑地打开门后,发现来者是一位打扮十分贵气的中年妇女,她殷红的嘴唇耀眼夺目,眼角的鱼尾纹却掩盖不了岁月的痕迹。
我学着往日里妈妈招待客人的模样为许妈妈沏茶,她满目温情地朝我微笑,眼神里却隐约透露出焦虑和不安。
热茶缓缓入胃,李妈妈忽然开口,“乖女孩儿,你叫什么?”
我看着她,“阿姨,我叫池宁宁。”
“宁宁……”许妈妈放下杯子,牵起我的手,把它握在自己暖和的手心里,“对不起,阿姨之所以能找到这儿来,其实是昨天跟踪你后才知道的……你知道吗?晨朗他前天晚上本来已经答应我要去国外的高中读书,机票我都订好了,他答应我回学校和老师道一下别就回来的,可是昨天他居然耽误了行程!我费劲了力气才帮他争取到这个机会,这个孩子从来都很听话,只有这次……宁宁,昨天我看见他和你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想必你们是好朋友,拜托你帮阿姨劝劝他,好吗?”
我听得懵懵懂懂,忍不住问她,“晨朗他……为什么不肯去国外读书呢?”国外多好呀,如果我能去国外,就能见到爸爸妈妈了。转念一想昨天他的那首原创歌曲,我旋即释然,他大概是舍不得待在这边的女朋友吧。
“怎么,晨郎没有告诉你?”阿姨的眼里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情绪。
我摇摇头,眼看着阿姨忽然站起身,脚步急欲离开:“看来我找错人了,你和晨郎不是老同学吧?”
“嗯,我们是新同学。”我极为诚恳地点点头,阿姨恍然大悟似的轻轻呢喃,“难怪啊……”然后带着一脸的抱歉,匆匆道别离开。
第二天上学时,我找到许晨朗说明了这件事情,没想到他的目光里竟没有一丝讶异,好像他的妈妈会来找我,是他预料当中的事情。
“我妈说什么你不用在意,她这个人比较唠叨。”依然是云淡风轻的语气,云淡风轻的神情,刹那间,我感觉尽管他就在我眼前,却好似离我那么远,远到我想抹去他眸里那大朵大朵的云,洞悉他的心,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一边拿着蜡笔在书桌上胡乱涂鸦,一边小心翼翼地问他:“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想出国吗?”
“告诉你?”许晨朗挑挑眉毛,一下子又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算了,说了你也不会懂。”他立马转过身去,等待的只有书本的胡打乱捶……
5.【友谊也能开出花】
在学校里,我只有许晨朗一个朋友。班里的同学都不怎么喜欢跟我说话,原因其实我是偷偷知道的,她们觉得一个女生和一个男生那么要好,简直是“不要脸”。
那有什么呢?我和许晨郎光明正大地相处,简简单单的朋友关系,其他人愿意怎么想那是其他人的事情。可是林曦不一样。
林曦是我们组的大组长,官儿不小,自然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威慑力。所以,小组长无能,只能经常哀求大组长亲自出马,催我和许晨朗交齐作业。也因此,林曦和我们两个人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关系,不止是同学,但又似乎离朋友还有一点距离。
尽管林曦经常用威逼的语气跟我们讲话,但比起其他人的态度,这却像是另一种独特的友好。
“喂,放学后要不要一起去吃顿烧烤?”下课时,林曦突然跑到我身边悄悄说到。我环顾四周,发现教室里有几个女生的眼神正有意无意地投射过来。
“我们两个?不太好吧……”我显得有些难为情,前面的许晨朗蓦地转过来,白了我一眼,“拜托,你想哪去了?他也叫了我一起。”
我释然一笑,二话不说欣然答应。
不止是我,就连许晨朗也想不通,为什么林曦会那么突然地约我们呢?烧烤炉边,我们围坐在一起,林曦兴致勃勃地分给我们许多鸡翅啦,蟹柳啦这些东西,再体贴地刷上烧烤酱,昂首挺胸地喊:“来!让我们记住这一刻!”
我和许晨朗顿时傻眼了,“林曦,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要走了。”他拿起一听可乐,熟练地掰开,说完这句话后仰头喝起来。
原来是欢送会啊,我不免有些伤感,在这个班里,除了许晨朗,也就属一直假装威武的林局局最善解人意了,如果他走了,无论小组长怎么威逼利诱,我们也是不肯听话交作业的。
“去哪里?”许晨朗弯着腰,斜眼看着他。
林曦望着烧烤炉上的火,瞳孔变得深邃迷离:“说实话,在这个班里,我觉得你们两个是最诚恳最信得过的人,我很羡慕你们,也有好几次想跟你们做朋友,不过恐怕没什么机会了……我搬家了,去北方,明后天就走,转学手续都办好了。”
离别的惆怅在火炉周遭迅速升起,可是这顿聚会,我们不想在悲伤中进行。于是大家没有说太多话,只是笑着吃烧烤,喝饮料,偶尔唱起歌来。
把握生命里的每一分钟,和亲爱的朋友热情相拥,用真心的话,和开心的泪,让你我从此与众不同……
回去的时候,我和许晨朗并肩走着。也许是真的害怕,害怕我和许晨朗在一起的小时光也会很快消逝,我想起了我们初识的时候,想起他弹的那一首歌。
对了,那首歌……究竟是写给谁的呢?
“晨朗,你有女朋友吗?”
他忍俊不禁,“没有啊,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感到窘迫,似乎有些明知故问,这么多天,许晨朗根本没有和我提起其他女生的事啊。耸耸肩,我说,“想起你的那首歌,以为你是写给喜欢的女生的呢。”
他敲敲我的头,“你啊,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你以为世界上除了爱情就没有美好的事物了吗?”
我嘿嘿嘿地傻笑,是啊,是啊,以前天天看着爸爸妈妈在平淡的生活中耍点小浪漫,真是以为爱情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了呢。可现在我发现,自己不这么觉得了。
“友谊也能地久天长!”夕阳西下,我和许晨朗欢呼起来,内心雀跃。
如果爱情美如画,友谊也能开出花。
6.【祝你一路顺风】
如果不是许晨朗突然说他要离开,我根本没有注意到,在一起的欢乐小时光竟然过得那么快。
他答应了他妈妈一起出国,因为他爱他的妈妈,多过于对这片土地的留恋不舍。
临走之前许晨朗才跟我坦白,《想你时,手在弦上拨很轻》是他写给他的爸爸的。他的父母在他少年时便离了婚,法院把他判给了妈妈,后来妈妈认识了叔叔,一个大腹便便的外国富商。妈妈为了让他接受叔叔,一直想让他出国,两个人和那位叔叔一起生活。许晨朗是痛苦的,多年来,他对爸爸的思念从不间断,对这片充满美好回忆的土地更是爱得深沉,可最终,他还是妥协给了妈妈的眼泪。
我恍然大悟,许多解不开的疑惑,终于有了毋庸置疑的答案,但这个结果,竟然一点儿也不圆满。
“池宁宁,我还会回来找你的。”许晨朗把一团木棉花塞在我手里。
我低着头,伸起手,一口气将它们吹走。雪白色的木棉花在风中飘啊飘,飘啊飘,不知道要到哪儿去。
许晨朗呢?他会去往哪里?可是无论去向何方,这都是他的决定,是他家里的事情,我无从插手的,不是吗?
我抬眼看着跟前俊朗的少年:“既然朋友一场,你的决定我是绝对尊重的。晨朗,我来不及准备什么,唱首歌给你听吧?”
当你踏上月台,从此一个人走,我只能深深地祝福你,深深地祝福你,最亲爱的朋友,祝你一路顺风。
三万英尺的高空,我仿佛看见许晨朗在朝我不停地用力挥手。
其实不是来不及准备,只是,当昨天他告诉我即将离开的消息后,我将所有的分别准备,都留给了眼泪。
许晨朗,你一定要记得回来找我。我说过,如果爱情美如画,友谊也能开出花。如今花开了,就请你摘下一朵,将它紧紧别在胸口。
想我的时候,你只需要低低头,我就在这儿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