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以你的聪明才智,完全可以选择更温和的手法解决问题,为什么每每都选择把自己逼到底线,即使伤了自己,伤了别人也不在乎?”
“有时候,人,对自己绝一点的好。”梦古伶淡淡地答道,平如湖水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
“所以你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君年寒没有好气地道,语气里有一丝怒气。
梦古伶有些失笑,笑时却牵动了伤口,便敛了笑淡淡道,“事情不是全在我意料之中的,我没有自虐的癖好。”
君念寒看她蹙起了眉,伸手按住她的肩膀,神情担忧,“你好好休息,把影卫都谴离身边,以为真的没有危险么?”
“知道有危险,才不设防的。”梦古伶躺下身子,淡淡地道,“这就是我当初出宫的目的。”
这是哪里?
梦古伶睁着眼,有些无措地看着周围。
一片血红。什么都没有。
那是谁?
梦古伶的视线渐渐清晰,在那一片氤氲中找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顿时一愣。
严格算起来,那是她在二十一世纪时的前世。是她真正可被称为孩提时代的那个“她”。
当真是好笑,在梦境里面,人都会看到自己的小时候么?翠娘是,她也是。
这是梦吧,那么,梦到的,是什么?
“妈妈,妈妈!”小女孩跑着推开了一扇门,门被推开了,里面一男一女纠缠在一起。
“妈妈……舅舅……你们在做什么?”小女孩不笨,她知道那是什么,但她还是问了。
“小沫……啊……你先出去……”女人无力地呻吟着,对着小女孩勉强地道。
梦古伶面无表情地看着场景,就像在看一场不得不看的免费电影。
“你们!”暴怒的喝声响起。连整个画面都震了一震。
“爸爸!”清脆的嗓音叫道。
一片混乱。鲜血飞溅出来。尖叫。怒吼。小女孩的身影被湮没。
梦古伶站着,淡淡地站着,眼底的温度慢慢降低。
“我来找我爸爸。”场景变换,小女孩站在一家夜总会门口,仰着小脸对着迎宾小姐道。
“小朋友,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你爸爸干完事应该就会回家了。”
“我知道他在干什么事。”小女孩冷冷地道,小小的拳头握紧。
迎宾小姐一愣,有些无措。“那……那你进去吧。”
“爸爸……”小女孩最终打了了一扇房门,咬着嘴唇唤道。
像先前一样的场景,只不过是不一样的人。
这是那个女子所应该拥有的记忆么?为何她没有见过?梦古伶闭了一闭眼,再睁开时,看到的是天台,那是某座大厦的顶楼。
被小女孩称作爸爸的男人站在边缘,手紧紧抓着一个女人的头发,眼睛血红,失去理智地大声吼道,“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你怎么可以干出那种事?贱人!贱人!”每说几个字,他就扇那女人一个耳光,女人满脸是血,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你背叛我……哈哈哈……你背叛我!”男人狂笑两声,掏出一把军刀,脸色狰狞,“你去死吧!”
手狠狠地一个动作,军刀深深地刺进女人的腹部,女人瞪大了眼睛,却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呼喊出声。
刀,一次又一次地刺进,又拔出,男人已经完全疯狂,毫无理智地一下又一下地重复着动作。
“妈妈!”喊声自天台的另一边响起。
男人停下了动作,慢慢地转脸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满脸是血的他在看到自己的女儿后,轻轻地笑了,道,“小沫,你妈妈是个贱人,她跟你舅舅上床,她跟自己的亲弟弟上床!”说到这里,男人张狂地笑了起来,最后一次抽出军刀,一伸手,将那堆鲜红的血肉推下了天台。
“妈妈!”小女孩惊呼,但随即,她又喊了一声,“爸爸!”
男人将军刀狠狠地刺进自己的胸口,也跳下了天台。
恨……好恨……我好恨……
梦古伶突然伸手抱住了手臂,好弄的恨意……是属于那个小女孩的么?
稚嫩冰冷的声音响起,你们都不要我……没有人在乎我……你们说爱我……全都是骗人的……我恨你们……我恨你们所有人……
禁不住退了一步,梦古伶几乎有些扛不住那刺骨的冰冷了。怎么会有人,恨到这个地步?恨得连什么都可以不要了……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恨。
直觉告诉她,这个故事没有完。顶着寒冷,梦古伶再次睁开眼,看到的是黑暗的环境,像是个牢房。浓浓的腐酸味混合了血腥味,刺激着人的嗅觉神经。
在墙上,锁着一个人,有四条铁索,分别穿过了他的双手双脚,钉在了墙上,而另一条,是直接穿过他的胸腔的。
整个人已经完全血肉模糊,更不要说能看见所谓的脸了。
若不是她能看出对方还有些微的呼吸,她说不定就认为这是一个死人……不,她不会认为这是一个人,只是一摊肉而已。
“怎么样?”梦古伶怔了一怔,这声音……居然与自己的声音相差无几,只是……冰冷到让人禁不住想蜷成一团。
“我的好舅舅,现在可逃不了了吧?”
“小沫……你……你居然……”
“舅舅,你错了,我不是小沫,我只是在她身体里住宿而已,小沫,早就已经死了!”女子的声音继续冷冷地道,“是你害死了她。”
“小沫,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怎么?凭你是我的亲生父亲就可以指责我?”女子冷笑,“我多庆幸自己没有因为近亲交配而先天不足!”
刻薄的话语一句一句地传来,梦古伶退了几步,恨!那种寒彻心肺的恨又来了!突地感受到了后面的东西是可以依靠的,犹豫了稍许还是靠了上去,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双臂,希望这个梦境能早日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