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米尔斯在背后问道。
“是时候撤退了，米尔斯。”格里辛告诉他。“他们不在这儿。”他们在大厦里和近卫军经历了一场短暂而激烈的战斗，损失了三名陆战队员。但毫无收获。“我们走。”
他跟着米尔斯还有萨布兰往大门走去，其它的陆战队员在旁边警惕地跟着。
“外面什么状况？”格里辛问第二队的队长，他的队员们在大门附近驻扎。
“跟地狱一样可怕，长官。”队长报告道，“至少对俄国佬来说是这样。甭管那个拿着狙击枪的妞是谁，她还真会用。我们都数不过来她杀了多少人了，到现在为止我的人还都没来得及放上一枪……”
瓦伦汀娜知道他们的好运气很快就会用完，但是她决心要给格里辛他现在最需要的东西：时间。她在通往中央大会堂大厦的露天广场那里压制了两个连的俄罗斯军队。现在紧紧顶在她肩上的重型步枪是著名的巴雷特82A1型的旁系后裔，美国军队在21世纪的前半段多数时间里广泛使用该型号。但是，与已经作古的82A1型不同，她现在用着的这支步枪使用的子弹不是大号的点50口径子弹，而是采用钨材质的弹底板，借助液体推进剂发射的子弹。射弹很小，一个弹夹能装50枚，但是威力却强的不可思议，每一发都装填着致命的一击。再配上先进的热光瞄准器和计算机，如果视野内没有遮蔽物，她甚至能杀死距离将近五公里远的目标。不过，今天她正要杀的这些人，距离更近，只有数百米之遥，而她却恰好在对方的有效射程以外。她可以随心所欲地杀死他们，而他们只能指望他们发出的其中一枚子弹能有好运气，如果他们想要冒险先向她开枪的话。她有足够的弹药——西科斯基带着四盒备用弹药——能有效地压制没有进入大厦的敌军。只要其中一个士兵暴露太多，例如露出一只手或一只脚，她就开火，通常都能致命。
她唯一的担心是，敌军可能会沿着墙包围钟楼，或者有敌人突破上面巡逻的快艇从空中袭击。
“左边，喷泉后面。”西科斯基告诉她。他用狙击枪箱子里的望远镜张望，帮助她寻找目标。
在他们身后，柳德米拉看着他们后面钟楼的入口，紧张地握着西科斯基带来的冲锋枪。瓦伦汀娜在通往他们位置的楼梯井处设置了炸弹陷阱，但是有人在一旁望风有利而无害。
跟着西科斯基的提示，瓦伦汀娜轻微地转移她瞄准的方向，大枪上的光电瞄准器马上得到了三个正匍匐前进的士兵的热成像信号，他们用一面小小的装饰墙做掩护，向中央大会堂爬过去。他们还不知道她的武器强大到足以穿过一英尺的钢筋混凝土，杀死墙另一边的人。
“射击。”她宣布道，然后屏住呼吸，扣动扳机。武器开火，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作用在她肩上的后坐力把她推后了好几厘米。
西科斯基看着三个士兵在这交杂着血肉与石块的爆炸中消失了。与标准的步枪不同，它们通常仅仅会在人类的身体上开洞，这支武器上的子弹简直能使他们炸碎。由于曾在对抗地球与法盟的战争中当过步兵，他能够想象广场下面人们的恐惧，他们明知道，如果不是躲在坚固的掩护后面一动不动，就不只会被射死，还会被炸成碎片。瓦伦汀娜瞄准目标的能力是不可思议的，她的视力肯定也不是一般的好，因为她能看到他用望远镜都发现不了的敌人的动作，选定目标。自从他们占据钟楼以来这短短的时间里，瓦伦汀娜一共杀死了56名士兵，他相信其中敌军整个营里差不多所有的军官和军士都死在这儿了。紧急部队召集了一班人穿过广场去中央大会堂大厦对抗陆战队员，瓦伦汀娜把他们全杀了。
这里成了屠宰场，令人颤栗，却增强了西科斯基的信心，她的确是他和柳德米拉活下去的最大机会。
瓦伦汀娜还在搜索更多的目标，却从耳机里听到格里辛的声音。
“斯嘉丽，”他说道，“他们不在这儿。白忙一场。”
“妈的。”她回应道。
“是啊。”他说道。“真******。我正命令大部队剩下的人不用赶过来，如果可以的话，直接去占领主太空站。他们得找到一艘太空船，我们才能回到舰队。我们赶紧乘快艇离开，然后在大部队袭击太空站的时候提供火力支持。”他停了一下。“现在敌军离这儿的大厦很近……”
“不要担心，上校。”她许诺道。“我掩护你们登上快艇。你们从墙边过的时候，我们就跳上甲板。”
“保重，亲爱的，”他说道。“祝你狩猎愉快。”
“德米特里，柳德米拉！”瓦伦汀娜叫道。“我们准备离开了。我们掩护陆战队员从中央大会堂大厦转移到快艇，他们走的时候会捎上我们。”她转过身，依次看了他们一眼。“近卫军会竭尽所能来阻止我们的。做好准备。”
“我们准备好了。”西科斯基答道，柳德米拉也点头，继而转身去看他们身后的门。
在他们头顶上，快艇上引擎的嗡嗡声突然大起来，然后它的要点防御激光炮就从天空上开始发射了。
政府综合大厦周围的天空突然似乎爆炸了，格里辛不由得震了一下。俄罗斯人向快艇发射了一连串的对空导弹，试着要摧毁它的防御系统。要点防御激光炮完成了它的工作，但也很勉强。他能看到舰船的船体被一枚导弹的弹头碎片撞出凹痕和刮痕，暗自希望船体没有被穿透。如果穿透的话，在没有修补好以前快艇就不能继续航天飞行了。
太空船从综合大厦周围的墙上飞过，激光炮对准暴露的敌人开火。飞行员成功地把太空船操控到中央大会堂大厦附近的地方，舷梯也放下来了。
“上船！”格里辛命令道。“赶快！”
陆战队员们不需要人哄。他们迅速有序地爬上舷梯，钻入到他们里面的位置。
在喷泉，水泥凳子，还有广场上可提供的其他可掩护物后面蜷缩着的俄罗斯军队突然活跃起来。虽然大多数的军官已经不在了，他们还是知道这是杀掉陆战队员的最后机会，可能也是最好的机会。他们都从地上站起来，对着快艇开火，那些在投掷距离内的人则在准备手榴弹。
快艇的要点防御激光炮对着整支队伍发射了一连串绿色的光波，六个人因此蒸发不见了。但是角度不佳，无法掉头对付气急败坏的俄罗斯人，他们中有一半站可起来，对着快艇脆弱的后部发起冲锋，愤怒的吼声就跟快艇没有熄火的引擎声一样大。
在一片混乱中，两个俄罗斯士兵悄悄地准备好能毁灭一辆重型装甲坦克的超高速导弹。
“射击！”瓦伦汀娜嘘声道，她扣动扳机，炸飞了一名竖起手臂正要扔出手榴弹的俄罗斯士兵。手榴弹掉在地上，爆炸了，把另外几个士兵送上了天。她选择了另一个目标，开火，一次又一次继续。“狗娘养的。”她骂道，“他们向飞船冲过去了！”
一支突击步枪射击的声音在她旁边响起，她立即扭过头去：原来是德米特里，正用着她带过来的突击步枪来帮忙阻止进攻的俄罗斯人。在这个距离他并不能精确地瞄准目标，但是他不需要：随便子弹打到广场上的什么地方，总会击中一名俄罗斯士兵的。
“继续射击！”他对她喊道，自己对着那一大批呼啸着涌向快艇的俄罗斯军队打出一组组的三连射。
瓦伦汀娜再次把眼睛贴回到电子望远镜上，试着去从那一大批混乱的人中挑出那些最重要的目标。她瞄准了一个正准备扔手榴弹的士兵，把他炸成碎片，钨针继续撕碎了其它三个士兵才停下来。她必须要小心，因为如果其中一发子弹击中了快艇，它就会在船体上打出个洞。嘣。又一个掷弹兵倒下了。嘣。四个跑动的士兵刚好排成一条线，于是他们被同时放倒了。
她的第一个弹夹空了，她迅速换了一个，眼睛盯住快艇不放。她惊讶地看着，几个小东西从远处陆战队员登船的那一侧横越过快艇的顶部：那是手榴弹，被盲目地扔到了进攻的俄罗斯人中。它们几乎同时爆炸，前面带头的多数攻击者被一扫而空，但是后面还有更多。更多。
“换弹夹！”德米特里叫道，取出空弹夹，装上新的又猛地合上。
瓦伦汀娜同样这么做，把大弹夹猛推进槽口，拉出拉柄将弹药上膛。这时响起一阵短短的嘶嘶声，那是少量液体推进剂在武器后膛挥发的声音，同时一个小小的绿色就绪指示灯也亮起来。
“开火！”她再次宣布，开始像上帝劈下雷电一样，在政府大厦之间发射一连串迅速的射击。攻击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地被炸得粉身碎骨。这时前面的俄罗斯人距离快艇太近，瓦伦汀娜不敢开火射他们，攻击放缓了，她的连续的轰炸让他们不能继续向前。
最后，似乎过了有一生的时间那么长，但实际上只有短短不到一分钟，快艇起飞了，飞行员撞掉了在中央大会堂大厦附近一株老橡树的树顶。在摆脱了障碍物以后，快艇上的要点防御激光炮不再像飞船在地面上时那样沉寂，它们把站在广场向头上飞船腹部射击的俄罗斯军撕得粉碎。
“瓦伦汀娜！”西科斯基不顾一切地叫道。“导弹发射器，就在主喷泉后面！”
瓦伦汀娜低声诅咒着，放低枪口，寻找德米特里刚才叫道的目标。她只看到一些士兵站着，对着快艇开炮。她没有看到任何的导弹……在那儿！有两个士兵被其他人挡住了；她只看到导弹从发射管露出的尖端，在缓慢地追踪着快艇。好像慢镜头一样，在她要扣动扳机的时候，她看到后面喷出一股白色的烟雾，从发射管里把导弹推出去。
“不要！”西科斯基大叫，导弹的推进器点火了，它像闪电一样从空中飞过直奔快艇。
瓦伦汀娜开枪时，由于她的武器的后坐力把她往后推，发射台脱离了她的视野。她放低大步枪才看眼前的景象：发射台的操作员还有前面的士兵都死了，但是她转瞬间明白，一切都太晚了。“完了，”她说道，她的心都跳到喉咙上了。“我们完了。”
导弹朝着快艇疾飞，炸飞了一个水平尾翼，只看到一连串的火花还有飞起来的金属碎片。
此时此刻，瓦伦汀娜明白，她的最后一枚弹头起了作用：她开枪灭掉操作员的时候将导弹的瞄准撞歪了一点。
飞船摇晃不已，但朝他们前进的时候还能保持平稳。她知道它不适于再作太空飞行了，但也许还能把他们带去太空站。应该可以。
“德米特里！”柳德米拉突然大叫，一阵带着回响的爆炸声从他们后面的楼梯间响起：有人触发了瓦伦汀娜设的陷阱。
“跟着我后面！”瓦伦汀娜叫着站起来。她从墙靠院子那一侧离开，它现在正被一阵密集的枪火攻击着，暴怒的俄罗斯人在下面对着接近的快艇胡乱射击，她跪倒在头顶大钟的一根承重柱旁，眼睛盯着门边的大步枪。柳德米拉蜷缩在柱子的另一边，西科斯基站在瓦伦汀娜旁边。“把她带上船！”瓦伦汀娜命令道。
“我们不会丢下你的！”他生气地对她说道，快艇在与墙平行的地方摇摆，飞行员明显是在没有水平尾翼的情况下在和操作系统较劲。
从楼梯井爬上来的士兵扔下了几个手榴弹，门被往外炸开了。瓦伦汀娜甚至不需要去等待目标出现：她开始有节奏地对着烟雾弥漫的门口开火。一个男人的残肢从烟雾中飞出来，然后更多。
这时，他们中有一个人从门口匍匐着爬了进来，在她的视线以下。他用自己的武器对着她火力全开，她的身体被撞回到柱子的红砖头上，子弹从她身上穿过，她就像一只提线木偶那样摆来摆去。最后她跌到地上，在砖头做的柱子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血痕。
这个士兵的胜利并没有得到继续，从快艇上飞来一阵猛烈的步枪的扫射：米尔斯挂在打开的舱口那里，萨布兰抓着他的功能腰带不让他掉下去，烟雾在他步枪的枪口那里打旋。一个陆战队员向楼梯井下面发射了一组枪榴弹，把还在里面的俄罗斯士兵炸碎。
快艇碰到墙的一侧，反弹回来，萨布兰松开了米尔斯，他跳到德米特里和柳德米拉那里，他们正跪在瓦伦汀娜旁边。他走过去想要把她抱起来，但是德米特里把他推开。
“让我来。”他说道，眼泪从他的脸上留下来。“我会带上她。”
柳德米拉在他旁边抽泣着，德米特里用双手抱起瓦伦汀娜散了架的身体，带着她登上了快艇，米尔斯表情凝重地在他后面保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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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原文为俄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