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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记忆镜

光田23在餐桌上喊:“主人,你们要离开把我也带上,我不想一个人呆在这。”

“放心吧,我不会扔下你。”

卡恩说:“那我们该怎么离开,这里有什么暗道吗?”

“这个你不用管,先在这里等一会,我要回房间去拿点东西。”奥古斯丁随即离开了,马鲁克跟着他一起去了下面。客厅里只剩我和卡恩两个人。气氛突然安静下来,我始终保持缄默,即使那张刀疤脸再怎么冲我微笑。

“李古塔斯,你好像沉默了很多?”语气和颜悦色。

“不要叫我这个,我叫季丽安,在没弄清李古塔斯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不要叫我这个名字。”

卡恩狡黠地说:“没关系,反正目的已经达到的了。”

我愣住了:“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回答,瞥向桌上的人形图问:“能告诉我,你的主人每次出远门都要拿什么吗?”

“不要向我打听主人的消息,等会你不会自己看吗!”

“那为什么她问你话的时候,你要回答呢?”

“因为她不是臭老头!”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光田23也笑得肆无忌惮,单凭卡恩秃顶上那几根还在孤军奋战的白杂毛,叫他“臭老头”确实不为过。客厅里的烛火悄然变暗,气氛有些异样,令我有些喘不过气,这种感觉我第一次见到卡恩时便有过。卡恩严肃很多,缓步走到了餐桌边,冲光田23说:“就算狄斯在这里,也没资格侮辱我,你这张拼图再敢这样叫我一声,我就把你烧成灰!”

光田23没有说话,确切说它是不敢说话了,连我也被他身上的无形威压所震慑住了。这个貌不惊人的卡恩,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震慑力?一刹那,我联想到一个词:扮猪吃虎,他之前好像贫血病人的模样似乎都是装的。客厅很快又安静下来,卡恩又恢复了佝偻的身躯,那般柔弱无力,悲天悯人。

没过多久,奥古斯丁和马鲁克上来了,他换了件带兜帽的纯黑斗篷,将修长的身躯遮得严严实实。

“该走了人形图,我把你放进怀里行吗?”

“可……可以,”光田23的声音还有些发抖,可他并没有注意到。“都跟我来,我带你们离开这里。”

奥古斯丁将我们带到了楼梯走廊的镜子前,卡恩看见那面镜子,突然恍然大悟。

“我懂了,这是一面记忆镜对吗?”

“没错,它通往王者圣地的边缘。”

“记忆镜?什么是记忆镜?”我问。

马鲁克说:“这面镜子第一次照到的地方,它会永远记下来,凭借它我们可以到达那里,可这面记忆镜只能用一次。”

我听完不禁惊讶,还以为它只是没用的摆设呢!只见奥古斯丁轻轻触碰一下那面镜子,它立刻在墙上伸展,成了一道黑色门,仿佛黑洞一样。奥古斯丁说:“走吧,都跟着我,记住进去之后,无论听见什么声音,千万不要回答。”

这番话好像是冲我说的,照例我当然要问原因,他叫了声“马鲁克”率先走进去了,接着便是卡恩,走廊只剩下了我和那只黑猫。马鲁克抱怨了几句,仰头看向我:“镜子自古以来都带有蛊惑的能力,尤其这还是面魔镜,如果你进去的话,它会试图把你留在里面,所以会不停地和你说话,只要你回答就会永远困在里面。”

“你说的这么恐怖,我还要不要进去了。”

“没事的,你只需要闭着眼往前走,无论听见什么都不要回答就行了。”它不等我开口,便溜了进去,我心中一惊,见空荡荡的走廊只剩我一人,只好硬着头皮钻进去了。

眼前豁然一片漆黑,就像过山车突然驶进山洞一样,进去之后,我才发现自己被那只猫骗了,在这里面睁眼和闭眼根本没有区别;路很平坦,前方没有光亮,似乎只有黑暗,隐约还能听见细微的脚步声,不知道是不是奥古斯丁他们。

这时我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很温柔的女声,仿佛能穿透人的心灵,连声优说话也没这么好听。

“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黑暗中她问我。

我的心微微颤动,捂着耳朵继续向前走。

“你要去什么地方,如果你不告诉我的话,可能就会一直这样走在里面。”语气开始担心。

真的吗?我的意念动摇了一下,忽然想起马鲁克刚才的话,仍没有理她。“哎——”她很幽怨地叹了一声,不知是在失望还是担心。——一定是失望,那最好,反正不是你失望就是我倒霉。

我没再听见她的声音。过了一会,黑暗里终于有光可寻,我看见了出口,似乎还有人影在那里。越来越近了,我的心逐渐放平。

“季丽安,你在哪里?”

是奥古斯丁的声音!我下意识回答了一声,却看见出口的光越变越小,我感到害怕,急忙加快脚步,就在光快要消失的时候,我感觉胸前的衣服一紧,有人将我从黑暗中拽了出去。

奥古斯丁怒喊道:“你为什么要回答它!”

我摔在了地上,意识模糊,感觉快要吐了,周围依旧是墓地,不过这里墓碑非常少。

“刚才可真是危险,”马鲁克看着我说,“如果不是奥古斯丁手快,你恐怕永远都要生活在黑暗中了。”

“可……我刚才明明听见奥古斯丁在叫我。”

“那不是我的声音,是魔镜幻化的声音在骗你。”奥古斯丁生气的说,“马鲁克,你没告诉它这点对不对!”

“不是,理论上来说,呃……我忘了。”马鲁克羞愧的低头。

奥古斯丁冷哼一声,“你除了钱,别的什么事都记不住。”

我头脑还有些发胀,可没想到奥古斯丁会为我这个陌生人去责备马鲁克,后来我才知道,奥古斯丁最讨厌的就是拿命去开玩笑,即使陌生人也一样。

卡恩说:“我们还是离开这为妙,如果有鬼魂来了,那就麻烦了,让我召唤引路鸟带你们离开这吧。”

奥古斯丁说:“不行,还没走出王者圣地前不能用飞的,放心,这附近应该比较安全。”

“随你的便,那我们该朝哪个方向走?”

“跟着我走就行,”奥古斯丁正准备朝前走,回头瞥了我一眼,“你还能走吗?”

我点头:“没什么问题。”

“那就走快一点,别耽误时间了。”

在我们朝圣地外进发时,我特意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这里仍被夜幕笼罩,显现出墓地极静的气氛,可我总觉得这里比圣地里面还要不安全,奥古斯丁似乎也有这种感觉,表情一直很凝重地看着四周。马鲁克这时来到我身边,为刚才的事道歉,并问我需不需要脚力,他觉得我的脸色不是很好。

我小声说:“我没事,只是我不明白,如果刚才真是那面镜子在叫我,她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一点也不奇怪,它知道在场每个人的名字,都是它在房子里偷听来的,镜子都很狡猾。”

“可是,”我有些犹豫,“为什么是奥古斯丁,它应该能模仿每个人的声音。”

“这就是它狡猾的地方,奥古斯丁平常脾气很臭,认识他的人多少都会有点畏惧之心,因此奥古斯丁在那种环境里喊你,你潜意识便会选择立刻回答。”

我向下瞥了他一眼,“你怎么那么清楚?”

“因为刚才它也用奥古斯丁的声音骗我,我差点就上当了。”马鲁克说,“幸亏你已经走到出口的地方了,不然谁也救不了你。”

我心里开始犯嘀咕,真的是因为我畏惧奥古斯丁,所以镜子才会用他的声音骗我?奥古斯丁忽然停住脚步,在前面有一棵灰色的树,被夜色笼罩着看上去宛如巨人的鬼魂,在它下方寸草无生,只有一座低矮的坟墓。

“奥古斯丁,能看出那是什么树吗?”马鲁克驻足,声音有些发颤。

卡恩回过头:“你好像已经看出来了,还用再问他吗。”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们说那座坟墓里躺的会是谁,竟然被埋在魂毒木的树下。”

卡恩摇摇头:“那棵树龄最多只有一个纪伦,而坟墓看上去非常久了,恐怕不止十个纪伦,所以是先有的坟墓,后长出的魂毒木。”

我问:“你说的纪伦到底是多久?”

“我去人间的时候曾经算过,那里计算时间的方式是世纪,一个纪伦好像跟那一个世纪的时间差不多,也就是你们那的一百年。”

我们说话的同时,奥古斯丁已经走到那座坟墓边,墓碑上依旧没有留下主人的任何信息,须叟他喃喃道:“看来这次出来好像是个错误。”

马鲁克的猫耳朵抖动了一下,“到底怎么了?你不要告诉我,那个坟墓里的人也醒了。”

奥古斯丁转过身微微一笑,“你最好赶紧祈祷,我们在后面的路不会撞见他。”

卡恩也来到坟墓前,看着那棵巨树蹙起眉头:“这次圣地暴乱,看来也把他惊醒了,他跟里面埋葬的那些士兵可不一样,坟墓旁边能长出魂毒木,生前必定有滔天的本领或者权势,而且心肠极其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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