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将却拿着人皮面具陷入沉思,突然抬起头,死死盯着林枫,道:“你们知道这人皮面具是哪来的?认不认识一位叫长孙自在的人。”
单武惊奇道:“长孙自在,谁起这么奇怪的名字?人皮面具是天哥从一个山洞中捡到的,这面具奇特的很,只要注入灵力便可任意变幻相貌,不过我们都不会,只有天哥一人会用。”
孔将紧盯着林枫和单武的眼睛,过了一会,才说道:“你们向西边寻找,我会派人搜寻余下三个方向。先寻到楚向天再说,我们一定会设法救他。”
单武却突然对燕青说道:“老六,你跟着我们去找天哥,还是跟着你的沈姑娘。”
燕青看了一眼沈婉,说道:“我自然去找天哥。”说完跟着林枫和单武跃出房门,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秦尤也急忙带着一队人马出庄去寻。待众人走后,孙化金对孔将问道:“这人皮面具莫非有什么古怪?”
孔将深邃的眼睛望向夜空,似乎能看透这片夜色:“这不是普通动物的皮,也不是泥膏一类,而是玉。”
孙化金大吃一惊,说道:“难道是天下第一魔教‘众生教’,逍遥堂的堂主长孙自在?”
孔将道:“没错,此人出生守玉家族,乃是守玉家族三百年来终于出现的一位拥有‘玉灵根’的奇才。但他却自甘堕落,加入‘众生教’,并成了一代堂主。此人已将人玉心法修炼到第七层,法力滔天,外表看上去温润如玉,好似迂腐顽固的书生,但其实胸有山川之险,恶毒之极。他优善易容,功法超群,往往杀人于无形。”
孙化金说道:“难道楚向天和这长孙自在有什么关系?”
孔将道:“我看他兄弟二人的样子不像作伪,似乎不知道长孙自在之人。而且楚向天精通天庭剑法,后面应该还有一位出身天庭的高人。”
孙化金道:“嗯,这楚向天身上有颇多谜团,他的几个兄弟也就罢了,他在窥道期中脱颖超群,为何还甘心窝在凡间这小小地方。”
孔将将手一摆,说道:“不想这么多了,我去看看沈渊,你带着人去寻找楚向天,多加小心。”
楚向天被秦尤一掌拍出岳王庙,感觉五脏六腑好像要从嘴中翻将出来,更痛苦的是一股澎湃的灵力随着那一掌进入身体,好像万把小针不断在经脉内左冲右突,简直万箭穿心。
楚向天心力憔悴,不知疼晕了多少次,复有疼醒。又感觉自己好像被人夹在肋下,两耳生风,显然有人以极快速度带着他奔驰,想挣开眼睛瞧一下,却连眼皮也抬不动。
终于被人放倒在床上,感觉一双手抵在自己后背,一股更浩瀚的灵力涌入体内,耳边传来一个男子声音:“意守丹田,气凝华岳,我帮你容纳这些灵力。”一会一股灵力传来,浑身暖洋洋的。
耳边又传来男人的声音:“咦,你的体内灵力怎么这么奇怪?除了那人的一掌,还封印着另一种气息,好厉害的封印,竟然阻挡住我的灵力。好,我再加些力度。”
当下,这股浩瀚的灵力好像深沉无际的大海包住一个个细如针扎的灵力,就如海纳百川,又如阳出雪融,慢慢将这些灵力镇压,容纳消解,最终流入楚向天自己的灵力之中。
楚向天感觉自己一时犹如万箭穿心,一时又好像泡在暖洋洋的热水中,说不出的舒泰。
他想呐喊,也想呻吟,但总是张不开嘴,睁不开眼。
不知过了多久,楚向天突然听到外面有人的争吵声,慢慢睁开眼来,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差点呕吐出来,赶紧闭上双眼,又理了一会气,才又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木床上,四周是一间简陋的房间,叶孤鸿面孔扭曲,似乎承受着极大的痛苦,正躺在另一张床上。
楚向天定了定神,才回想起前因后果“自己见沈婉领人前来,便刺死了假的沈庄主。可那人竟然是真法期修为,凡间什么时候来了真法期的高手?而自己受了重伤,又是谁出手救了自己?”
楚向天一时想不明白,感觉自己脸上粘粘糊糊,知道是自己出汗太多,人皮面具有些变形,便取了下来。突然听到外面又传来争吵声,便凝神静听。
一个男人吼道:“你这贼婆娘,竟敢背着我藏男人!”
一个女人也吼道:“我是找了男人,但找的是隔壁李牛,可不是这个人,你是谁,干什么跑到我的房子里?”
另一个男子抱歉道:“这位大哥,都是在下的不是,你可不能错怪贤夫人,是我的两位朋友身受重伤,急续医治,这才叨扰两位,大感失礼,万望包涵。”
女人继续吼道:“兴你在外面找女人,就不兴我在外面找男人么?倚香楼的小翠,不是你的相好?”
男人道:“我是男人,三妻四妾自然..自然可以了。”
女人哭道:“是你先在外面找女人,我才在外面找的汉子,你既然不喜欢我,又为什么娶我。凭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非要三从四德?”
当时社会男尊女卑,女人讲究三从四德,一切以夫君为重。女人胆敢在外面偷汉子,按照法典来说,要受到非常残酷的刑法,从伦理道德来讲,也是道德败坏,为人不齿。
可这女人的‘凭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非要三从四德?’这句话萦绕在楚向天耳中。既觉得这女子品行十分不端,又觉得她说的话似乎有些道理,但怎么不端,怎么有道理,一时又想不清楚。
又听到另一个男子说道:“兄台,这又是你的不是了,要知道男人女人生来平等,皇帝和叫花子平等,蝼蚁和世人平等,众生都是平等的。”
男人说的这句话正中楚向天心坎里,顿时心花怒放:“对啊,凭什么皇帝老子就比百姓高一等,凭什么男人又非要比女人高一等?要拿这些来要求女人?这人是谁?虽然说话文绉绉的,满嘴酸气,但讲的很有道理呀!”
又听女人说道:“李三,你这是何苦?你喜欢倚香楼小翠,我喜欢隔壁李牛,你将我休了,去找你的小翠不就好了,大家各放对方一条生路。”
李三道:“你是我老婆,我想休你就休你,想跟你好就跟你好,总之你不要去想李牛了。”
那男人劝道:“兄台你老婆既然想跟你休婚,你就应该休了她。”
李三道:“我管我的老婆用你多话?夫为妻纲,三纲五常,你难道不知道么?”
男子声音道:“看来你对三纲五常有些误解。三纲者:夫为妻纲,夫不正,妻可改嫁。妻为夫助,妻不贤,夫则休之。你们既然互相不喜爱对方,不如早放对方一个自由,各自逍遥,岂不快哉?”
楚向天听到这等言论更是心花怒放,心中欢呼:“这人真是说到我心坎里了,我一定要交他这个朋友,只是不知道这位仁兄是谁?听他的声音十分耳熟,对了,就是他救的我。”
李三道:“我想休就休,不想休就不休,这也是我的自由,你也不能干涉。”
男子焦急道:“这..这可如何是好?我可不能强迫你,我可不能干涉他人的自由。这可如何是好?”
楚向天听到这里,心想:“他既然能救我,修为必定是极高的,想要李三休了他老婆,那不是小菜一碟?可见读书一多,必定变成书呆子,我得帮帮他。”虽然脚步有些虚浮,但勉力走向门扉,推门而出。
一道天光耀眼,楚向天就看见外面是一个土墙小院,撵石磨盘,显然是普通农家。又看到一对男女,粗布麻衫,正惊讶的看着自己。
还有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一身白衣,长身玉立,相貌儒雅,正低头凝思,听到开门声,才打量过来。
白衣男子淡淡一笑,缓步走到楚向天身边,说道:“楚兄弟,没想到你长得这么英俊,以后可不要扮成叫花子了。”
楚向天知道这男子男子修为远胜自己,但觉得他迂腐可爱,便要开开他的玩笑,当下笑道:“扮成臭叫花就不会被人当成奸夫了,哈哈,我可是宁愿当臭叫花,也不想当奸夫的。”说完对着男子挤眉弄眼一番。
这白衣男子满腹经纶,若是与人辩解经义,自是口若悬河,但遇到楚向天这一阵戏虐,却满脸尴尬,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李三指着楚向天,向自己夫人骂道:“好啊你,你到底藏了几个奸夫?”
白衣男子转身对李三说道:“这位楚兄弟一表人才,决不会做那卑鄙龌龊之事,你看看他的相貌,像是小人么?”
李三又上下打量起楚向天来,见他虽然衣衫褴褛,面色苍白,好像生了一场大病一般,但剑眉斜挑,星目璨然,虚弱和褴褛不仅不能让他失色,反而更衬托出那股天不怕地不怕、随性潇洒的神气。
李三心中啧啧称奇:“没想到世间还有这么等俊美少年,以他的长相断断不会看上我家婆娘。”
楚向天却不理会李三,对白衣男子深深一揖:“多谢大哥相救,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白衣男子也深深一揖,回了一礼,说道:“一见如故,何必多礼?你叫我长孙自在便好。”他虽然这么说,但是礼数丝毫不差,又皱眉苦思“哎呀呀,这对贤伉俪可怎么办?不对,不应该再叫贤伉俪,难道叫异梦人?他们一个想离,一个不想离,我又不能强逼他们,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