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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秘密行动

李远方、林文雄和罗征回到竹园村,个个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林平书记笑着迎上去夸奖道:“不错,今天你们的破仓分粮做得好,我们的工作终于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

李远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林书记,我们没有完成你交给的任务,请救组织处分?”

林平反问:“处分什么,你们做得很好啊!”

林文雄沮丧地说:“赵曼枝我们是找到了,我还跟她打了一架,结果被她跑了!”

罗征也跟着说:“名单没有追回来。”

林平说:“我要你们去就是打草惊蛇,名单的事就不用操心了!”

罗征不解地问:“林书记,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文雄也跟着说:“林书记你不是在玩我们吧,明明要我们去找名单,又说我们去打草惊蛇,那你到底要我们去干什么?”

李远方虽有很些疑问,但他善于察言观色,从林平书记的笑容和语言当中多少听出一点端倪,见他们还在七嘴八舌地问这问那,他双手抱在胸前,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时,叶原在李小东的搀扶下走了出来,细心的李远方一眼看出李小东眼鼻都肿了,急问:“小东,你怎么了?”

叶原坐下来,笑着说:“林老虎,罗征,你们问得好,就由小东来跟你们说吧?”

林平也摆出一副倾听者的姿态,一脸笑容地看着李小东。李小东说:“被特务队长李浩明打的!”

李远方追问:“李浩明真的来了?”

“来了,就是为了那份名单的事。”李小东就将如何去黄府偷回名单,又如何被李浩明劫去的事说了。

林文雄听罢,失望地说:“你这不屁话嘛,说来说去名单还是落在敌人手里,有什么用?”

罗征也附和道:“就是,你这打也是白挨了,一分不值!”

叶原插话道:“这你们就不知道吧,我们早料到会有人来抢,预备了一份假的应付敌人。”

林文雄晃然大悟,笑着问:“你的意思是说,李浩明抢去的是假名单,对吧?”

“对!”李小东肯定地说。

林平笑道:“这下林老虎变聪明了,一猜就中!”

林文雄得了夸奖,奇怪地问:“对了,这馊主意是谁出的?”

李小东骂道:“什么馊主意,这叫反间计!明白吗?”

叶原补充道:“什么反间计,这是名副其实的金蝉脱壳之计,明白吗?”

林文雄一拍大腿,说:“高明,实在是高明,真不愧是我们的老书记!”

林平指着李远方道:“你这马屁拍错了,应该拍他去。”

林文雄和罗征望着李远方,异口同声地问:“什么?”

林平说:“也许你们俩个家伙不知道吧,其实这一切都是李远方想到的,若说这馊主意也是他出的!”

李远方笑而不语,在林文雄和罗征的再三催问下,他才将实情告诉说:“其实我一开始就怀疑赵曼枝的身份,后来与特务队长李浩明的几次接触,我就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们有意安排让赵曼枝打入我们内部,那天我和赵曼枝去淡水保八团侦察,她在团部看过后突然说那里比她们坪山黄家还气派,我就真正怀疑她她与坪山的大地主黄道详家有关系,也知道她和李浩明一定会为我们的名单而来,所以……”

“所以什么?”林文雄抢白道:“你明知道赵曼枝要偷我们的名单,那为什么先不说,一定要等到名单被偷了你才想出这个馊主意,你这不是瞎扯淡吗?”

李远方说:“你知道啥,名单到底在哪其实我也不知道,再说我们一回到坪山就开会,我哪有时间和机会说呢?”

罗征也责怪道:“这么重要的事,你再没时间也要预先打招呼啊!”

李远方没得到夸奖,反被他们一阵抢白说得一无是处,便苦笑着说:“你们知道个屁,事情瞬息万变,我得想出万全之策啊!”

林平赶紧出来打圆场:“好了,你们不要再说了,现在我们江南地区的武装斗争就从坪山开始,要抓住这天这把大火烧下去,各地在建立武工队的同时,迅速扩大队伍,进行破仓分粮,开展反三征运动,我们要把这把火烧到敌人的心脏去……”他话刚说完,又大喊一声:“罗征?”

罗征一愣,大喊:“到!”

林平说:“我们走!”

罗征不解地问:“我们走?去哪儿?”

林平说:“我回香港,你去沙湾,咱们正好同路!”

罗征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林书记交待他去沙湾开辟武装斗争的使命,今天因为寻找赵曼枝被担搁下来,现在林平书记要回香港,正好与他同路。于是罗征响亮地回答:“是!”

林平又喊:“林文雄、李远方?”

林文雄和李远方同时立正,高喊:“到!”

林平说:“坪山、龙岗、深圳、平湖以及淡水等江南地区将由蓝天书记回来领导,你们要坚决服从上级命令,尽快将队伍拉起来,恢复和建立我们的老根据地,与惠东宝地区联成一片!”

林文雄、李远方大声喊:“是,坚决完成任务!”

林平又与叶原交待几句,一切完毕,就和罗征等走了。罗征边走边回头,李远方和林文雄送出来,依依不舍地看着他们远去。随后林文雄坐了一会,也相继离去。

得到家里出了事的消息后,黄道详大儿子黄海光带着贴身警卫立即从深圳回来,不久,二儿子黄海宗、三儿子黄海耀分别从惠州赶了回来,老四黄海祖回来后立即先赶往石井营部。石井位于坪山东面,扼守着坪葵公路,是龙岗、坪山前往东部葵涌、大鹏海边的必经之路,地势十分卫要。黄海祖处理了营里的事务之后才回到家来。这时他父亲和三个哥哥正在紧张地说着什么。

黄海祖一进去,立即遭到黄道详的责难:“你小臭小子,迟不开会,晚不开会,偏偏家里出了事你就不在,这个家都被你害死了,没用的东西。”

黄海祖一脸的委屈,说:“老爸,你怎么能怪我呢,我又不知道家里这个时候会出事,再说,我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要我的副营长派了一个连来,你还想怎么样?”

老大黄海光说:“我说阿祖,你那一个连顶个屁用,家里的粮都被人家抢光了,你才派人来。”

黄海祖苦着脸说:“大哥,我都说了我在惠州开会,家里的事当时我也不知道啊。”

老二黄海宗说:“那又怎么样,你看看你,连个家都保不住,你当个保安营长是干什么吃的?”

老三黄海耀也骂道:“就你那群保安队,即便是来了也是制止不住土匪们的哄抢,一群饭桶!”

眼看着全家人都责怪老四黄海祖,使海祖有口难辩,他哭丧着脸说:“老二、老三,你们还有没有良心,在惠州开会你们也都在,没理由都怪我一个人啊,还有老爸,我反复跟你说不知多少次了,粮食不要屯那么多,怎么样也要给人家一口饭吃,你难道不知道官逼民反这个道理,逼急了狗都会跳墙了,何况是人……”

“你放屁,你个王八糕子!”黄道详听到老四这么说他,气得大发雷霆,指着老四海祖骂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老子,老子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们,为了这个家吗,你他娘的不好好保护自己的家产,反而帮穷人说话,你他娘的还是不是我儿子……”

老大黄海光劝道:“行了,老爸,这话就不要说了,现在怪谁都没用,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黄道详说:“还能有谁,不过是一群共匪带头扇动的。”

老二黄海宗说:“我估计也是共匪,这几天淡水、惠州一带也出现了类似情况,看来这群共匪又要闹事了。”

老大问:“那到底是谁带的头吗,有没有认识的?”

黄道详说:“到时我不在现场,得问管家。”

管家走了进来,说:“各位少爷,据我所知来了好几个共匪,他们手里都带着家伙,有一个叫王同,是他带着人站起来闹事抢粮。”

“王同?”老四黄海祖说:“上次我们好象抓过他?”

管家说:“对,就是那小子,坏得很。”

老三问:“他是哪里人,干什么的?”

管家说:“是三洋湖村的,原先是东江纵队的人,现在复员了!”

老三又问:“你知道去他家吗?”

管家点头说:“知道,上次我带着四少爷去他家抓过。”

老二黄海宗问:“抓了为什么不干掉他,留此祸害?”

老四海祖说:“没有罪证,不能滥杀无辜!”

黄道详指着老四骂道:“你们看看,这个王八糕子,你不杀他是吧,现在倒好,养虎为患!”

老四海祖争辩说:“要杀你为什么不杀他,你自己不也用自卫队吗?”

黄道详气得大骂:“你个王八蛋,吃里扒外的东西,这个家迟早要败到你的手里,真是气死我。”

老三黄海耀说:“行了,老爸,你也别生气,这种人留下来的确是个患害。管家,带我去将这小子抓了,斩首示众,以绝后患!” 管家答应一声,就随老三黄海濯等前往三洋湖抓人去了。

“坪山是我的管辖范围,你身为****正规部队的一团之长,抓人也得我去啊?”老四黄海祖想阻止他。

老三黄海濯扫了他一眼,厉声说:“走开,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李小东按照叶原的意思,挨个去叫原来的老战友去开会,他从大万围、坪环、江岭村一路走去,已有四五个人跟上来,他们正准备去三洋湖村通知王同等人,突然听到有杂乱的脚步声,透着灯光,他看到黄管家带着黄海耀等一群国民党兵正往王同家里赶去。

李小东等人连忙闪开,叫其他人隐蔽在路边接应,他一个人快速潜入王同家。这时王同正和李远方在说着什么,原来李远方回到龙东后,为了寻找一些战友,又折回坪山王同家,与王同商量如何寻找旧部的事。

李小东拍着后窗大喊:“王同,你们快出来,黄家派人来抓你来了!”

王同听罢,立即从墙角处取了枪,与李远方从后门出来。这时,只听有人喊:“快,前后包围起来!”正是老三黄海耀的声音。

王同和李远方刚冲出来,就看见几个穿着黄军装的国民党警卫人员打着手电光扑了过来,李远方抬枪就打,将前面的一个撂倒,然后几个人跑了出来,李小东带着他们往江岭方向直奔。

黄海耀见他们跑了,指挥几个警卫人员连忙向他们开枪,一边打一边追。因为是晚上,他们追了一阵,结果什么也没追到,只得按原路返回。

李小东和王同、李远方等回到竹园村,这时已聚集了三四十人,他们大部分是复员人员,这些人有的手里拿着武器,有的拿着刀棍,一个个精神抖擞,虎虎生威。叶原告诉他们坪山武工队正式成立,然后分配战斗任务。

李小东和叶原、李远方来到坪山圩中和堂,陈医生正在给人看病。他们先进去病房看了正在秘密治疗的大林,大林已做了简单的手术,正在病床上休息,他们说了几句话就出来。一个伙计见了他们,立即迎上来,说:“几位里面请!”

李小东站在外面负责警戒,叶原和李远方进到里面,发现丘陵一身便装坐在桌子上喝茶,见了叶原和李远方,立即起身说:“叶政委,远方,我等你们好久了!”

叶原一坐下来就问:“现在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丘陵说:“不好,自从你们今天闹事之后,黄家人非常生气。刚才黄家三公子带着人去抓王同,没有抓到,更是气愤,他们准备明天一早就由老四黄海祖率全营官兵在全镇范围之内来一个地毯式的搜索,我看他们的目的肯定不仅仅是抓王同那么简单,肯定是借机抓捕我们的复员人员,你们看我们什么时候将部队拉回来,弟兄们都做好思想工作了,他们都等不及了!”

叶原想了想,问李远方:“你看呢,什么时候最合适?”

李远方起身行至窗口,突然发现窗外似有人影,他沉吟良久,将声音提高了八度,说:“我看就明天中午吧,你正好借搜捕这个机会,完事后将部队拉出来,你们看呢?”

叶原惊愕地看着他,李远方故意向他努努嘴,叶原醒悟地点头,说:“我看行!”

丘陵说:“那好,今晚十二点,我将全连一百多号官兵全拉过来,接受组织的安排!”

叶原说:“好,事不宜迟,我们就按原计划行动!”

正说着,陈医生进来问:“大林呢?”

李远方说:“他不是在病房吗,刚才我们还去看了他呢?”

陈医生说:“我正要给他打针呢,里面没人啊!”

李远方想了想,大声说:“不可能啊!”话刚说完,却见窗外有人影闪动。李小东正准备出去看,李远方连忙制止,并示意他不要说话。

陈医生见状,转身出去了。当他再次进入病房时,发现大林果然躺在床上,但神色慌张的样子,陈医生并不在意,拿着针筒准备打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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