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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一个拥抱的距离(10)

突然来的叱喝,即使了解他平时的性格,吉野音美还是莫名地感到害怕,手腕像是要被捏断了般的痛,心里的委屈早就让她眼眶泛红,却仍旧倔强得不肯示弱不肯流下眼泪。

“你把我当玩具么?”顿了顿,她怕下一秒自己的泪腺就会宣告投降,“还是你喜欢我,你喜欢我吗?”

紧绷的俊脸,一瞬间僵硬,樱井拓弥像是被人戳中了最深藏的秘密般,如同刺猬一样地全身防备。

“开什么玩笑!全身上下,你有哪里值得我喜欢。”

冷漠的声音响起的同时,他放开了她的手,也让她的心瞬间降至冰点。

这个男人,自私又任性的男人,在她面前永远这样的高高在上,傲慢、没有礼貌可言,她痛恨着他,却同样无可自拔地爱着他。

樱井拓弥转身走回沙发,所以没看到吉野音美倔强的脸闪过一丝痛苦的扭曲,以及掩藏在镜片后的受伤。

在茶几上抽出一根烟点上,他其实很少抽,多数就像此刻一样点燃夹在两指间,将自己不愿被看到的脸隐在一片烟雾缭绕后。

面对着沙发上的人,吉野音美眼里凝聚起不堪负荷的泪,刺伤着早已伤痕累累的心。她想从这个男人身边逃离却做不到,痛恨这样不争气的自己,感觉身体的某个角落在颤抖,却无力挣脱这种狼狈。

两人间看似正常的和谐已经崩溃,谁也不知道接下去的日子会怎样。

02

刚结束一节空手道基础课,井上优捏了捏有些酸痛的肩,原来教学生比平常练习一天还累,心里突然对以前的教练敬佩起来了。

一瓶饮料突然递到了自己面前,她微侧了个身,海源优树就站在左边,对着她微笑。

“辛苦了,老师。”

思考着要不要接水时,他像看穿她似地说:“喝吧,我们这样僵持着,同学看到了会更觉得奇怪。”

臭小子,脑子好,口才也让人无法反驳。

虽然十分不平衡,井上优还是不得不认清现实。

“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葡萄汁?”

没有回答,他只是微笑。

真心爱你的人,会在你还不曾注意的时候,就熟悉你的所有。

“老师考虑得怎么样了?”

“什么?”

“昨天在办公室留下的纸条,我们今天去约会的事。”

噗——!

十分不雅地,井上优直接将口中的葡萄汁喷在了海源优树脸上。

“那个,你还好吧,我不是故意的。”

很想说他一点也不好!海源优树现在算是知道她和井上樱的确是两姐妹了,同样的绝招都用在了他身上。

“海源同学,这是在暗示你下次不要乱说话。”

她哈哈地笑着,看着他用随身携带的手帕擦拭着自己的脸,一种熟悉感突然在脑中闪过,那条手帕她觉得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顺着她的视线,海源优树也注意到了自己的手帕,脸上浮现出欣喜的笑:“老师对这条手帕还有印象?”

“呃?”难道她真的在什么地方见过?

井上优当然不记得了,那么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她还是国高二年级的学生,像他现在这么大。

在某天放学回家的路上,她用空手道帮一位老妇人抢回了被小偷偷走的钱包,又用新买的手帕帮老人包扎被小偷推倒时擦伤的膝盖。

从小被已逝的父母教育成要助人为乐,力气又大的井上优自然是背着行动不便的老妇人回家了,在得知上国小六年级的小孙子晚上要回来吃饭,就又自告奋勇地帮忙准备晚饭。

“……老师大概已经忘了吧?”

在记忆中狠狠地搜索,井上优隐约记得好像的确有这么件事,但那么多年过去了,具体的细节她早就没有印象。

可是海源优树却清晰地记得一切。

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父母,和奶奶相依为命,那天像往常一样回家,却意外地发现家里多了个陌生人。

“我记得我在做饭时进来一个很漂亮的小女孩,头发虽然剪得很短,但真的很漂亮,皮肤也很白,眼睛又黑又亮跟水晶似的……啊!”印象中小女孩的脸和眼前的少年精致的五官重叠,“你该不会就是那个小女孩吧!!”

海源优树黑线,他小时候的确是比一般的男生瘦小了点,长相也漂亮了点,但也不至于让人分不清男女吧?他又得出了一个她和井上樱是姐妹的共同点,在某些方面一样的少根筋。

“你就因为这样喜欢我?”

井上优突然觉得很荒唐,就算她曾经帮过他奶奶,还做了顿晚饭给他吃,他也不用感激这么多年,并以身相许来报恩吧!

“因为老师很温柔很善良。”

“你别开玩笑了,这样的女生到处都是。”

“可惜我只遇到过你一个。”

无语反驳,井上优了解了他的认真后,就更加不可能接受他了。

“我比你大六岁。”天地良心,她的古板思想里可一点不想知道最近是不是流行什么姐弟恋,她只清楚自己完全没有老牛吃嫩草的念头。

“我并不在乎,年龄根本不是问题。”

“可是我在乎!”

“老师……”

“停!”摆了个stop的手势,眼前这个小子绝对是恐怖分子,她一定要随时和他保持距离才行。“我有事先走了,你尽早振作起来吧。”不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请振作吧,祖国花朵。

看她逃似的背影,海源优树无奈地轻笑,如果能振作他早就振作了,不会这么多年一直为了找寻她而放弃身边形形色色的女孩了。

03

星期六这天的阳光格外得明媚,温暖地穿梭于微隙的树叶间,似乎把所有的空虚都盈满起来了,只留下幸福的气息。

站在办公室的窗边,享受着阳光跳跃在脸上的温柔,井上樱等着京极空开完会回来。

听说上次在海边拍的广告已经剪辑出来了,今天特地叫她过来就是让她看下母带,然后决定漫画到底插在什么地方。

这次爱叉金饰的主旨是回忆,找回曾经的自己。

长时间呆在混杂的娱乐圈,樱井拓弥渐渐迷失了自我,每日压抑的工作终于让他独自开车逃来了海边,面对浩瀚的大海他遇到了纯真的对生活怀有梦想的自己,少年海源优树。海源优树将爱叉金饰交给他,樱井拓弥醒来才知道一切只是梦,手中却握着那条项链,并让他找回了被自己遗忘的曾经的那个他,对未来也不再迷茫。

井上樱每天都在期待能快点看到这支广告,两个美男拍摄出来的东西,以神秘的大海为背景会是怎样的感觉?

“等很久了?”

京极空的声音伴随着开门声响起。

“等看这支广告等了很久倒是真的。”

好吧,就这一点,我们的广告创意部长发现无法和这个同人女沟通。

京极空将光碟推进电脑,井上樱马上搬了椅子一屁股坐下。

屏幕的画面先是从樱井拓弥开始。

人潮拥挤的签名会的下个镜头,樱井拓弥将全身的重量交给沙发,昏暗的台灯光线映射在他的脸上,一点点的疲惫就被扩大放宽成了无限的孤寂和忧伤。

井上樱的脑中突然浮现出那天屏幕里的这个男人在她面前说着辛苦的样子,这一刻似乎能了解他的痛楚了,idol这个身份,人前鲜花铺满路,人后却是无尽的孤独和荒芜。

门被重重甩上,画面切换,开着红色法拉利,樱井拓弥将车停在了海滩外,身心放松地闭眼躺在沙滩上,任海风吹乱他的发,海水轻轻舔舐着他的裤腿。

似乎感觉到有人的注视,他睁开眼,少年那张带着稚气的脸出现在他面前,海源优树纯真美好的笑容让他一瞬间有种久违的感觉,空虚的心被曾经的自己狠狠填满。他从少年手中接过爱叉项链,细致的链子尾端那个X坠饰静静地躺在他摊开的手心。

画面再次切换,樱井拓弥醒来才发现一切只是梦,手里却牢牢握着那条项链,碧海蓝天在他眼中静止成了一幅巨大的画。

最后的画面,英俊的男人张开双臂站在崖壁上,锁骨间的X坠饰在晨阳下闪闪发亮,像他重新寻获的记忆和完美的笑容。

完美,简直太完美了!

井上樱就差没流口水了,当海源优树把项链交给樱井拓弥时,两人间指尖的碰触那幕,让她体内的耽美狼血沸腾了。

“空,你的构思实在太完美了,如果他们能再来个拥抱就好了!”

猜也知道她在想什么,京极空轻拍她的脑袋,却没发现自己的动作是多么地轻柔。

“叫你来可不是花痴的,想到漫画插到哪里了吗?”

“想好了。”

“哪里?”

“不用插了。”

再次拍她的脑袋,果然只知道花痴,把正事完全忘记了。

“我是说真的啊,”她委屈地抗议,然后解释说,“这样就很完美了,如果加入漫画会使整个故事失真的,反而显得不协调了。”

看着她,京极空短时间的沉思,其实刚才开会时第一次看到这段母带,他也有这样的想法,先前插入漫画的构思似乎不该实施。

可是这个小丫头多天辛苦熬夜的成果一句话就否定了,他都替她觉得难过。

“我知道空心里在想什么,但是我真的没关系呢!因为这支广告我有了很好的灵感来完成我的下一部漫画喔!”她调皮地眨眨眼,先前准备的漫画全部都用得上。

黑线!

“小樱同学,关于这个广告真的不是耽美的构思来着。”他不得不这样提醒她

“没差啦。”同人女的眼睛所看到的,平常人哪能轻易了解啊。“可以下班了吗?”

“可以了,想去干嘛?”

“真的吗?想干什么都可以?”

“呃。”

井上樱对他绝美地一笑,背后燃起熊熊烈火,双手握拳一伸:“逛街庆祝!”

那天的噩梦重新灌入大脑,京极空无望地在内心默默流泪,为什么他总学不会先问具体事项后再答应?

于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帅气的男人又一次抱住了路灯,可爱的女孩又一次将脚抵在灯柱上,用尽力气想把人从路灯上拔下来。

“你已经答应我了还耍赖!”

“小樱,我饿,我们回家做饭吃吧。”什么形象什么男人大丈夫说话要算话,只要能不逛街买衣服,全都该死的靠边站。

少想用这招来骗她,这次就算他再饿晕也要拖他去逛街。

“不要博取同情!”

用了最后的力气,井上樱是铁了心要把人从路灯柱上拔下来,没想到京极空竟自己放手了,她一个没站稳,两人同时摔倒在路边。

痛!

“干嘛突然松手啊,喂……空,你没事吧?”

她这才发现,某人又饿晕了。

N条扭曲黑线压下额角,井上樱很想就将人扔在大街上让他自生自灭算了。一点不懂浪漫也就算了,还只知道吃,吃了也不见长肉!气死人——了!

戳了戳他有些消瘦的脸,她其实有点心疼,工作这么辛苦嘛,为什么等发现的时候他好像瘦了很多。

自从真正开始交往后,井上樱就没有再来过京极空的住处,他没有邀请,她也有种逃避的心理。

那个空间留有他的另一个她太多的东西和气息,让井上樱总是想起来就心里酸涩得难过。

将人扶到沙发上躺好后,不知道是灯光的关系还是自己过于担心,她发现京极空的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

“是不是生病了,空,没事吗?”

“只是有点晕,别担心了。”握紧了她的手,京极空的声音有点吃力,“晃子。”

陌生的名字从意识有些模糊的他口中说出,冰冷了井上樱的心。晃子,是那个曾经的她的名字吧。

她不知道京极空和叫晃子的女孩有段怎样的爱情,但一定是刻骨铭心的,深刻到能让他在昏迷中都叫着她。

有些悲哀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井上樱微微叹息,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体温正常,应该不是生病。

她轻轻挣脱开他的手,起身进了厨房。

打开冰箱的门,不意外的看到满满的标签整齐排列的可乐,她拿出一些材料,开始准备晚饭。

京极空这一觉睡得很沉,待井上樱将料理摆上桌,亲自叫他才醒来。

“不起来的话,我可就一个人全部消灭了哦!”像是先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她仍旧元气满满。

隔着桌子,井上樱看着京极空安静地吃饭,一如当初的第一次相遇,动作十分的优雅,也不说话。

“空……”

他抬起头,询问的眼神投来。

张了张嘴,她始终没有开口说出心里的难过,摇了摇头,她笑得十分可爱。

“没有,就是突然想叫叫你。”

其实想问问你,为什么总让我觉得我们之间有距离,不是一个拥抱一个kiss就可以跨越的距离。为什么总让我如此不安,爱情不是应该给人甜蜜幸福的么?

可是这样的问题她只敢在心里想,有点小狼狈地用笑来掩饰。

因为太喜欢了,所以害怕失去。井上樱总是单纯地觉得,如果她表现得成熟点,表现得善解人意点,这个男人就会给予她同样的感情。

她说没事他就以为真的没事了,继续吃饭。

送井上樱回去的时候,京极空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平时总是叽叽喳喳的小丫头今天实在沉默得不正常。

头一次,车子在小区外停下时,他拉住了打算下车的女孩。

“今天怎么了?”

看着他做错了事却一无所知的样子,井上樱的心像被一块巨石压着,沉甸甸地痛。

“……我叫井上樱,不是晃子,下次别叫错了。”她这样说,然后下车。

京极空反射性地想要再次拉住女孩,却在看到她转开脸时哀伤的样子后缩回了手,沉默着,放在方向盘的另一只握得关节都隐隐发白。

这一晚,他第一次看着井上樱走远的背影,带着愧疚和歉意,而不是她要的恋恋不舍的眼神。

04

一身疲惫的回到家,井上樱赫然发现一直拿爱情当游戏的二姐,竟然也会为爱情神伤。

井上绫的脸上鲜少有受伤的表情,偶尔出现一次就显得更加的凝重。

“小樱,我这次真的完了,真的喜欢上那个花花少爷了。”

冈田真彦,井上樱仔细的回忆了下只见过一次的大少爷,的确是个会让女人死心塌地的男人,也难怪身经百战的二姐都会陷进去。

“别怪我落井下石,我先前就警告过你不要尽拿爱情当游戏,现在遇到对手了吧。”

“大姐!”

显然井上优的话让井上绫十分不满,好歹她也是她亲妹妹吧。

“那个,二姐,听我说一句,其实像冈田真彦这样的男人花心是必然的,你就想开点吧,以前那些被你抛弃的男生,他们对你也是一心一意呀……”

未完的话断送在一个飞来的抱枕下,井上樱接住抱在怀里,揉揉有点痛的脸颊,呜呜呜……二姐真暴力,一点也不可爱,人家她今天也很不开心,还不能拿出来说,更惨好不好!

“小樱,你什么时候见过她男朋友了?”

井上优无意间的一句话,害得井上樱瞬间紧绷了一颗心,不小心说漏嘴了,可千万不能让大姐知道她在恋爱的事,不然一场家庭血雨腥风在所难免。

“哦,我一次和同学去逛街的时候,碰巧在街上遇到的。”

接收到老幺投来的暗示,井上绫只好帮着一起圆。

“啊,是啊是啊。”

对这样的回答没有一丝的怀疑,井上优表示了解地点点头。

井上樱暗暗捏了把冷汗,还是早点闪人的好,多说多错。

“我洗澡去了。”然后飞快冲进房间拿换洗衣服,又一阵风似地奔往浴室。

砰地关上门,拧开热水。

从头淋到脚,洗去一身的疲惫,却洗不掉心里的难过,细碎的漫长的好像水草一样一点点地在蔓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

她想给自己一个加油的微笑,嘴角却重得抬不起来。

井上樱开始迷茫,人人都渴望着爱情,究竟爱情带给人的是什么?

05

娱乐版爆炸新闻。

当红idol樱井拓弥有个秘密情人,昏暗的街灯下,樱井拓弥与不知名女孩的照片占据了巨大的头条版块。

课间,当井上樱看到报道时整个人都呆掉了,听着班上不少樱井迷的尖叫和愤怒,心里小小的庆幸自己只被拍到了后背,不然都不知道怎么被这些个花痴女鄙视死的。

专线铃声突然响起,不用看也知道是樱井拓弥来电,井上樱被吓得不轻,确定没有人注意她后,才快速从后门撤离跑到无人的地方接电话。

“我被你害死了!”一按下通话键,不等手机那头的人开口,她就先发难了。

短时间的停顿,手机里才传来樱井拓弥略显疲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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