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里,一位身着玄色道袍的老者,神情阴晴不定,又是焦虑却还欣慰,捋捋白须,顿首间,又停下来观察石床上的年轻人。这年轻人着一身秦朝时的武士服,刚毅的脸颊略显的呆板,像雕刻出来的一样,若非还有细微的呼吸,就是米开朗基罗手下的大卫。
突然,年轻人的手指略微动了一下,这时,老者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吁了一口气,连在年轻人身上打了五个法诀,从百会、前顶、囟会、上星到神庭用大拇指运功推拿了一个多时辰,然后,就坐在石桌旁,品起了清茶。
约过半盏茶时间,年轻人慢慢睁开眼,感觉刚刚被人撕裂过一般,“恐怖啊,惊悚啊,不会刚刚出现灵异事件了吧”,这么想着已支起身体慢慢坐了起来。
“啊…”年轻人大叫一声,太吓人了,一满脸白须的老头子正对你咪咪笑,马克思见了他也要甘拜下风吧。
这个年轻人就是古风,严格来讲,灵魂是古风的,如果有灵魂的话,躯体却是这位老者给的。
老者不慌不忙地放下香茗,示意古风坐到石桌来。古风诧异地来到石桌旁,和老者相视而坐。
老者问道:年轻人,从何而来,怎么称呼?
古风听着奇怪,反问道:我为什么会在这,这是什么地方?
老者立马收起了笑脸,一股无名的威严充斥着整个石屋,古风顿时心中一颤,这老头什么来头,摆这么大的谱,比博导还博导。古风不由自主地说道:哦,我叫古风,老人家怎么称呼,我怎么会在这,这是什么地方呢?
老者皱了皱眉头,暗想这孩子肯定是个村野毛头,没受过什么教育,连前辈都不知道叫一声,让他坐,就大大咧咧地坐下来了,连个君臣长幼礼节都不懂。
老者脸色沉沉地道:这是长生岛,老夫是这里的岛主,至于你是怎么来的老夫也不知道。
听的古风一头雾水,自言自语道“长生岛?长生岛是属于哪国的?”,又一想不对啊,他是这里的岛主,使用的是汉语,穿着虽然电视剧了点,那也是中国古代所特有的服饰啊,由此可见,这应该属于中国才对。也许是新开发的旅游项目吧,现在大家都喜欢玩点新鲜的,你不来点民族特色根本吸引不来游客。他又考量起了石屋,这石屋不大,但却显得很空旷,将近40来平方米的房间内就一床、一桌、一木柜子和两条椅子,暗想这也太奢侈了吧,要在北上广起码得打三个隔断,放三张床,再看看地上铺着灰白色的大理石,四壁是光滑平整的玉石,有人工开凿的痕迹,石屋顶上正中央,镶着7颗宝石,微微泛着白光,屋子里并没有其他的照明器具,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夜明珠,暗暗赞叹现代的工艺太发达了,还模仿的挺像的。这光线甚是柔和,有点像月光,在这光线烘托下,石屋显得的宁静而旷远。
长生岛主看见古风把自己凉在一边,心中不免有气,以他的地位何时被人这样冷遇过,从来都是别人诚惶诚恐地低头倾听,又诚惶诚恐地谨慎答复,这小子倒好,一连三问,现在干脆把老夫凉一边。长生岛主不免哼了一声。
经常性自我陶醉的古风,正猜测着这夜明珠的构成,何以像月亮,它发光的能量是取自什么地方呢,有机会得把它拆下来看看它的电路图是怎么样的。突然,听到一声冷哼,才发觉自己的失态。
长生岛主严肃地道:年轻人,老夫到有几个问题?
古风认真地道:岛主,请讲。
长生岛主道:你是怎么来的?
古风又是一诧,心想:这不是我要问的问题吗,我一直处在昏迷状态,醒来在他的屋子反而问我怎么来的。呃,不会是被讹上了吧,也不对啊,这房子,单看那人工凿出来的墙壁,起码每平米得10万多,这老头肯定不是普通的上班族,不像缺钱的人啊。
古风道:我正在大海游泳呢,突然被两个人给撕开了一样,后来就昏迷过去了。对了,岛主您看见哪两个人吗,我得找他们评理去,痛苦就先不说了,关键是我差点就能有所顿悟,找到完成我博士论文的方法了。
“博士?”,一听到博士两字,长生岛主立马有了兴趣。
在春秋战国时期,也有博士,但那时的博士不是学位,而是一个官职,相当于档案管理局的公务员,负责保管文献档案、编书立著,可以说是一个博通古今的大能人,到秦始皇一统中国时,全国也不到百位博士。
看见老头子神情有点激动,古风不觉地挺了挺腰杆,看来博士在学院里不咋地,到了外面还是挺唬人的。
而此时,老者好像陷入了沉思,不觉的眼角有了泪珠。这是一张威严而铺满了沧桑的脸,忧思的眼神中透露着无奈,可紧皱着的眉头张显着决心和努力,但这一切都不抵那眼角的泪珠。
泪珠,特别是一滴老男人的泪珠,它是滚烫的,足以溶化任何一个人的心。世态苍凉他没经历过?可他为何不哭;披荆斩棘他没苦过?可他为何不哭;委屈?责难?抑或成功的喜悦?飞来的横财?都无法激起老男人的泪水。唯有那深深的思念,以及埋藏在思念中已沉睡多年的梦想被唤醒时,才会有这滚烫的泪珠。就像异乡游子,有一颗儿时的种子,深深地埋在故乡的菜园子里,你知道的,那可是有多想啊多想…
想着想着,古风也泛着泪花,他祖辈三代都是脸朝黄土地背朝天的在田里泡着,小时候他也天天泡在泥泞里,后来,乡里邻居说他家祖上积了阴德,所以保佑他脱离了苦海,考上了重点大学,后来读了硕士又读博士,成了全村人的骄傲,也羡慕他爹娘有了个好依靠。岁月就像一辆十节的高速列车就这么一晃,一个年代整整十年啊,就从你眼前飞逝了。在北漂的十年里,他学校旁边的小平房变成了高楼大厦,房价从3000窜到了30000,而他的信心却从十分自信跌到了十分忧虑。都说三十而立,而28岁的他连茅庐还没出,更尴尬的是,这个年纪已到了谈婚论嫁,但他连女朋友都不敢交,即便有了对象,也尽量避免谈婚论嫁,因为谈的不是婚,论的也不是嫁,而是白花花的银子呀。父母为了他上个博士已是磨了大半辈子,他再也不忍为了自己的舒适或面子让他们搭进下半辈子。恨自己啊,为什么自己不聪明点,有人说了为什么你贫穷因为你不够聪明,为什么自己要特立独行,有人也说了我的成功可以复制,为什么自己要一再的和导师争辩,导师都说了我就是权威。曾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想回头,踩着别人的脚印安全,过别人搭的桥省劲。但在古风的心里总觉得别扭,走别人的路就和跟在被人的屁股后头闻别人的屁一样恶心,然,却是传家之宝——父亲的故事,彻底唤醒了古风心中的种子。
相传,秦国的祖先飞廉是风神,风神有个儿子叫恶来,风神自然擅长于奔跑,而恶来却天生神力,他们家族历代都效忠于商朝,风神父子也是秉承祖志,对商王忠心耿耿,但他们时运不济,所侍奉的君王却是商朝末代暴君纣王,风神以快著称因此成为纣王的谍报员,恶来靠着一副好身板成为纣王的打手。后来,周武王讨伐纣王,恶来誓死保卫纣王,被武王所杀,而当时风神正在北方出差,等他正要返回时,纣王已经**,于是,忠义的风神就在当时的神山霍太山筑造祭坛向纣王汇报工作。这份忠义感动了天帝,于是天帝让他舍生取义,并许以承诺,保佑他家族得以延续。风神死后,天帝给了个安慰奖,封他们父子为冰消瓦解之神。不然,以纣王的恶行,作为纣王的亲信,肯定是要被诛灭九族的,但正因为风神父子的忠义和能力换来了家族的延续和发展的机会。此后几百年,风神家族风餐露宿、朝九晚五过着普通上班族的生活,直到风神家族中出了个高科技人才——造父,造父这人善于御戎。戎就是古代的马车,在西周时期,戎绝对是高科技产品,它由六匹马和车组成,只有让六匹马步调一致才能发挥出戎的最大威力,别说是六匹马就是六个人让他们走出整齐的步调都是相当困难的事情,而造父却能让六匹马的步调像仪仗队一样。平时戎是高级官员的香车宝马,掀掉顶棚、载上士兵和刀枪箭就是陆地上的航空母舰,造父因为技术过硬,成了西周国君周穆王的专职司机。有一次,周穆王去狩猎,走了很远居然碰到了王母娘娘,乐而忘返,这时徐国的诸侯徐偃王造反,周穆王听到后异常焦虑,命令造父赶快回城,造父一日千里,相当于一天时间就从上海跑回了北京,后来周穆王平反后,因造父有功,给他封侯加爵。这样,风神家族又吃上了皇粮,很多家族亲戚都来投靠他。后来,有个亲戚叫非子,是造父的堂侄子,也是个高级技术人才,他擅长驯马,被引荐给周孝王,周孝王就让他主管马场,经他养的马又肥又壮,很得周孝王赏识,为表彰他养马有功,特赐他封地,这块封地叫秦,非子一族从此改姓秦。说是封地,实则也就一小村落那么大。这也验证了一句古语“思厥先祖父,暴霜露,斩荆棘,以有尺寸之地”。但也就是在这块尺寸之地,风神家族中的一支,秦人开始了新纪元。但创业之始都是痛苦的,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秦人所经营的封地不过是个小作坊,稍闹点金融危机就可能面临破产,时常还有西戎等游牧民族来收保护费。时至西周末年,这时秦人封地的CEO叫秦襄公,这个年代有个著名的历史事件,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等到西戎真的打来时,很多诸侯以为周幽王又在调戏他们,所以没来救主。而秦襄公却不厌其烦每次都去,这次秦襄公虽然没把周幽王救出来,却救出了他儿子周平王,并派兵护送周平王东迁。所以周平王封秦襄公为诸侯,秦国也正式登上了大雅之堂,并许以岐山以西的大片土地。岐山是周朝的发祥地,而当时却被西戎实际控制着,西戎力量相当强大,周王朝根本无力要回这片土地,所以,说是赏赐,实则虎口夺食。秦襄公就因要回这片土地而战死沙场,其子秦文公继先祖之志,经过四年的浴血奋战,终于收回了岐山完成了先父遗愿。后经秦穆公、秦献公、秦孝公等上下30代君王不断开拓疆土,从几十里大的弹丸之地发展到强国请服、弱国入朝的巍巍之国。而此时,秦始皇腾空出世,正是“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震四海”。秦始皇是什么人,那是一跺脚连神仙也要抖三抖的凡人,后来,飞廉从冰消瓦解之神晋身为风神,和秦始皇不无关系。别人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但相反看看秦始皇以及秦国的奋斗史,子孙昌隆,神仙也沾光。
父亲讲完后,语重心长地说:“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故事,记住了,你走多远,我们的家族就能走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