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渊隔着好远就看见坐在楼台上的少女手里拿着一个袋子,正在使劲儿把袋子里的东西倒出来。
嘴角还带着一抹微笑,浅浅的,可是却能看出少女愉悦的心情。
四周无人,顾北渊看她裙摆也不乱,肯定没有出去城主府过。
据他所知,食宴坊在离西山关五百里远的大城镇里的。
那么,她手上那一袋子,食宴坊的食物,是哪儿来的呢?
顾北渊眯了眯眼,也没说话。
一旁的呼霆看着他这表情,吓得话都说得不怎么轻了。
作为当朝太子殿下最贴心的暗卫之一,他跟了太子殿下多年,自然知道他优秀到无人能比的主子——太子殿下,似乎是生气了……
呼霆试探性地开口:“殿下……钱鸣和西邻的将军似乎达成了共识……”
顾北渊征了大约有两秒钟,才回过神来。
他的衣襟在风中摇摆,俊美淡漠的脸庞棱角分明,似乎又紧绷了几分,许久才听见他冰冷的声音,又带着几分轻蔑:“呵,他为了自己的野心,还真是呕心沥血,卧薪尝胆呢。”卧薪尝胆说他,真是抬举他了。
“那种丧权辱国的条约都敢答应,还达成共识,呵。”冷笑的意味溢于言表。
此时,钱府。
“怎么样,他回信说什么?”钱鸣着急地走过来。
“爹,这事成了,西邻将军答应了!”钱如生展开信,他懂得西邻国的文字,而钱鸣不懂。“可是爹,我们这样把西山关割给西邻,真的好吗?”
“怕什么,儿子,仗是太子指挥打的,打仗输了,是太子的责任,我这个西山将军啊,只是个陪衬呢,罪不到我头!”钱鸣仰天长笑。“西山关这块破地方,山高皇帝远,皇帝还不想管着西山关呢,就这么点地方,资源也没有,人也少,谁稀罕呢!也就这个冤大头西邻会要的!”
有些人,作恶久了,就会忘记了,其实自己,比起偌大的宇宙,也不过是一粒再小不过的沙子。
只是他们贪恋的,是那种能够凌驾于他人之上的尊贵,就如同那把象征着九五之尊的椅子……
钱如生似乎是明白了,点了点头。
“我处心积虑了多少年啊!终于要来了!终于要来了!”钱鸣拍着胸脯,畅快意味。
……
西山关的这一天,一改之前夏日炎炎,刮起了大风,也下起了大雨。
街上仅有的几个行人匆匆步行回家,欲断魂。
有几个百姓收拾了大包小包,正在风雨中艰难前行。
“快点啊!再晚一点就赶不上车了!”一个人扯着嗓子喊叫着。
后面的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赶紧跟上。
“老乡,你们这么急着走干嘛啊?”一个住在房子里,正在关窗的中年男子说道。
那个赶路的百姓居然能够在百忙之中抽空回答他的问题——毕竟他的肩上扛着一袋袋东西,看上去非常吃力。
“还不快走啊,你不走吗?这是今天最后一班的车了!”他狐疑地对那个男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