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仁斋,天月初白,一位青衣老者,正把酒望月,情思悠长,不知所念何事。
“酒鬼爷爷,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林洛衣笑说,并将一坛子美酒递给了眼前的老者。
老者接过酒坛,微微一嗅便知,“不错不错,杭州上好的梨花春。林丫头有心了,还惦记着我老人家。”
“太白爷爷神龙见首不见尾,就算我有心孝敬你,也很难找到机会啊。”
“唉,俗事缠身我也难得清闲。你身旁的这位就是击败韩非池弟子的那位小兄弟吧。”李白爽朗笑道。
“太白爷爷,我的这位朋友在剑道修炼上遇到些麻烦,还望您指点一二。”林洛衣请求道。
“我就知道,这酒啊,不是白喝的,小兄弟你且过来说话吧。”
柳冥君闻言上前,恭敬的说:“拜见李前辈。”
“你也不必拘谨,相逢即是有缘。你有何疑问,尽管道来。”李白劝慰说。
只见柳冥君取下御神剑,先后施展了《江海凌波剑》《山河流云剑》两套剑法。步伐飘渺,剑转流云,剑道境界已是非凡。
李白看罢说道:“这两套剑法乃是公孙大娘与公孙二娘的成名剑技,其中剑意来自山川河流,你的剑招虽然犀利,但貌合神离,这是你阅历不够的原因,我大唐河山,你踏足过的太少,锦绣河山之精髓便无法掌握。若有机会,你当去三山五岳看看,定有所感悟。你且看着。”
李白取过剑来,虽然没有使用《江》《山》两套剑法的剑招,却有着两套剑法的剑意。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黄河落尽走东海,万里写入襟怀间”
“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
......
诗句与剑招的完美结合,呈现的是山河壮阔,风景如画。踏足过万水千山的李白,对锦绣河山的理解,远非柳冥君能比,李白施展的剑技看得林,柳二人久久未能回神。
“多谢前辈指点,晚辈手中还有两招,乃是我将来对敌之依仗,但现在已入瓶颈,再难精进。”柳冥君说罢,又在李白面前演示了‘腐草为萤’‘刹那永恒’这两招。
李白眼前一亮,赞叹说:“好深奥的剑意,好精妙的剑招,甚至有种洞穿时空的感觉。”
继而又想到了什么,李白补充说:“你口中的敌人恐怕强大到你不敢想象的地步,以至你连反抗的信心都没有吧。”
“前辈如何知晓?”柳冥君好奇问。
“你且过来,陪我喝喝酒,良辰美景,佳人为伴,怎能不饮酒呢,咱们边喝边说。”李白取出两个杯子,坐于石椅上。柳冥君跟过去坐下,二人月下对酌。
林洛衣却是走到一边,取来‘玉弦清音’,坐下为二人弹琴作乐。
“唉,好久没有听过林丫头弹琴了,今天也是托你的福。这琴主要是为你而弹的。”李白打趣说。
柳冥君微微一愣,却是没有多话。
只道是“神女月下抚瑶琴,心弦撩动第一音;人间多少襄王梦,心事述与一人听。指尖尘缘细如丝,牵落诸天星如雨;奏罢今生谱来世,凤冠霞帔犹是新。”
李白酒过三巡,终于是想起了正事,问柳冥君说:“你知道‘势’吗?”
“晚辈愿闻其详!”
“‘势’者,人之所存也。芸芸众人,犹如蝼蚁,真正能活出自我的少之又少。腰缠万贯是‘财’势,能让人抬头挺胸,畅行于市。杖节把钺是‘权’势,能让人不怒而威,一言九鼎。无双武力是‘威’势,能让人宠辱不惊,快意恩仇。将军有将军的势,帝王有帝王的势,富商有富商的势,高手有高手的势或是先天袭得,或是后天养成。你的那位敌人恐怕乃是武功出神入化之辈,其势已在不知不觉中影响了你的心神,你的剑道踏入瓶颈,不是剑招的问题,而是你的心境修为不够,如果破不了势,便如同乞丐在富豪面前抬不起头,小兵在将军面前唯唯诺诺,臣子在帝王面前,胆战心惊,你永远也别想战胜对方。”李白一席话语,让柳冥君恍然大悟。
“还请前辈教我破势之法。”柳冥君知道眼前这位“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安能摧眉折腰侍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人,必定是破势之人。
“破势之道,教不了,学不成,但也分先天和后天之别,有人天生便无所畏惧,不受任何势的影响。秦始皇帝王之势威名如何?依旧有能破势之人。无论是陈胜吴广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还是汉高祖刘邦的“大丈夫当如是也”亦或是西楚霸王项羽的“彼可取而代之”,都是找到了各自的破势之道,无畏强秦,乃建功业。当你能破掉敌人的势后,你未必没有成功的希望。”李白的话,让柳冥君陷入沉思。
虽然没有破势之道,却也给他指明了方向。‘势’者,人之所存也,自己的立根之本又是什么,什么又叫做活出自我。
若干年后,‘寒剑冰心’柳冥君回想起这晚的谈话,唏嘘不已,这大概是自己心境的重要转折点,对自己以后的人生影响颇大。“十年韶光七锦弦,半身梦境半人间;山河流云逍遥客,江海凝波缥缈仙;冰心如玉佩君子,寒剑耀世凌九天。义承白衣救褴褛,葬剑千年有人奠。”便是其一生写照。
......
安史之乱时,闭谷不见外客的万花谷,今日却迎来了一批不速之客,大概二十多人,有男有女,俱是武艺高强,气质非凡。
“麻烦去通知一下方宇轩,方家来人,速叫他出来接见。”一人不客气道。
“方宇轩?”守谷的万花弟子疑惑道。
“就是你们东方谷主!按照辈分,他还得叫我一声三叔。”一名鹤发老者说到。
万花弟子见这一行人不简单,不敢怠慢,急忙禀报。
方家一行人四下望去,皆被万花谷的美景深深震撼。“果真是人间仙境,作为我方家踏足中原的落脚之处,再合适不过。”鹤发老者满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