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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画廊秀舫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杜甫诗中所言,正是昔日名动江湖的公孙大娘。吴道子的画,酒剑仙的诗,公孙氏的剑舞、掌上乾坤的雕镂都曾惊艳大唐,为盛唐增色添彩。而公孙大娘其人温婉如玉,心地善良,武艺超绝,拥有相当高的江湖名望。唐景龙四年(公元710年)公孙大娘在扬州正式创立忆盈楼,将她收养孤女尽皆收入楼中,所养孤女无一不是色艺双修的绝佳女子。天宝二年(公元743年),忆盈楼更名为七秀坊,七秀宗门其景,“西子湖畔西子情,楼外楼中雨霖铃;画廊绣舫霓裳舞,小桥流水叶娉婷。”七秀弟子其人,“霓裳羽衣迷蝶步,瘦西湖畔倾城舞;琴棋书画花酒厨,云袖水袖江湖路;从来昙花不期蝶,夜半幽香无人渎;此间女子多奇志,剑与胭脂两不负。”至于为何名为七秀坊,盖因其门下有七位惊才绝艳的弟子。

绮秀叶芷青,与纯阳于睿,唐门唐怀智,并称天下三智,接替公孙大娘执掌七秀,深得七秀众弟子爱戴。

楚秀萧白胭,乃是公孙二娘的弟子,为七秀中武艺最为高绝之人,辅助大姐管理七秀,楚秀门下弟子亦是七秀的武力担当。

琴秀高绛婷,在江湖武林亦有琴魔之称,康雪烛事件后性情大变,终日在七秀坊湖中的琴秀亭中抚琴,音律伤人之技,深不可测。

菡秀苏雨鸾,十岁被父母卖到衮州青楼,后为平卢节度使安禄山手下的一名将军所辱。幸为画圣林白轩解开心结,后随之安居万花谷,二人同称琴画双圣。

薇秀王维林,昔日承担着秀坊中各种琐事,但此女却心怀社稷,一心想造福天下,便久居长歌门以献微薄之力,却始终心系七秀。

昭秀曲云,所谓“歌罢杨柳楼心月,舞低桃花扇底风”,迷倒当时无数名门子弟。却不料其生母乃是前五毒教教主摩罗刹,身份揭露后,脱离七秀。现为五毒教教主。但其从未忘却七秀教养之恩,七秀门人有难,从不袖手旁观。

燕秀小七,昔日为维护高绛婷,剑斩狼牙军大统领庞龙武,随后宣布脱离七秀,手持一把留情剑,浪迹江湖。但七秀从未将她视作外人,江湖中人也无不当她仍是公孙一脉。

而今有天下三智之称的叶芷青却是焦头烂额,对一旁的女子说:“二妹,小七也真是的,我七秀从未收过正式的男弟子,如今却将一个男娃子带回七秀,硬要收为徒弟,这岂不坏了规矩。”

一旁的萧白胭回答到:“小七的臭脾气,大姐你是知道,她决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更何况,大娘当年也未留下门规说只能收女弟子啊。”

叶芷青略微沉思后,叹道:“算了,就随七妹吧,一个男娃子我七秀还是养的起的。只是这门内生活的都是女子,却是不方便。授他一身武艺自保,再教他一技之长安身立命,待他过了舞勺之年,就搬将出去吧。你安排人把飞亮曾经住的房子收拾出来吧,另外让小七领那孩子进来吧。”

那个被偷了钱包的女子,正是七秀坊的小七,此时正领着柳冥君,开心的走了进来。

“大姐,你答应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冥君,过来拜见你大师伯和二师伯。”小七欢喜的说。

小男孩收回四处观望的好奇眼神,对着面前的两位女子作揖,恭恭敬敬的说:“拜见大师伯,二师伯。”

叶芷青和萧白胭同时眼前一亮,好俊的孩子。

叶芷青对其说到:“孩子,你的事小七刚才已经和我说过了,以后这七秀坊便是你的家了,七秀弟子皆是你的姐妹。你以后就在这里安心住下吧。”

这时小七却拽着萧白胭,“二姐,这孩子根骨极佳,以后他的武学修行还拜托你多费点心。”

萧白胭闻言,白了一眼她,问:“怎么?才回来你又要走?刚收的徒弟就这样交给别人,自己做甩手师父。”

小七摇着萧白胭的手撒着,“二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日已经宣布脱离秀坊,若是长居在此,让那些人怎么看。我这次回来一是来看看你们,二是安顿一下小徒弟。行走江湖带着个小屁孩可不方便。你就答应了我吧。”

萧白胭叹道:“你这做事不考虑后果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收敛点。还有那日,何必说什么脱离七秀的胡话,无论你闯下多大祸,姐姐们与你一并担着便是。放心吧,你这小徒弟,我会用心教导的。”

“谢谢二姐!”说完,小七就转身去收拾行囊。

叶芷青看着离去的身影,无奈叹息:“小七,她也还只是个孩子。”

“是,一个一剑砍了将军脑袋的孩子。以她的本事,大姐还是放宽心吧。冥君过来,师伯带你去你的住处。”说完萧白胭便领着小男孩离开了。

安顿好柳冥君后,萧白胭又拉来一位弟子,“绣袖,你带小师弟四处参观一下,告诉下他哪些地方去得,哪些地方去不得。”

叫绣袖的弟子闻言,牵着柳冥君的手,走了出去,“走,姐姐带你出去参观参观,我七秀坊也终于有男娃子啦,还是这么可爱的小正太。姐姐给你说,我们七秀的美景......”

一路上,绣袖边走边介绍着七秀的美景以及武学,慢慢的走到二十四桥边上。突然绣袖一个激灵,“哎呀,瞧我这记性,师父的衣服还没有收呢,晚了怕是要被责骂了,师弟,你先在这儿看下风景,别走太远,师姐我去去就来!”说罢,没等柳冥君反应,绣袖便施展轻功离开了。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哪懂什么风景,他只好在四周闲逛着,却也不敢走远。走到一处湖边,朝湖里丢石子玩。忽然,湖心的亭子中传出悦耳的琴曲,那琴声时而悠扬,时而低沉,时而婉转温婉,时而杀气凛然,变幻莫测。柳冥君也不懂什么音律,却是似乎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物,那就是猜琴曲的变化规律丢石子,每每到琴曲变化之前,便扔出一个石子,几无失误。

那琴音突然停了下来,湖心亭中抚琴之人正是琴秀高绛婷。她虽有倾城之色,却面若寒霜,向身边的弟子问:“采青,我七秀何时有男儿入住?那湖边的孩童是何人?”

站着一旁的秦采青回答:“弟子今日听姐妹们说起过,小七师叔从外面带回个俊俏的男娃收为弟子,掌门师伯也同意了,想必那孩子就是把。”

高绛婷闻言,自语道:“是小七的徒弟?收男弟子这事,恐怕也只有七妹做的出来。这孩子为何能屡屡猜出我这《千机曲》的变数?”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对秦采青吩咐道:“你带他过来见我。”

不一会儿,秦采青便将柳冥君带入湖心亭。

“你是小七的徒弟?叫什么名字?”高绛婷冷冰冰的问。

柳冥君观这眼前女子,虽然容貌极美,却是浑身散发一股寒气,拒人于千里之外。心里揣测着,眼前这位恐怕就是刚才绣袖师姐提过的高绛婷高师叔了吧。

“弟子名为柳冥君,正是小七师父的弟子。”

高绛婷认真打量了这孩童几眼,冷冷的说道:“每日这个时候,你便来这湖心亭见我,无论刮风下雨,生病受伤都不得缺席。若是几位师伯问起,你就说这是高师伯吩咐的。”

“这...师伯叫弟子前来..是...”还没等柳冥君说完,高绛婷便说道:“什么事,你以后就知道了,你且记住我今日的话便是。采青,送客吧。”

被送出湖心亭的柳冥君心中纳闷无比,若说是得罪了这位师伯,也不至于天天把他唤过去,若说是没得罪,为何语气如此冰冷。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寻常弟子,恐怕连高绛婷的面都没有见过。

湖心亭中的高绛婷自语道:“当初小七为护我,一剑斩了那狗贼,因此脱离七秀。如今她的弟子竟有如此音律天赋,何不顺水推舟,教他御音杀伐之术,还了这份情。”语罢,亭中又响起悦耳之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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