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谁又不是谁,管谁是谁,只要他还是他就好。
“果然还是迟了吗?”白隐看着眼前少年,心中滋味万千,这是他真正的样子,这一天终于到来了,没想到会这么快,那个妖怪还真是不要命了,居然敢做到这种程度,她都不确定能不能控制住他。看着满地狼藉,残缺不齐的尸体,白隐不得不承认天性其实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只不知道还会不会认识自己,毕竟他应该是还无法控制他自己的。
“小衍?”女子试探性的叫了一句,然后男子抬起了头,白隐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单从外貌而言还能看出一些痕迹,可是给人的感觉却是完全不同了,一身白衫已经看不出面貌,衣上,手上,脸上却沾满了鲜血,一双血红的双眸,他看着她,笑着,还能隐隐约约看到那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可是在她而言,这依旧是她的小衍,即使他到底没有认出她。
白隐看着眼前男子以着对待猎物的眼光看着自己,明明是一张十分可爱的少年稚嫩的脸庞,可是又有谁会注意,这样的他只会让人害怕厌恶,不然为什么还能从尸体的面庞上看出恐惧的痕迹。白隐不断躲避着少年的攻击,心中思索着应该怎么做才好,不知道那人做了什么,居然会让白衍完全打破封印。这样长时间的使用力量,孩子的身体根本受不了,她想自己绝对不会放过那个水妖。
“嘶”白隐轻声痛呼,原来是一时失神被钻了空子。手臂顿时鲜血流出,白隐不敢怠慢,又不敢毫无顾忌的出手,一时竟占下风,被压制的死死的,而白衍则是因为半天都没有将眼前的猎物毁掉,更加激愤,不要命的打法。
当锦鲤带着叶末赶到的时候就是这幅模样,叶末只觉得一时心绪激动,无法平静,“锦鲤,能不能制止,不要伤到他。”
“可以。”锦鲤点头,迅速飞身到白隐面前隔开白衍的视线,“缚”只见男子双手不断的复杂动作,看是杂乱无章却又好像遵循着某种规律,很快的,只见白衍的脚下出现一个‘缚’字,一些看不见的细线将少年整个束缚住,不管如何挣扎,都没有办法挣脱,锦鲤显然也不好过,脸色愈加苍白,“我没办法困住多长时间,你们有没有办法让他安静下来,否则。”
“白隐。”叶末看到白隐眼中的疑虑,也没时间解释,三天,突然觉得实在太短太短了。
“知道。”白隐越过锦鲤女子来到白衍面前,看到满脸鲜血的少年痛苦挣扎,看着自己的眼神没有一点情感,明明知道是因为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所以才会这样,可是看着白衍这样还是觉得受伤,甚至有些怀疑即使当最终他能控制自己的力量,当他成为真正的自己的那刻,身为凶兽的浑沌,真的还会是自己的白衍吗?就像她也不曾确定,当记起一切,叶末还是不是现在的这个叶末,一方面想要他记起一切,不要这般毫无自我的活着,一方面又想,就算保持这样也好,至少能像这样,陪着自己,三个人一起。
“衍儿。”白隐伸手擦过少年脸上的鲜血,轻轻抚摸着少年略有些婴儿肥的白皙面庞,不顾他排斥的眼神,“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女子最后拉起少年的左手,指尖停留在少年手腕上的镯子,另一只手却是印在少年的额头,“醒来时就将这一切忘记了,不会有人伤害你的。”少年竟是真的安静下来闭上双眼,锦鲤也再支持不住,幸好叶末上前扶住,而少年因为锦鲤的收手再没支撑,倒在白隐身上,变成初见之时三四岁的样貌,白隐虚弱的笑笑,想到孩子醒来之后要是看到自己这个样子,肯定又会大发脾气,碎碎念好久,他很想长大呢,怎么办,自己真不是好娘亲,看,现在她反而希望他能够这样陪着自己多好。
“醒了。”白隐再次睁开眼,一睁眼就陷入了叶末温柔的眼神之中,可是她依旧没有错过那迅速收起的复杂神色,他不想说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小衍呢?他怎么样?”
“不用担心,他没事,只是还没醒过来,另一件事反倒是需要你的帮忙。”
“很少见你会有这么急的时候。”
“因为没多少时间,所以。”
“是为了当时在你身边的那个男子么?他就是那个水妖,他害白衍如此,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不计前嫌的帮他。”白隐挣扎着坐骑身来,叶末下意识的去扶。
“这也是意外,就锦鲤而言只是要困住小衍而已。”
“可是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关系不是吗?”女子打断叶末的话语,“叶末,至少给我一个理由,去帮他的理由。”
“我不知道。”叶末叹息,自己一个人应该也勉强可以的吧,的确没有资格没有理由要求她做什么。
“他是谁?”白隐突然开口问道,叶末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锦鲤,也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可是这要怎么说,自己都太不清楚。
“应该是熟人的孩子。”
“所以呢?”女子逼着男子直视自己,“末,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了什么决定。”
“还记得昨天君回提到的那个奇怪的邋遢道人。”
“你见到他了。”白隐很肯定,隐隐有了些猜测。
“最迟后天,我要跟他走一趟。”男子看着白隐有些犹豫,更多的却是坚决。
“所以你选择丢下。”白隐嘲讽,“当初不是说不要前尘旧事。”
男子微微皱眉,“我知道,可惜逃不开。”
“我宁愿不要,这样是否可以不要离别。”
“会有这一天的。”
“你的承若可以相信吗?”
“当然。”
“告诉我,要怎么做来帮你。”说这句话之时,白隐感到叶末轻微的震动,却是笑了,“就像我,一直都毫不犹豫将你扯入我的世界,即使危险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