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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军训进行时(2)

小狗是小家碧玉蓝精灵一样的姑娘,高考的分数,足以上中国的任何一所大学,但为什么沦落到此与我们做同学,不得而知。对于这种不得而知的原因,科学的解释是:命运!

从她那高得离谱的高考分数就可以揣测,小狗是一个稀有的,高智商姑娘。

到这时,天已经快黑了。神秘的美女回来了,和她一起的,还有她那人到中年却依旧貌美如花的娘。这娘儿俩肩扛手提,带回一大堆日用品。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折叠式简易衣柜。我们很疑惑:“宿舍不有衣柜吗?还买一个?”神秘美女说:“宿舍的?就那体积那容量,只够我装内衣!”

她叫许嫣然。100%美女。有多美?像诗经里说的那样,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总之是惨绝人寰的美!

大学的第一节课是自我介绍。

许嫣然在自我介绍课上引起的轰动就不具体记述了,总之最狠的,有两个男生晕倒,三个男生流鼻血,还有一个男生当场就跪在了她的面前。

但是许嫣然一脸茫然无辜,她站在讲台上,平静得不得了,说:“我叫许嫣然,来自杭州,但是我爱吃辣椒,尤其喜欢重庆火锅,最怕过马路。”

而我,坐在座位上,仔细审视每一个走上讲台的男生,别忘了,我的恋爱计划已经在进行中,第一件事,就是挑选一个男主角!

爱情的发生无外乎两种情况,一是一见钟情,一是日久生情。在我确定我没有对任何男生一见钟情之后,我决定从现有男生里,挑一个最帅的,最耀眼的,其惊艳程度不亚于许嫣然的,来日久生情。

其实我早就看到他了。在介绍课还没有开始,大家吵吵嚷嚷乱成一锅粥的时候。他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凝神望着窗外。那种气质,就像古诗里说的,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到他做介绍了!他走上讲台!那种神采飞扬,风度翩翩,光彩照人!他开始说话了,他说,大家好,我叫林冬阳。那声音好听得犹如天才莫扎特的音乐!我听到了周围女生吞咽口水的声音,我握紧拳头,锁定他了!

难道是有心灵感应吗?林冬阳如火炬一般的目光,熊熊燃烧着,朝我照来。

天哪!他竟然喊着我的名字,走下讲台,款款向我走来!教室里竟然回荡起音乐,当当当,当当当当,是婚礼进行曲啊!这是咋回事?我完全懵了!

不过,此情此景,我已身不由己,我站起身来,离开座位,踏着音乐,也款款朝他走去。忽然,我脚底一抖,站住!我在做啥子!

我立定一看,啊!我站在讲台边,而全班同学,包括林冬阳,都以一种匪夷所思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我!

原来刚才,不过是我的幻觉!此刻的尴尬,真是死一百遍都不够抵消!林冬阳看了我一眼,镇定自如地说:“我的自我介绍到此结束,下面由这位同学做介绍。”

我站上讲台,也许是鬼在我喉咙里作怪,我竟然说:“林冬阳,我想和你谈恋爱!”

全班同学,包括林冬阳,瞬间石化!那满教室的,仿佛不是活人,而全都是秦始皇的兵马俑!

我心里有个极其微弱的声音,颤抖着说:“姐姐,你完蛋了……”

我缩起身子,用比这个声音还要微弱的声音说:“有人吗,救命……”

那个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了,它说:“你自己保重……”

为了减轻我的懊恼,我找借口想:“都是那年级前30名给害的,我压抑太久,RP爆发了。可以理解哈,可以理解。”可是活生生的全班同学他们不理解呀,我岂止是懊恼,想自决于人民的心都有了。

救星忽然从天而降。

许嫣然走上讲台,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她轻声和说我说:“你先下去!”然后,她还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大声说:“对不起啊,各位,刚才我的耳环掉了一只,我来找找,怕被踩到了,踩到了会变形的啊,变形了就不好看了啊。”她蹲在地上,假装摸索一番,说:“啊,找到了。不好意思占用公共时间,下面该谁了,请继续继续,不必客气。”

刚才的兵马俑,全部奇迹复活,笑翻了天。

不知道我这罗罗嗦嗦一大篇都记了些什么,总之就是,我的大学生活,已经不可逆转地,拉开了序幕。接下来的戏,是美是丑,是好是歹,都要硬着头皮唱下去了。

第二天就是军训。军训时我们宿舍被编在一个排,真主显灵,林冬阳也跟我们一个排。我只要用眼角余光一扫,就能看到他。也许是自我欺骗吧,我总感觉,我在注意他时,他也在注意我。他没有和我说一句话。

我总隐约感觉到,有人跟踪我。只要我走出宿舍,就有一道目光,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等我回头,留心去看,却什么也没发现。

军训那么忙,忙得我只能一边上厕所一边刷牙!根本没闲工夫去施展计划,我也告诉自己,所谓有人跟踪,不过是幻觉。

但我们的排长,教官A,他却非常懂得数学家发明的统筹方法,他一边教我们站军姿,一边泡美女。他看上了许嫣然。不是深情的凝望,也不是认真地爱恋,他每天晚上打电话到宿舍,拉着许嫣然讲荤笑话,训练时又不时以纠正动作之名,在许嫣然的身上捏捏摸摸,好像一只苍蝇围着一朵鲜花上下飞舞。

我们都看不下去!虽然只是短时间相处,但宿舍的姐妹情谊却日渐深刻。晚上的宿舍卧谈会上,我们一直商议,要用什么样的方法,阻止教官这种色狼手段。

有人提议全体抗训,有人提议潜入教官宿舍,在他的杯子里放泻药,还有人提议把他的恶劣行为报告上级……许嫣然听了,一个都没有同意。她说:“我不能连累你们,走着瞧吧,我总有办法。”

军训满了一周,终于有半天的休息。恰好宿舍停水,我们就去公共水房洗衣服。教官A也在。看见我们进去,他赶紧眯缝了眼睛跑过来,笑着说:“许嫣然,帮我洗下衬衣好不好呢?哎呀,我好喜欢你哟。”而他的两只眼珠子,几乎从许嫣然的领口掉进去了。

此情此景,侠义肝胆的我,早已义愤填膺,我抄起一块砖头,照准那张披着狼皮的脸,“啪”地砸下去,顿时,鲜血逆流成河。惩奸除恶!大快人心!

可是定神一看,教官A还安然无恙地站在我们面前,涎着脸皮。

许嫣然伸手拿过衬衣,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力气,双手奋力一撕,“喀嚓”,衬衣被撕成两片。教官像真的被砖头砸了一般,表情惊骇,一动不动。

而许嫣然,镇定自如,把那两片破布往教官A身上一抛,转身回头,继续洗她的迷彩服,还低声唱起刚学会的军歌: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不要想妈妈……从此,许嫣然获得安宁。

秋风吹遍了每个村庄,把这个动人的故事传扬。但在传扬过程中,被八卦的同学添盐加醋夸张修辞,再传回我们宿舍时,事情已变成这样:教官A非礼许嫣然,许嫣然毫不畏惧,使出一招刚刚从武侠小说里学会的霹雳旋风腿,将教官A的要害部位踢中……面对这样的结局,小狗总结说:“八卦的力量是强大的。”

罗安安则相当疑惑地说:“你不是杭州那地儿来的吗?那地儿不是盛产窈窕淑女吗?你虽然是窈窕的,但你像淑女吗?分明就是猛女呀!”

许嫣然由此更获得了广大男生的倾慕与景仰,情书像雪片一样飞来。可她根本不知道那些叫做张三李四王五的人,究竟是谁。以至于到后来,她放出话来:“请随信附上近照一张。注:艺术照无效。”

军训持续一个月,结束了。我依旧没有收到任何来自林冬阳的信息。但却收到一份匿名礼物,礼物很特别,是一枚装在盒子里的戒指——宝石戒指。戒指正中镶嵌着一枚祖母绿宝石,我好奇地送去鉴定,居然是真宝石!

专家还说:“这戒指应该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产物,是那时候上流社会里结婚戒指里常见的款式。”

这么说来,很可能是谁家的传家宝了!谁会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送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不应该惊喜!而应该警惕!

我相信,我只需要按兵不动,献殷勤的人,自会主动现身。

排队送别教官的时候,很多同学都流下了激动的泪水。许嫣然也把矿泉水洒在脸上,说:“皮肤太干了,顺便补补水。”

接下来的几天,好人缘的呱呱,都坐在宿舍里,像皇帝一样,接受各国,哦,不,各宿舍来使的觐见。然后,她开始微服出巡,到各宿舍回访。

回访归来,她带回新闻一条:教官A被上级严重处分了。

在男主角又一次剽悍出镜前,请容许我大概描述一下C大。

C大地处西南,气候温润,四季分明,出产美女。学校树木颇多,可以说整个学校就是一个大森林。我当进校门时,有片刻的恍惚,娘呀,莫非我来到了传说中的阿美寥了么?那可是《挪威森林》里的精神病人疗养院啊。

重要的是,在一片高深浓密的树林里,有一条超级笔直,宽阔,干净,唯美,人见人爱的大路!路旁都是法国梧桐,高耸入云。树叶终年堆积在路旁,层层叠叠,踩上去咯嚓咯嚓脆响。

经1—2宿舍卧谈会议提名通过,这条路为赐名:风之舞。

风之舞的主要功能,就是谈恋爱或者不谈恋爱时,在上面来来回回散步。

这天,我和许嫣然,正在风之舞散步。我们产生了以下对话:

我说:“我没谈过恋爱,因为没男生给我机会。”

许嫣然说:“我也没谈过,因为太多男生想给我机会,让我无从选择。”

我说:“但现在我的指导方针变了,没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

她说:“我好像爱上一个人了。”

我脑里灵光一闪,想起林冬阳。可能是我的灵光太灵了,我一想起他,他就从路那边款款走来。

这次不是幻觉了。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林冬阳在我对面停下,问我:“陈苍宝,那天,你在自我介绍课上,说的话,是真的吗?”

我该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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