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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江湖大会

无形的结界隔断着众人的视线。当卿儿恢复情绪之后,偶感不对便快速的原路返回,却是再也没看到那把被她随手扔掉的古琴身影。更加诧异当中古怪。只是隐约中瞧见一女婢曾手捧之物擦身而过,兴许是她拾到亦为可能。

被结界环绕包裹着的女童颇为得意,看着去而复返无所收获的卿儿“嗨,我让你慢慢找……”银铃般的话语,俏皮可爱的神情。伸出小手在其眼前晃荡不已,略带挑衅小指勾勾。

短暂的开怀之后,一抹浓得散不去的忧桑丝缕入扣敲打着女童的内心。低垂着头,不再隔空捉弄毫不知情的卿儿。

卿儿找遍整间院落无所发现,悻悻然离去之后,女童才抬起稚嫩的小脸,已是梨花带雨般楚楚可怜。抽泣的鼻音以及猛吸空气的模样看得隐身而至的黑羽好笑又心疼。

“她只是不记得了,不代表她不喜欢你呀”准备前往阴家堡的黑羽,路经此处所见一切——娇小的身影乐此不疲地躲在结界里面捉弄不名所以的卿儿。原先以为最怕寂寞的她会感激当初自己的提议,只是没想到她竟如此伤心欲绝。

“那她为何不再抚琴,还将我转赠给她的下属……我不喜欢卿儿”女童瘪瘪嘴,抗议道。“一个不懂得如何与器魂沟通的修为之人算不得多好的人……哼”准备起身离去,却被黑羽一手拉住。

“乾坤,你多大了?”黑羽正色问起,倒是看得女童撇撇嘴,认真起来。

“嗯……”板起手指认真地算“一千二百岁!”肯定地点了下头,乾坤疑惑地看向眼前的黑羽。别以为她长的小,但没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更何况眼前的这位牡丹亭为数不多的青年才俊,狡猾如狐狸。定是不会简单地询问年龄。

“都这么大了呀,那是不是也该懂点儿事了呢?”黑羽俯身蹲下,与女童一般高低,轻抚于一头秀发缓缓说起“属性的压制力量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个中玄妙之处。而你的属性恰巧可以震慑住卿儿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左旋之所以不再抚琴,难道你没发现她的记忆是不完整的吗?如果没有月下冰蝶这稀少的物种存在,恐怕她会连我甚至于左师父也是不会认得的呢……”

说起再次陷入昏迷状态的左旋,黑羽平静无波的脸上也难免挂上沉痛之色。

琴魂乾坤肃穆地看着黑羽,思虑片刻之后,老成地对着黑羽说了句“乾坤长大了,谢谢黑羽的提点”便凭空消失不见,此时石桌上却是安然地躺着那把被卿儿寻而不得之古琴。

黑羽落座石凳,拾忆之触仿佛衔接着八年前那场风雨交加的傍晚十分。已经沉睡百年的躯体缓缓睁开双眸,冰蓝色的眸神陌生而冷冽警惕地看着一室情绪颇为激动的人们。“你们是谁?”“我……是谁?”轻缓柔和地话语飘至众人内心最为紧张的弦,“争……”竟是断了。兴许是承载过多了呢?

直至后来,众人在左师父的提议下达成默契——不能在左旋的面前提及任何关于百年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否则,罪及死。

陌生如刚醒来的她却是抚琴形如流水,叮咚泉水般润泽着满怀期待的洛桑谷众人。犹记得那天风雨交加之后晚霞璀璨夺目千里,弥散着整个天空,仿佛上苍也在为这抹娇小而倔强的生命所感叹。

八年,她仅仅用了八年便建立了牡丹亭这个问鼎江湖第一的组织……八年,她鲜少畅怀大笑,却独身行医遍走四方……八年,她收罗天下孤儿充实着洛桑谷的每个角落。

而他,却从守护之位退居而幕后。不知将来是否有幸得见父亲大人,是否会被其大骂不配做他的儿子呢?

拂去心中所想,黑羽闭目抬首,暖阳的一天。很快,冬季便会过去,温暖降临之时亦不远,她……也会准时醒来的,对吧?

整理妥帖心情,黑羽走出院落,便一眼瞧见等候一旁的卿儿。

“走吧”

带头在前的黑羽感受着袭川街市上的人潮涌动,虽说是俊男美女的组合,倒也没引得多少关注。众人只是惊艳一闪后淡然,匆忙间朝着同一个方向涌去。

唯今最为重视的自然是马上举行的江湖大会。有热闹的地方自然是因为有人,而且是瞧热闹的人群。而这其中也包含着众多的江湖势力……那些小门小派自知争取江湖令无望,也未有人可以在比试中夺得第一,一举名动九洲。是以打着来学习交流的名号行八卦看戏的心思也不在少数。比如自打瞧见卿儿之后,便如蚊蝇般跟随左右的先锋寨寨主浪小花。终是耐不住性子,笑声朗朗地挡在黑羽与卿儿之间。

“诶?这不是邀月居的卿儿姑娘吗?看您这身打扮难道也是想去阴家堡凑个热闹不成?”无视黑羽淡然笑容的背后双手帷幄之意。笑意友好地看望着身旁的卿儿。

“寨主果然是英明神武,卿儿那么点儿小心思一猜就中……难得江湖大会在袭川举办,自然是要前去涨涨见识的嘛”俏丽的容颜笑若花开,看得浪小花心旷神飞,不顾一旁的黑羽,径自牵起卿儿的小手,往前走去。

“那感情好,咱一起吧?”

卿儿见黑羽未做任何反应,一副旁观姿态,心中百味陈杂,勉强地牵扯嘴角“那就有劳寨主费心了呢”

当浪小花牵着妖娆多姿媚眼如丝的卿儿走到阴家堡的德胜院,入目人海一片,嘈杂一片。卿儿好看的眉头微蹙,眼神却在四周搜寻着那抹温润的身影。一无所获,倒是引得一些江湖浪子们纷纷投来暧昧不名的眼光,有探索,有寻味……唯一缺乏她所期望的倾慕之色。

终是敛下酸涩,出身青楼欢场的她,即使摇身一变成为如今邀月居掌事,仍旧改变不了世人的眼光吧?

“听说没,此次江湖大会四堡一亭皆会派人参与……”人群中不知谁刻意放低着嗓门,让四周不远的人闻之皆主动围上去。要知道,虽说每届的江湖大会汇集着江湖繁多的门派,却愣是没有一届将主要势力齐聚过,更别说拥有百年根基的崔家堡,低调作风——每届最多也只是派出代表来参与江湖令的归属投票事宜而已。而牡丹亭虽为新晋势力,却也在现今江湖上占据不小地位,先是安家堡阴家堡同时默认,永家堡与崔家堡皆没有提出任何异议,这般实力不容小觑。“建帮立派”在江湖来说,这其中的规矩不可谓不多。牡丹亭的宫主竟是让四堡之主同时点头,自然可见其不凡作为。

小声得类似嘀咕,仍然招到不少听众围之一探究竟。正当某人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自家探得的消息。一手还不忘伸出手指清点着手中越来越多的银两。

“小哥儿,你这消息可准?”一名高颧骨的猛汉出声打断。在外围的他实在没怎么听全了,才出此下策。

“那是自然,也不想想我家表亲是谁……那是负责此次江湖大会阴家堡的大管家呢!”一枚银锭再次准确无误地落到某人的手中。

“不瞒您说,这牡丹亭的宫主也会亲自出席此次大会……哦……”尾音拉长,这一声出口,引得众人唏嘘不已。传闻之人要现身了?那是得多劲爆的消息。各自揣测着即将面对的大会是何种盛况?

只见一枚金锭放置手中,说话之人立马笑意满满。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散布消息的阴家少主身旁的随侍嵚儿。一身粗布衣衫,头发茅草般未做打理,脸颊灰泥干巴巴地黏着,一看自是穷酸乞丐样儿,定是为了吃食,才来此处兜售消息。

小眼珠儿滴溜转,一副终于遇见识货的主样儿“这位爷儿,您还想知道些啥,小人定是知无不言……”躬身作揖一礼。

黑羽感受到卿儿在人群中梭巡的眸神,拉过嵚儿附耳一语“带我去见你家少主”没有错过对方的惊诧,快速敛下所有情绪。

“前方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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