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心道,原先自己一直以为这皇帝不知道,原来他不仅知道,而且知道和皇后偷。情的人是窦广成,怪不得,宁夏这才明白,为什么见窦广成的第一日,就见他走路有些异样,竟是前一日被宁夏给吓着了,现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了。而且皇上已经把窦广成关入了牢狱,先前宁夏还奇怪,一个御前行走打碎了茶盏会因此要受到“斩立决”的刑罚,竟然是这样了。
宁夏方才知道,这个皇帝,当真是神机妙算,机关算尽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不明白。
忍不住脊背上都冒出了冷汗,先前对皇上的评价当真是太低了。
皇后继续说道,“皇上,求您放了窦广成吧!”
皇上似乎沉思了一会儿,说了一句话,宁夏没有听清楚。
这句话,因为皇上是在房间里说的,而且声音很低,宁夏只听到有只言片语,却未听清楚说的是什么,心道,为什么每次都看不到皇上长得什么样?这一次定要看看,皇上的真实模样!
接着,皇上和皇后那边就沉默了,似乎没有什么看头了,宁夏刚要回到花宇凡和花雄打架的地方,身边便传来一个声音!
“这个侍卫,你能去把迎紫给我叫来么?”竟然是皇后的声音呢。
宁夏没有回头,此刻,她的心里紧张极了,若是自己回头,定然会让皇后看出来的,上次自己从皇宫负气而走,撞到了她,她定然认识自己,如今看见自己又穿着花南国的服饰,她会作何感想?
“侍卫,你听不懂我的话么?”皇后在后面又追问了一句。
宁夏所在的地方,是一条长廊,长廊的尽头,便是华灯初上所在的水厅。
“侍卫,侍卫……”皇后还在后面叫着。
简直要了命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景年一身明黄的衣服,眼睛炯炯有神,他已经从房间中出来。
“哦,没什么,就是刚才一名花南国的侍卫,我和他说话,他连头都不回的!”上官若儿说道,“我知道花南国有自己独立的语言,听不懂汉话很正常的,可是总不至于连头都不回吧,那就不像话了啊!”
景年紧紧地皱着眉头,他四下打量了一下,这里是一条狭长的走廊,并没有别人,若是说这个侍卫听不到,是不可能的,即使他不懂汉话,可是人在听到后面有声音后的第一本能反应就是:回头!
可是,那个侍卫为什么没有回头?
“然后呢?那个侍卫去哪了?”景年自然觉得这件事情不寻常,自从花雄来到这南湘国,便处处透着诡异,至于究竟是哪里诡异,他也说不上来,就是诡异得很!
“那个侍卫,跳入水中,不见了!”上官若儿答道。
“跑了?”景年大惊,在这皇宫中竟然发生这般的事情,这还是第一次。
“君如墨!”他高声感到。
“臣在!”君如墨一脸郑重的模样,已经走了过来,对着皇上说道。
“有一个花南国的侍卫跳入水中逃走了,你赶紧率领绿林军去追!”景年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紧张的,刚才这个侍卫听到什么了?他和皇后的对话?若是心里没有鬼,他跑什么?
君如墨已经带领二十名绿林军的士兵,将“华灯初上”围了个水泄不通,想必,如果这花南国的侍卫还在水中的话,定然是逃不脱的。
而且,君如墨亦派了士兵在水里追着,基本上已经不给这个人活路了。
宁夏好不容游到了岸边,可是一抬头,才看到岸上站的全是士兵,她紧紧地咬了咬唇,看起来,这下子已是死路一条了!
她又将头缩入了水中,这可如何是好?她不但和花宇凡打伤了花南国的侍卫,犯了欺君之罪,而且方才还听到了皇上和皇后的对话,现在又被绿林军围住,心里悔道,今日当真不该听花宇凡的话。
现在已是夜晚十分,如果不出意外,她要在水中泡一夜了!虽然是夏天,但是泡一夜的感受,也不是那么舒坦的,只能等三更半夜的时候,外面守候的侍卫乏了,她方可寻找时机逃走。
花宇凡正在那个小房间里和花雄在对打,听到外面的动静,他慌了神,他现在还穿着花南国侍卫的衣服,欺君之罪是免不了的,而且现在听闻外面很大的动静,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他无心恋战,亦从宁夏跑走的走廊里跑了出去,跳入了水中,只不过,两个人逃走的方向是不一样的,宁夏往北逃去,他则是往南,花宇凡已经注意到,华灯初上水榭的周围,全都是绿林军的士兵了。
他咬了咬牙,心道:今晚就不该找机会来和花雄理论的!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办法。
他的水性不比宁夏差,自小在南湘国长大,十八般武艺还有水性,他都已经学的好之又好!为的也便是今日。
可惜,竟然没有成功,还被到这种狼狈的境地,当真是功亏一篑了!
为了这个机会,他已经等了许多许多年,终究还是落了这个结果,他心不甘!
此刻,他紧紧地闭着眼睛,在岸边抓着水草靠着,似乎在怪自己的冒失。
君如墨正站在岸上,焦急地等待着消息,这华灯初上这般大,除了守株待兔,当真没有别的办法了,要想抓住这个人,真是难上加难,他还不知道,此时,总共有两个人跳入了水中。
片刻之后,有一个侍卫拿着一身花南国侍卫的衣服,水淋淋的,走到了君如墨的面前。
“统领,似是那人已经脱了衣服逃走了!”侍卫向君如墨回道。
“不可能,我已命属下将这华灯初上围了起来,绝对不可能跑掉的!”君如墨皱眉,这是景年继位以后,皇宫中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竟然明目张胆地在华灯初上逃了出去,此刻,这让他情何以堪?
今夜,他必要抓住此人!
此时的景年,已经和花雄从里面走了出来,景年已经换了衣服,似乎自从宁夏进了宫以来,景年在宫殿外,总是穿便服的。
“可有消息,刺客呢?”景年问道。
君如墨给景年拱手行礼,说道,“皇上,还未抓到,这是他的衣服,他似乎跳入水中,但是肯定不会跑掉的!”
花雄拿过衣服,仔细地闻了起来,忍不住有几分惊诧,怎会是她?
“王子可闻出什么来了?知道是谁了么?”景年本来就对花雄的这一套有些不以为然,此刻,也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花雄定了定神,说道,“这,因为已经浸湿,即使我有本事闻不出来的,现下,这个本领也已经失去了!”接着笑了笑,接着,他对景年说道,“不知皇上为何要追捕这位侍卫呢?”花雄方才在“华灯初上”,正在和众位大臣交流,猛然间,玦地,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这才尾随着景年出来。
“王子,你这花南国的皇宫中,可是人人都能听得懂汉话?”景年问道。
“那是自然!因为要到南湘国来,选得自然都是能够听得懂汉话的人,为了避免许多的误会么!”华雄说道。
景年不做声了,他已经断定,定是这名侍卫听到了许多不该听的话,所以,才逃跑了的,如此这般,他和皇后的许多秘密,以及窦广成的事情,肯定都包不住了,一个秘密,一旦一个人知道了,定会有更多的人知道,此后,朝中的大臣们还不知道会掀起怎样的轩然波,如此说来,此人必然是非死不可了!
“君如墨,今夜,无论如何,必须抓住此人!如果抓不住,提头来见!”景年对着君如墨下了死命令,这还是他第一次给君如墨下这种死命令。
君如墨微微皱着眉头,回到,“是!”随后,他命令手下的人加紧时间搜查,如果搜不出来,拿命去见皇上,手下的人自然个个打起了精神。
宁夏还藏在水中,本打算等侍卫精神都松懈的时候,她悄悄地出来的,可是,看到岸上的人一个个眼睛像铜铃,她心想:要命了,难道自己的小命没有死在皇上手里,要死在这水里了!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上都被泡白了,整个人都被泡发了一圈。
景年已经回了自己的宫殿,上官若儿正跪在“中宁殿”里,看见景年进来了,她歉然地说道,“皇上,舅舅,对不起,这是我和您的私密事,臣妾不该在那种地方说的,被别人听了去,在花南国面前丢了南湘国的面子!”
“起来吧!”景年说道,“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君如墨了!”
“皇上,”上官若儿又问道,“您……您打算如何处置窦广成!”
前段时间,皇上舅舅明明说要把窦广成斩立决的,可是始终都没有消息,上官若儿本来都不抱有希望了,可是这下子,她的心似乎又蠢蠢欲动起来。
“还不到时候!”景年说道。
“时候?什么时候?”上官若儿问道,她以为皇上说的“时候”是要将窦广成“斩立决”的时候,登时,她的脸色变得非常苍白,有几分惊惧,皇上,终究还是,要将窦广成问斩的了。
景年却是知道她误解了什么,只是冷眼看着她,这个女人,竟然有脸给自己的姘夫求情!
幸亏他和上官若儿没有夫妻之实,如果有的话,他定然不会饶她。
“好了,若儿,你回去吧,你向来了解朕的脾气,一旦决定了,便是任何人也劝服不了的!”景年坐在了椅子上,“朕要在这里等君如墨的消息,一旦这个人逃出去,朕的面子,皇后的面子都会挂不住。皇后还是好好想想,那时候该怎么办吧!”说着,他微微闭上了眼睛,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君如墨一夜都未来汇报,景年就坐了一夜。
看起来,此事已是凶多吉少。
花雄一直绕着“华灯初上”走来走去,小心地嗅着鼻息,等到走到了极北的岸边的时候,他停住了,似乎,似乎宁夏就在这个地方呢,方才,他已从宁夏穿过的衣服上问道了栀子花和小茉莉的香气,而越往北走,这种气味越浓,或许那是侍卫们根本闻不到的,不过,却是骗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