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冷笑连连,抬手放出一道剑光,斩向围攻他的人群,哪管他老弱妇孺,全都罩在剑光横扫范围之内。
剑光掠过,唰的一下,数十人当场被拦腰切成两半。
几道剑光从人群中飞起,抵住秦远的剑光。
“把长生草交出来!”
几个实力强劲,但却没有得到长生草的人,一面用法器对秦远猛攻,一面威逼道。
他们的法器攻来威力十足,秦远用六件法器组成的屏障圆罩,耗损太快,急剧收缩,眼看着摇摇欲坠的样子。
“休想!”
秦远原本性情相当平和善良仁慈,心地很好,不然也不会被张枫看中,但这几月来,已被迫催动养成生就另一个凶狠性格,此时凶性爆发,比常人更加狠厉数倍。
一下又放出六道剑光,向围攻他的人群绞杀过去。几件法器虽强,攻击面却不广阔,适合单打独斗,不如以真气驭剑,掠过一下就能杀伤一片。
剑光四掠,绕了一圈,场中横尸遍地,除了几个有法器护身的,及两三个剑光运用得不错的,其余人全被斩杀,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还在上空回响,仿佛这些人还没有死一样,却是死得太快,惨叫在古阵上反射出阵阵回声时,这些人已经死了。
秦远剑光也不收回,直接撤回其上念识,心念再动之下,祭出六件法器,向余下几个人攻去。
那几个只能运用剑光,却身无法器的,被秦远法器一击之下,连惨叫声都未曾发出,便已化为肉酱。
几名身有法器的,倒是挡住了秦远这一击
至此,围攻秦远的人,只剩下这几名有法器的高手,其他人都被屠戳一空。其实这几个人替其他人挡一挡的话,秦远未必能将他们尽数杀死。只是这几人本不愿意其他人也来分一杯羹,正好借秦远之手尽数除去,又怎么会替他们抵挡秦远杀招。
其中一个人叫道:“我们也不赶尽杀绝,你留一株,其余的给我们。”说着催动起一件法器,带着漫天蓝汪汪的光芒,向秦远压来。
另几人也同时催动法器,一片五颜六色的光芒,将秦远重重包围,威能四溢,完全不下秦远手中法器的威能。
“……”
他们说着,手上不停。
秦远只是冷笑,忽地把全部长生草都取出,拿在手中,一株株地吃给他们看。
圆形透明的法器屏障已缩小到不足一丈,秦远就巍然不动地站立在中央,将长生草一株接一株送入口中。犹嫌不足,连装着毒虫的瓷瓶,也每一瓶都塞了一株进去。
只是眨眼工夫,所有的长生草都填进了他和毒虫的肚子里。
“不要!”
几人惊惶大叫,却是已经迟了。
“你该死!”
这几人大恨,愤怒地狂叫着,双眼通红,攻势更猛烈了几分,不将秦远斩杀,难消心头之恨。
大风继续吹起,秦远如同风中浮萍,离地飘荡。法器威能不断释放,光芒四射,与对方几人激烈相撞,交织在一起难解难分。
这几人不会秦远这种轻身术,只能在地面上追逐。
秦远眼中看到,似乎有一层极淡极淡的蓝色光幕,正在古阵之内,从上至下,逐次褪去,所有的景色都变得更为白晰一些。
这令他感到十分的疑惑,刚才的一切景色都被染色过么,现在才是本来色彩?会不会是有个什么阵法被触发,正在撤去或者开启?
突然之间,一声惨叫,有一人顿足不前,手捂着胸腹的位置,满脸灰败之色,吼了一声:“好痛!”仰天扑倒在地,眼看着就不行了。
秦远惊讶非常,因为他并没有对这人下手。
紧接着,又是惨叫声响起,不是一声,而是一片惨叫。
那些没有围攻他的人群中,有一大片人仆倒在地。倒下的全都是服下过长生草的人。余下没有服过长生草的人,惊慌失措地望着这些人倒地。
少数几个修为高深的,如五派联盟的那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正跌坐在地运功,浑身微微颤抖,仿佛正在承受极大痛楚一般,脸色无一例外的呈现死灰色,只是深浅不同而已。
秦远正疑惑间,突然觉得胸腹间传来一阵剧痛,奇痛无比,简直是整个人要被搅碎的感觉。当即支持不住轻身术,从半空中跌了下来。
能分十二缕的念识,大部溃散,只剩下一缕勉强撑住一个法器,护住周身。
他跌下之后,总算因为修为足够深厚,没有如许多人一样丧失知觉,当即勉力盘坐起来,强行运转“幽微化生诀”,察看体内状况。
只一个转念,他便察知到了原因,惊异不已。那一个来夺他长生草的人,显然是已经服过长生草了的,所以围攻自己的几人中,只有这人突然仆倒,而另几人没事。
“长生草有剧毒!”已有人高声叫喊了出来。
叫喊者只喊了这一句,便一头栽倒在地,再没声息,瞧模样已经倒毙。
“我好恨!”
“我叉!”
“……!”
有人喊出最后的遗言,便与这个世界永别。
短短几息时间,便有小半数服下过长生草的人,变成一具尸体,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大睁双目仰望星空,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所有人都在运功抵抗。
陆续有人坚持不住,毒发身亡。先是修为低的死,然后向修为高一些的蔓延。看这势头,修为低的人,恐怕要尽数阵亡于此。
秦远看得眼皮狂跳不已,心中也是惴惴不安。
吞下的长生草已郁结成一块,其中灵气,虽运用真气包裹隔绝,仍能透出真气层,四下放射,腐蚀骨肉筋膜。若不是真气隔绝,必定早已经脏腑烂成脓水,一命呜呼了。
这板结的一块长生草中,灵气似被气海强力吸引,与长生草一起往气海而去。灵气若能进入气海也好,气海与骨肉筋膜隔绝,只依经脉相连,至少不会直接腐蚀身体。
但沿途怎么会有通路供长生草通过?必定会腐蚀出一条通路来。而经脉之外的通路,那便连气海也摧毁了。气海被摧毁,自然也是一命呜呼。
秦远琢磨道,唯今之计,唯有把灵气从长生草中,提炼出来。
怎么提炼,自然只有用真气,去剥离,然后是炼化。炼化就是使之受念识控制,同时也伴随着炼体,能更高程度抵抗侵蚀。
“凡人吃长生草必死,凡人哪有真气去剥离和炼化。”
秦远微抬眼皮,扫了一眼满地的尸体,那些以凡体之躯吞下长生草的人,已死了个干干净净。
只是,他现在虽有真气,却没有提炼之法。
长生草与其中的灵气,结合得异常紧密,似乎已融为一体,难以分离。
“幽微化生诀”的运炼之法,还不足以将灵气从长生草中提炼出来。
秦远一筹莫展,只得暂时用真气将长生草重重裹住,一边用真气修复不断遭受腐蚀的脏腑。
至于是否后悔吞下长生草,以致于陷入如今险境,那倒没有。
假如吞下长生草的原因是十分。
那么,之前听唐绫所述天剑派凡人女孩的故事,相信了唐绫,以为凡人也可以直接吃下,并不需要其他方法炮制一下,占了三分。
以为“幽微化生诀”修炼到现在,经脉筋骨洗涤锤炼得已经足够,占了三分。
大限将至,死中求生,服之无悔,又占了三分。
众人来抢夺,选择服下,以确保永无被抢走的可能,占了余下的一分。
总论起来,大道承负而已,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秦远觉得,那个古阵之内褪去一层蓝光的状况,十有八九,就是一个控制众人吞下长生草之后并不立即毒发的禁制被撤去而呈现之象。
这个禁制被撤去的触发点,十有八九,就是他吞下长生草。
否则,就难以解释为何这些人这么久都不毒发,他一吞下长生草,就蓝光褪去,众人一起毒发的现象。
秦远默然无语,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被唐绫炼制成为一个禁制枢机——假如一个禁制枢机需要炼制的话。或许只是有一个监控阵法而已,但无论如何,被设为触发枢机,很难高兴起来,因为这表明唐绫预先料想算计了他的反应。
“呯!”场中又传来一声巨响。
秦远抬眼望去。那些没有得长生草的人,刚才都远离几步观望先前一幕,几乎所有人都面带震惊和庆幸之色,幸亏他们实力不济,抢不到长生草,不然也成了地上的一具死尸。
现在,这些没有得到长生草的人,已然从震惊和庆幸中醒悟过来,趁机抢夺法器,从死尸和抵抗毒草的人身上。
那声巨响,便是将一个无力祭起法器防御,又不肯交出法器的人,击得胸腹尽碎。
为争夺法器,混战又一次开始。
“还是得赶紧走,溜之大吉。”
秦远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