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站在经楼前,看了看匾额,将玉简拍在经楼前的透明禁制上。
禁制毫无反应,既无门洞出现,也无声音提示。秦远纳闷中,又拍了几次,一两息之后,才有声音传出:
“人数不足,不可通过。禁止一人进入,必须五人进入。”
“都过来。”秦远说道。
他手中有吕青和吕安的身份玉简,加上吕质、吕当的,正好五枚。
“啪!”
五枚玉简同时拍到透明禁制上。
“三枚亲持,有效。二枚无主,掣签判定……百分之百有效,总计二枚有效,无效当场销毁,有效用后销毁。此后不予提示。”
秦远并不觉得意外,在传功殿便已大致知晓,死去弟子的玉简,并不是就一定没有用处了,在各禁制处临时判定有效无效,无效自不必说,有效也只能使用一次。
一般而言,只有两成的机会被判定为有效。如此一来,此番新入天剑派的弟子,就不好自相残杀了,若是杀得少于五人了,说不定就要永远困在某处,除非有其他弟子到来,凑足五人之数。
“运气不错。”秦远暗道。吕青的玉简是随意收起,吕安的玉简是在知晓之后有意收起,恰好全部都用上了。否则也得等其他人来,或被永远困在此地。
透明禁制上立刻开了一个大门洞。
吕青、吕安的玉简,就在禁制上无声无息地化为灰烬洒落下来。
三人鱼贯通过之后,门洞便在他们身后合拢。
经楼大厅内立有两根石柱,各锁着一个尸魔,见三人进来,便扭着头,发出“咝咝”的如同蛇蟖一般的声音,它们的眼睛也发出绿色幽光,死死盯住三人,竭力摄取迷惑三人魂魄。
秦远毫不在意,直接踏上二楼。
经楼共有五层。
二楼空旷,不见书架,只在中央有一个大柜柱模样的东西,落在一个边缘嶙峋的池中。
一圈光幕垂落池中,其上流光异彩,绚烂无比。
各种功法的影像,就在光幕上像瀑布一样的流淌下来,卷轴、书册、玉简……各式各样,千奇百怪。
秦远看得一阵眼花缭乱。
他的目光在一个功法影像上稍作停留,这个影像便会停止流淌,随即在光幕之上打开,将其中内容呈现出来。
只有他一人看见,在旁人眼中,光幕上依旧如常,并不能见他所见。每个人都只能看见自己的选择,光幕同一,但所见各不相同,所得亦不相同。
秦远目光不断停留,一部部打开功法,仔细挑选,寻找最适合自己的功法。
“大真诀!”
当此功法打开时,秦远突地心中一动。
这正是自己想要的,一部专攻神识修炼的功法。
念识操控法器,需凭借真气为媒,总觉有些缚手缚脚,并非如臂使指般运转自如,且额外耗费真气。
而神识却不需要凭借真气,也不需以灵气为媒。神识就是神识,自成一体,已非凡世间念识可比,修真者中甚至有单修神识以求得长生的。它不需以任何外物为凭借,单凭自身就可以触及和操控身外之物,距离也比念识远得多。
如今秦远分念多用操控法器,已是主要的攻防手段。念识分一缕,耗用的真气还可忽略,可是要分十二缕,耗用的真气就十分可观,已对战力有影响,如果还要再分,显见要继续降低战力,也不利久战。
将念识化为神识,自然就是重中之重了。
一为念,一为神,化念为神,自然没有那么容易,凭空琢磨,或许一朝可悟,但恐怕更多的是终生也难领悟到,否则脱凡入真也不会那么困难,遍地都会是修真者。
现“大真诀”在手,犹如漫天迷雾突然消散,坦途大道就呈现在眼前,化念识为神识已指日可待。
秦远欣喜之下,按捺住激动之情,当即在光幕前盘坐下来,注视着光幕上的大真诀,开始一页一页地背记这部功法。
此功法首页开宗明义:“一切有形皆含道性。”然后阐释化念为神本原道理。
接着详述化念为神九大步骤,总结为“散、聚、结、觅、试、融、分、涣、养、合”十字诀要。
这九大步骤,步步凶险,稍有差池或者不能领悟,便是当场魂飞魄散的结局。
并且九大步骤名为九步,实为一步九关,必须一气喝成,一旦开始修炼就不可以停止。绝对没有半途而废了还可以重头再来的机会。一旦停止便是修炼失败,当即意念逸灭,身死识亡。
这就是一锤子买卖。
要么成,生;要么不成,死。
没有事先演习的可能。
秦远一页页背过去,眉头微皱,暗暗心惊。心道不过既然能使人脱凡入真,也便堪称是堪破生死大关的功法,凶险也属正常。若是不凶险,唾手可得,反而不正常了。
只是背到最后一页,扫一眼过去,顿时心中咯噔一下,不禁狂跳,脸色大变。
“竟然从来没有人炼成过?!”
最后一页是此功法草撰以来,修炼者的成败,以及撰者对功法的修正记录,满满一页,竟然没有一个修炼成功的。
这部功法竟然是未成之作,所谓原理,只是猜想,九大步骤,仅是推论。无数视死如归的大勇气修炼者,以死证明这部功法远未完成。
“亡者三百九十九人……有存活的修炼者十二人,均自称资质太差,并没有能够进入第一步骤的修炼。……存疑……十二人中,全部或者至少有一人,业已成功化念为神,但不知何种原因隐匿不言。……再无人敢来修炼此功法……无可改进余地……亲身修炼,但无论成与不成,恐怕无人能知,特将此功法存放在此,留存后世。”
最后一段话的记叙,表明此功法的修撰者,在找不到人来试炼这部功法之后,终于铤而走险,亲自修炼起这部功法。
自此再无后文。自然也再无消息。
成与不成,果然无人能知。
“这……”
秦远满心都是疑问,虽然已经将此“大真诀”倒背如流,但真伪难定,究竟是练还是不练?
“还有没有更完善的神识修炼功法?”
他决定再找找看。
一番寻找下来,并不见其他神识功法,二楼所藏功法中,神识功法仅此一部。
秦远暗觉此时有两个选择,暂时不练似乎明智,而率性而为便是当即修炼,然而福祸相依也未可知,当时明智其后未必。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不堪破生死,又怎能修炼堪破生死之功法?”若此功法为真,不能堪破生死,置之死地而后生,也是修炼不成难逃一死。
秦远也未贸然开始修炼,琢磨功法本义,再三推敲此功法原理,确信奥义深邃,推论有据,虽然未必完善,却也真实可信大体可靠,若能证实,当是一部震烁古今的功法。如果不在意生死,确可干冒奇险修炼一番,经数百次修订之后的成功几率已是相当之高,撰者必是也见到成功有望,才毅然亲身修炼,不再寻找试炼者。即便有失,纵然身死亦无憾。
将之倒背如流,奥义在心,无有丝毫差错之后。
便开始修炼此神识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