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翻身上马,催动马匹,不远不近地缀在唐绫之后。行李中有干粮清水,始终盯住唐绫也不用忍饥挨饿;也不需为填饱肚子离开觅食,而让唐绫脱离视线。
他并不着急夺回玉牌,心知以唐绫之强,战胜她难以一蹴而就,夺回玉牌也并非一时之功。
此时用一分心思盯住唐绫的背影。
另外分出九分心思,琢磨唐绫刚才施展的两招。这两招威力无匹,不仅要能破解,还要会用。
这也算是以唐绫为师了。
唐绫的马好,他的马也不差。一路驰骋,速度一直没有减慢下来。
不知不觉中,已走出百数里外。
此时秦远已将唐绫的两招领悟了二三成的样子,在马上演练,也有些像模像样。
面上不由露出一分喜色,左右顾盼,想要找个靶子试试。
再驰行了没多远,见前方路口道边似有一杆路标,钉着副木牌,正是一面极好的靶子。
于是从行囊中抽出两把菜刀丢在空中,手挥直刃柴刀向空中虚划了一个圆圈,一片淡淡的半圆穹隆似和的刀影,果然在刀锋之下显现。
两把菜刀就卷在半圆刀影中,上下颠动不已。
叫声:“去!”
菜刀刀尖掉转向前,双刀并行,笔直地向路标木牌飞射而去。“哈!”秦远笑了一声,领悟了半日,习练了半日,现在果然给他练成了,心中很是高兴。
夺夺两声,两把菜刀没入木牌。但因为这一招只有唐绫施展的两三成的威力,所以木牌没有像他的马鞍一样被击碎。
秦远不以为意,相信日后能逐渐提高威力,纵马驰过,把两把菜刀收回来。
那两把菜刀扎在木牌上贴的一张告示上,秦远拔刀的时候看了两眼,不禁诧异起来。
告示上写着:“近日百鬼山有强人劫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行人小心,千万绕道而行。”
秦远瞅了瞅前方纵马驰骋的唐绫,不由暗暗寻思:“这个妖女诡计多端,不会漫无目的,她走这条路有什么用意?”如今对唐绫的行为举止,他都要多留个心眼,免得不小心再次中计。
强人劫道这事原本不放在心上,自认以他现在的实力,凡世间没有什么强盗能打他的主意。但有唐绫掺和在其中,深感这事恐怕会走样,会变得不可预料。也许这伙强盗战力超凡,足以威胁到他,也很难说。
秦远提起精神,小心戒备。
往前转过一个山角,他看见一枝大树拦在路中,两旁的山壁都被枝杈塞满。
视线中,唐绫正驰马到树前,去势未减,那马纵蹄一跃,轻松跳了过去,消失在树后。
秦远紧随其后,催动马匹到树前。他这马也是花了大价钱的好马,丝毫不惧,抬蹄向前,也是轻轻松松地跳了过去。
举目看去,前方竟然还有一株大树,也是拦在一个隘口上,两边也都是山壁不能驰马。
他看见唐绫已到树前,又是纵马一跃,便连人带马跃到大树上方。
就这此时,秦远看见有唐绫前方有一道寒光闪过,直冲唐绫座下的马而去。
“有贼偷袭!”秦远心中一跳,连忙瞪大了眼睛。
这道寒光是一柄门板一样宽阔的巨斧,在半空中飞快地转着圈,看着是冲着马而去,但因为巨大,马上的唐绫一样在斧刃砍劈的范围之内。
只一斧就要将唐绫连人带马砍成两爿的样子。
“她要怎么做?”秦远紧盯着半空中的唐绫。看上去唐绫在半空中已没有腾挪的余地,似乎除了乖乖挨劈之外,没有别的路可走。
秦远相信她有办法避开,他的“大风吹”能在半空借力生力,唐绫远强于他,应该也能,看她能否施展出来,他要好好观摩,借鉴一下。
“或许她也会硬扛!”秦远暗道。空掌抓刀的事她已做过,眼前巨斧虽然比柴刀大了一些,她未尝不会故技重施,以空掌挡斧。只是她这样做于他就没有多大借鉴意义了,他自认没法学她空掌挡斧。
他看得清楚,唐绫在半空中,面对旋劈而来的巨斧,什么也没有做,任由这道寒光从远及近,直到近身一尺。
“看来是要以身试斧了。”秦远纳闷,“她是能挡住,但是那马,要怎么挡?”
突地,秦远瞳孔一缩。
只见唐绫连人带马,在半空中突然横移了三尺。
巨斧擦身而过,人马都没有伤着一根毫毛。
不仅如此,巨斧来势丝毫不减,秦远恰在唐绫正后方,巨斧没劈中唐绫,竟是冲秦远直直的旋劈过来。
秦远连忙拔马让过一旁。好在距离尚远,马蹄急动几下,及时挪开。
一阵寒风刮过脸畔,巨斧从他身边掠过,“朵”的一声,砍中他身后大树干上,喀嚓一下把树干剁成两截,直砍进泥里。
秦远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暗暗心惊,这掷斧人力量不小。
再看唐绫,早已连人带马不见踪影。
秦远不愿被堵在这里,前后有大树阻拦,两边都是山体坡壁,地势对他十分不利。这伙强人居高临下攻来,滚石擂木之类的齐下,他要吃不小的亏。
随即双手一抖缰绳,催马向前,几步冲到树前。
“希律律!”鞍下马怒声嘶吼,奋蹄跃起。
秦远微眯眼睛,聚神扫视前方。
一道寒光从前方乍现。
“哼!”秦远觉这伙强人过于狠毒,不是为劫财,而是为杀人。“那就先杀了你们!”
扬手将两把菜刀、几柄剔骨刀飞出,柴刀当空虚划一圈,将几柄刀卷入一团刀影之中,向前挥出一刀,刀影脱离刀锋,迎着射来的寒光激射而去。
同时运起“大风吹”,但是没能带动马身。
秦远只得弃了马,孤身向旁移动了三尺。
寒光刹那接近,样子清晰可见,又是一柄巨斧。那马似乎已知末日来临,悲声嘶鸣一声。
唰的一下,巨斧掠过马颈。马头飞上半空,颈腔热血喷洒,如同血雨,剩下的躯体轰然摔落。
与时同时,远处传来一声惨叫。
秦远的刀影速度奇快,对方显然没有能够躲过去。只是不知有没有射中那个掷巨斧的。
另两匹马已经跃过树障,秦远落在其中一匹马的背上。
前方忽然从草丛中站出十几个人来,堵住去路。道路两旁,还有秦远后方也窜出一群人,手持各式武器,把秦远团团围住。
“小子,滚下马来!给爷爷跪下!爷爷饶你不死!”
一名鹰眼大汉排众而出,手中提着一把双手长刀,刀柄刀刃俱是四尺,暴吼的同时已将长刀高高扬起,话还没讲完,整个人就已经向前一跃,在半空中向秦远猛劈过来。
“哈哈哈哈!”
几名匪徒眼见鹰眼大汉气势逼人,秦远就要命丧刀下的样子,一齐纵声狂笑。
“白痴!”秦远冷笑道:“杀个人还要狂笑!”
同时已跃上半空,迎向鹰眼大汉,双手持刀极为凶狠地对砍过去。
“啊!”一众匪徒的狂笑声嘎然而止,眼睛几乎瞪出眼眶,不敢置信地瞧着这一幕。鹰眼大汉体格足有那少年两个,刀更是长了七、八倍。那少年竟然不顾着逃命或者求饶,竟然与鹰眼大汉对砍?
“找死!”鹰眼大汉冷哼一声,心中恼怒,竟敢如此藐视,加力,力求一刀将秦远从头到脚劈成两片。
近在咫尺时,秦远刀上突现冲出一道虚影,其形如刀。
鹰眼大汉大惊,虚影带着风割面而至,忽然醒悟不是秦远对手,极度后悔。
“住手……”他惊惶大叫,却半途而止,因为虚影已经从穿过长刀,从他额头没入。
“当啷。”半截长刀跌落在地。
血雨喷洒,鹰眼大汉分成两片掉落下来。
“吓!”匪徒唬得跌退几步,有匪徒转身就跑,却没跑出几步,就莫名其妙地身首分离,仿佛中了无形刀气一样,腥血冲天,扑死在地。
秦远看了一眼,余光捕捉到远处唐绫收手的影子,心知是妖女出手。却不知她为什么出手。
他落在马背上,持刀环顾视四周呆愣的匪徒,神情冷峻,语气冰寒:“刚才谁扔的斧子?”抬眼往巨斧飞来处扫了一下。
“扔斧子的是……已经死了。”
秦远目光转回,瞧了答话的匪徒一眼,他只是想确定掷斧的死没死,如果没死的话逃没逃。既然已经知道,答话的匪徒也就没有什么用了。
手腕轻轻一挥,刀影显现,向四周席卷一圈,便将所有匪徒斩杀干净。
满地血淋淋的支离破碎的尸块,还有掉落的武器、物品。有些武器看上去还不错的样子。眼前的血腥场景,带给他些微不适。他定神几息,强行驱除心中的不适。转目望向远处树林下的唐绫。
唐绫横马立在那儿,正向这边注视,远远地面带冷笑,是带有一丝嘲讽的冷笑。
秦远心中不由浮起一个想法:“妖女这是在借刀杀人?”猜测唐绫并不能亲手杀自己,以她的实力,很容易就能杀死他,何必多此一举。但妖女的心思毕竟难以捉摸,或许也有别的用意。“总之要多加提防,无论是借刀杀我,还是借我的刀杀他们,必定没存好心思。”
地上那些不错的武器,秦远只是看了一眼,便没有再去理会。满地的尸体,他当然也不会去掩埋。
唐绫已走,他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扬鞭打马,蹄声急促,追着唐绫留下的尘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