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一阵不紧不慢的敲门声响起,然后“咔嗒”一声,房门被轻易地推开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粗大而有力的大手,我抬头仔细打量门口站着的这个中年人,实在是令我惊讶,他……他的面容令我感到无比的熟悉,黝黑的短发根根直立着,浓眉之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金瞳,高耸的鼻梁下是一张厚实的大嘴,他的面孔仿佛一张扑克牌,没有丝毫表情,正是如那烛龙的人脸一般无二。
他缓步向我走来,一言不发,看着一旁书架上繁多的书籍,双手似是有些颤抖地抚摸着一本接一本,《埃达》、《亡灵书》、《山海经》、《圣经》、《摩诃婆罗多》……
我默默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终于,他扭过身来坐在了我对面的沙发中,我分明看出他目光之中的怀念。
最终,还是由我打破了沉默。
我晃了晃手中的茶杯,询问道:“要喝茶吗?”
他面色依旧不改,只是摆了摆手,道:“不必了!看来你确实越来越像人了!他的心意算是达成了。”
“他?他是谁?”我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个宏伟无比的光团。
“烛龙”仔细打量着我的模样,道:“是他!若用人类的语言来说,他算是你的父亲吧!”
“父亲?原来我也有父亲?你是烛龙?”我询问道。
“烛龙”摇了摇头,道:“不是。烛龙不过是别的生灵对于我的称呼,还有生灵曾称我作阿拉古,不过是称呼罢了!我只是一个星球之灵,可怜的星球之灵而已。”
“阿拉古!”我惊呼道,“你不是离开了吗?而且你的样子!”
“我曾离开过,模样不过是虚幻罢了!你我现在的模样不也都是虚幻吗?”他反问道,看我点了点头,继续道:“你一直在回忆过去?”
“是的,我也只拥有过去的回忆而已了。”我无奈地回答道。
他遥望着窗外的一片黑暗,良久才说道:“他们都离开了!”
“所有你会来吧!”
“是!”
“他们是什么?”
“万千宇宙的两个顶级文明的两个棋子罢了!”
“我们也是吗?”
“我是,可你不是!”
“能详细和我说一说吗?”
“当然可以,那个青年来自于自称为‘神族’的八级文明,不过别的文明种族都称呼他们为‘宇宙的灾难’,他们是一种个体强大的生灵,每吞噬一个宇宙就会变得更强,好在他们数量稀少。而那个女子来自于九凤联盟,是唯一一个以科技成就八级文明的种族。”
“神族?九凤文明?八级文明?”
“万千宇宙中,有无穷无尽的生灵种族,为了区分各个生灵种族,你们一族、神族以及九凤联盟一同将生灵种族划分出了九个等级,你们都是八级文明。”
“我们一族?那九级文明呢?”
“你们一族都是由每一个宇宙的本源孕育而生,而你们就是每一个宇宙的意志,不过你是一个特例。你这个特例也正是因为九级文明才会出现,原本你的父亲所在的宇宙诞生了一个具备成为九级文明的种族,可是神族与九凤联盟感受到了威胁,所有提早就将这个种族毁灭了,所有到目前为止依旧不存在一个九级文明。”
“原来我是一个特例吗?那个被毁灭的种族是蓝星人吗?”
“是的。彻底毁灭了蓝星人后,神族与九凤联盟都后悔了,于是找到了你的父亲。他们联手逼迫你的父亲告诉他们如何才能成为九级文明。”
“我的父亲竟然知道?”
“不!你的父亲也不知道,可他们认为,既然蓝星人诞生在他的宇宙中,那么为何具备成为九级文明的潜力,那其中的原因他是应该知道的。可是,若是他知道,那还会发生后来的事情呢!”
“后来发生了什么?”
“在这两大文明的逼迫之下,再加上你的父亲其实也想要知道究竟如何才能成就九级文明,所以你的父亲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假设?”
“嗯,他说,既然在他的宇宙中会产生这样的种族,那么如果找一个新的宇宙,在其中完全重现他的宇宙中所发生的一切,那么就可以再次诞生这个种族,甚至可以窥察到原因所在。所以……”
“所以,我的宇宙就是被他所挑选中的宇宙吗?所以,他是我的父亲吗?”
“是的,恰巧当时你所在的宇宙正在孕育当中,于是就选中了这个宇宙,为了还原,三个文明联手,将蓝星人文明的遗物整合起来,甚至通过蓝星人的基因制造许多基因生物,以图完整地复原出一切。然后,神族派出了那个青年,由于初生的宇宙无法承载太过强大的生灵,所以挑选了一个尚在幼生期的神族前来,而那个女子是九凤联盟中最杰出的天才,就被挑选来到这个宇宙,而至于我,却是你父亲秘密遣送而来,其他两个文明并不知情。”
“你为什么要听从他的命令?”
“因为我是诞生在蓝星的星球之灵,我不仅最熟悉蓝星的历史,而且我们一族素来都忠诚于自己所诞生宇宙中的宇宙意志一族。”
“他们离开了,是找到答案了吗?”
“没有,他们是因为没有看到丝毫的希望,所以才会离开。”
“那你为何还留在这里。”
“其实,你应该知道答案。”
“他死了。”
“是的,那个宇宙到了生命的尽头,自我毁灭了,所以他也死去了。而我因为已经成为这个宇宙的一员,所以逃过了一劫,但还有一个原因。”
“其实,还有希望。”
“是的!”
“可那又如何?九级文明?九级文明究竟是什么?”
“没有任何一个生灵知道。”
“呵呵!为了一个虚无的目标,就要这样吗?就让我仍由你们摆弄吗?”
“一切为了生存!”
“生存?这么久来,我们看过的生生死死还少吗?”
“那是他们依旧弱小,真正强大起来才能生存下去,才能追逐到真意。”
“真意?可笑吗?或许一切都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的幻想,或许在九级文明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文明,或许……”
“可是我们生在这里,不是吗?只有一步一步地向上攀登,才能看到更多的未知。”
“冠冕堂皇的说词!一切还不是为了利益吗?”
“利益?好熟悉的字眼,曾经有个人也像你这样说过,是的,为了利益,为了没有畏惧,为了永恒的生命,这就是我们的追求。”
“好吧!既然你承认了,那么究竟有什么希望?”
“你!”
“我?”
“其实,你的父亲所要做的不是复原出蓝星人的一切,而是让你具备蓝星人的特性,现在看来,很成功!”
“所以说我越来越像一个人了吗?”
“宇宙意志本就是万千宇宙之中最为强大的生灵,而你不仅是宇宙意志,还是一个人类,我已经从你身上感受到了曾经熟悉的感觉,所以我相信你会触摸到我们所触摸不到的那个境界,而你的父亲至死也坚定地相信着这一点。”
“所以说我是一切的希望吗?可是!你终究还是不了解人!我绝不会仍由你们摆布!”
当我的话音刚刚落下,四周的一切开始模糊了起来,他惊恐地看着周遭不可抑制的变化,惊呼道:“什么!你要做什么!”
“最后告诉你,他不是我的父亲!”说着,我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世间,而我接下来的声音却传到了世间的每一个角落,钢铁丛林中快步穿行的人们停下了脚步,教堂中正聆听信徒忏悔的神父抬起了头仰望穹顶,子弹横飞的战场中的士兵放下了手中的枪支,丑恶的政客拉下了他们虚假的面具一脸迷茫地聆听着……
风止云息,鸟兽惊立,一切仿佛陷入了停滞。
“我愿一切归于虚无!”
他满脸震惊,想要阻拦却什么都制止不了,一切都支离破碎,都回归了那无尽的黑暗,我仿佛听到了一句:“欢迎回来!”,正看到那让我牵挂已久的仙境,那些光团正要上前与我交流,可是我却失去了意识。
……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我睁开了双眼,双眼?我为何会有双眼?我仔细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似是熟悉般的布置。这时,卧室之外传来了声音:“热烈庆祝蓝星联盟成立100周年……”
我惊讶地坐起身来,慢慢熟悉着自己的身体,走出了房门,看着客厅中半卧着的中年男人,疑惑地喊了一声,“爸!”
他扭头看了看我,笑道:“醒来了!过来坐,刚才还颁布了一个新闻,战争结束了,神族全灭,九凤联盟投降,不过还多亏了宇宙意志帮助,否则也不好说。不过你的从军梦可是该结束了!”
我似是愣住了,口中喃喃道:“神族?九凤联盟?宇宙意志?九级文明?”
“怎么?睡糊涂了?咱们蓝星文明可是世间独一份的九级文明,那些文明都……”
我透过窗户,看着外边似是熟悉却更显陌生的一切,说道:“爸!我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啊?给老爸讲一讲。”
“一个漫长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