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迫自己一步步朝前走去。
“师父，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冷云小心翼翼地问无极尊者。
“她要绝情弃爱就必须迈出这一步，身为我无极阁的弟子，绝不能有妇人之仁。”无极冷冷地答道。
“是……”冷云识趣地退到无极身后，只是眼睛还是望向前方。
越走越近了，“丹珠，狠狠心，你可以的！”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唔……唔……”被绑着的人发出惨痛的哀鸣。我已经走到这人面前，举起匕首，对准心窝正要往下刺……突然，我看到了这人腰间的一个荷包——一个藕荷色绣着白色珍珠的荷包。这是……我猛地一惊，赶紧伸手扯掉面前这人头上的面罩。
“奶娘？！”我惊呼。我忽而明白了一切，师父这么些年特意把奶娘藏起来，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让我亲手杀了她！
我的心，跌到了谷底。
片刻的激动后，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匕首割断了奶娘身上的绳子，对奶娘说：“奶娘，你快走！”
一见是我，奶娘也惊得不行，但得知我要放她走时，她紧紧拉着我的手说：“不，珠儿，你师父他不会轻饶你的，我不能害你。”奶娘泪眼婆娑。
“好，你不走，我就死在你面前。”我用匕首抵住自己的下颌，时间紧迫，我只能以命相逼。
“别……别……好，我走，珠儿，你要保重，如果可以……听奶娘的话……离开无极阁。”奶娘一路踉踉跄跄地跑，直到她跑远了，我才收回视线。放了她，我重重地舒了口气。
“你竟也做不到！”背后传来师父愤怒的吼声，我赶忙回头，劈头接了师父一个耳光。“好一个徒儿，我教的好徒儿！”
“师父，你让我做任何事，我都没有怨言。可……你为什么让我杀自己的奶娘？她可是从小把我养大的奶娘啊！”我质问师父。
“闭嘴！把你养大的是我！你的师父！她只不过是一件工具，而今已没有任何用处了，谁教你的妇人之仁？！”
“不！她不是工具！”
“啪！”又一记响亮的耳光，我的脸颊热辣辣的疼，却不及心中冰冷彻骨的痛。
“这就是无极阁的代价。”师父强压住怒火，愤愤地说道：“你身为无极阁的弟子，此生就必须断情绝爱，任何感情的牵绊都会成为你致命的弱点！你不能有情！任何感情都不能有！明白吗？”
“我……”这么多年，我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明白身在无极阁的悲哀。
“让她到思过斋跪着，不许给她饭吃，直到想明白了为止。”师父转身吩咐完冷云，便拂袖而去。
“珠儿，你这是何必呢？”冷云轻抚我红肿的脸颊，似乎有些心疼。从小到大，他都是最疼我的人，一贯如此。
“冷云，我开始觉得师父有些可怕……”我喃喃地说。
“别瞎说”冷云赶紧捂住我的嘴，“小心隔墙有耳。好了，你先去思过斋吧，我会想办法劝师父早点把你放出来的。你自己也别犟了，给师父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师父待你又会和从前一样了。”
“不，不会了”这话我似是回答冷云的，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我知道，经过这一事，我便再也不是过去的丹珠了。
